第2章 你會答應的
冰冷的針管扎進手臂，鮮紅的液體一點點被抽走，就如同那些最後的奢望，也跟著被抽走一般。
時歡雙眼空洞地看著前方。
他從來就沒有愛過自己，又怎麼會相信自己呢？所以要她的血去救喬知念才能這麼理所當然，甚至不在乎她可能剛剛沒了孩子。
他的心，到底是有多狠？
抽血結束，時歡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地走出來，嚇了傅詩媛一大跳。
她緊張地握住時歡的肩膀：「歡歡，怎麼了？你告訴媽，是不是那些人為難你了？」
時歡疲憊地搖了搖頭，嘴角牽強地扯出一抹弧度：「媽，你別過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歡歡。」傅詩媛擔憂地看著她，終究沒有攔住她。
說是靜一靜，其實不過是回了她和封城的別墅。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封城還沒有來回來。
時歡蜷縮在卧室的一角，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床頭上的婚紗照。
上面的封城穿著黑色的西服，眉頭微蹙，一點也不像新郎。
在他旁邊，是一臉喜悅的時歡。
即便在對視，他們依舊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狀態。
時歡看著看著，忍不住又哭了。
當時封城其實是不願意拍婚紗照的，還是她死乞白賴求了他半個月，才讓不耐煩的他答應了。
當時她以為終於等到他了，直到最後才發現原來一直都是她一廂情願。
即便是婚後，即便是發生關係后，他都不愛她，他愛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喬知念一個！
從初見到結婚，到現在，整整五年，她愛了他整整五年，都比不過他認識沒多久的喬知念。
「吱吱呀呀」的聲音響起，房門開了。
一身寒氣的男人從外面進來，眉頭緊鎖地看向角落。
時歡抬頭，正好迎上他冰冷的視線，呼吸一窒。
「阿城，你回來了。」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如同以往一般微微笑著，精緻的臉上滿是討好，落在男人眼裡卻都是矯揉造作。
「喬知念的孩子沒了。」
男人醇厚低沉的聲音徐徐飄進耳中，時歡心裡某根弦突然就斷了。
「她懷孕了嗎？孩子沒了，你一定也很難過，你去陪她，我明白，我理解的。」
時歡依舊笑著，可是笑容里怎麼都藏不住難過，眼淚流下的那瞬間，她才發現自己又心痛了。
封城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樣子，眸光閃過一抹心疼，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解釋什麼，不過最終還合上了雙唇。
但是很快，他就別開眼，冷聲說道：「時歡，我們離婚吧！」
「離婚？為什麼？」時歡抬起頭，難過地質問著他：「就因為喬知念孩子沒了？所以你要娶她是嗎？那我呢？封城，我的孩子呢？他怎麼辦？他也是一條鮮活的生活啊！」
他還那麼小，他還沒出生，他還沒來得及叫他一聲爸爸啊！
「你沒了孩子，以後還會有的，可喬知念沒了孩子，她以後都不會有了。」
封城眉頭緊鎖，緊緊握著雙拳，聲音里多了些疲憊。
這種感覺，就像當初被強迫娶時歡是一樣的。
聞言，時歡整個人僵住了，淚光閃爍地凝望著他：「沒了你，我還怎麼會有孩子？封城，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封城。」
「時歡，算了吧，與其你留下來我們彼此折磨，還不如你離開，我不會虧待你的。」
封城放輕了語氣，就連目光，都是難得一見的溫和。
如果是平時，時歡看到這樣的他一定很高興，可是現在……
「封城，我不要離婚，即便你不愛我，即便你愛喬知念，即便你和她在一起了，我還是不願意離婚，不願意離開你。」
「時歡，值得嗎？」他走近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如同那些驅不散的痛苦和陰霾。
「值得，只要我們還是夫妻，就是值得的。」時歡抬著頭，卑微地說著。
愛封城，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卑微的一件事。
「如果時家破產，時士博坐牢也值得嗎？」他問。
「封城，你在說什麼？時家怎麼會破產，我爸爸怎麼會坐牢？不會的，你是嚇我的對不對？」
時歡拉著他的褲管，整個人都顫抖著。
封城皺了皺眉，抬腳後退。
「時歡，你會答應離婚的。」
看著他冰冷的背影，時歡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自從那晚之後，封城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半個多月，時歡就像被他軟禁起來了一樣，別墅前前後後被一大群保鏢包圍起來。
這段時間，她每天都是睡醒了吃，吃飽了吐，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傅詩媛進來的時候，她剛好從廁所出來，整個人臉色煞白。
「歡歡，你，你還好嗎？才半個月，怎麼就廋了那麼多？」
時歡搖搖頭，虛弱地回道：「我沒事，我很好。」
起碼在孩子出生之前，她都會好好的。
傅詩媛鬆了口氣，拉著她到床邊坐下。
「看到你說沒事，媽多少能放心一點了，時家和你爸爸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媽，時家出什麼事了？還有我爸爸怎麼樣了？」
時歡想到封城之前說過的話，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他說：「如果時家破產，時士博坐牢也值得嗎？」
聲音猶如還在耳邊，她終於明白，他是在逼她妥協！
傅詩媛愣了愣：「歡歡，你還不知道嗎？」
「封城讓人把斷了這裡和外面的通訊，我，我不知道。」
「難怪我一直打不通你電話」，傅詩媛擰眉說著，不由地嘆了口氣，「歡歡，你先別擔心，媽把備用手機留給你，一有消息就會通知你，你也知道如果封城不讓你出去，自然也不可能讓我把你帶走。」
「好，我知道了。」時歡穩了穩心神，努力平復自己。
傅詩媛點點頭，從手提包拿出一支嶄新的手機的交給她，壓低了聲音叮囑道：「歡歡，你收好，別讓封城發現了，媽先回去，改天再來看你。」
「好，我知道了。」時歡看著手裡的手機，手一點點握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