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29 前往廢船塢

廢船塢，聽起來似乎是一個廢棄的停船地點，但實際上這是個中等大小的島嶼。帝國300年左右海軍在這裡建立了一個小鎮，目的是加強東部沿海的控制力度。

然而讓人震驚的是，僅僅三個月過後，整個島嶼就失去了聯絡。帝國很快組織了一支偵查隊前去調查，結果發現整個鎮子上的人都死得相當……富有創意。簡直就像是死神開了一場死亡方式的展覽會，用來威懾他人。

在先後付出了三支探險隊的代價后，人們終於意識到，每一年只有六個月廢船塢是安全的。至於剩下的時間，根據僅有的幾名生還者斷斷續續瘋瘋癲癲的描述，整個島嶼會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所掌控。然後，人們心中最為恐懼的怪物將會一個一個變為現實，不斷殘殺這些精英們。

從那以後，整座島嶼就被廢棄了。但是無論如何，這裡依舊是戰略要地。因此，海軍動用大量人力，在附近建造了三座浮島作為異常現象發生的半年裡軍隊的駐紮地。

開始的時候這一行動相當有效，附近的走私犯發現自己的航路被切斷壓縮，最後他們只能龜縮在近海做一些他們以前根本看不上的活計。

但是不久之後，他們突然發現海軍失去了蹤跡。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很迷惑，以為這是什麼誘蛇出洞的新把戲。不過很快，他們就明白了真相：惡魔詛咒擴散到了那三座人工島嶼上，海軍士兵，甚至包括一名帝國少將，全都死於非命。

從那以後，廢船塢就成為了一個禁語。所有說「要前往廢船塢」的人實際上只是把它當作一個坐標，從沒有人，尤其是在這個鬧惡魔的時候，敢踏上那座不祥之島。

直到今天。

「所以說，」安娜蹲在角落裡蜷縮成一團，「我們一定要去那個島上嗎？」

「別無選擇，」約什平靜地回答，「能夠擺脫神聖懲戒者的追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能想到的絕對不可能有人跟蹤我們的地方，在這附近就只有那裡了。這一點，我已經和傑克做了確認。」

「所以我們現在終於要去和惡魔戰鬥了嗎？」迪斯一臉興奮地不斷顫抖著，「簡直是太棒啦。」

「……你的腦子裡除了打架和成為最強還能裝得下別的什麼不？」約什已經連白眼都懶得翻了，「你到底要怎麼才能搞定一個沒有實體的怪物？」

「很簡單啊，開著怒火之刃上去砍死它不就行了？」

「……」約什捂住了自己的臉。

是你說的真有道理我無言以對……

「迪斯好厲害。」一旁的安娜卻是滿臉崇拜地看著意氣風發的少年，眼中的仰慕之情甚至讓約什以為見到了狂熱的宗教信徒。

「……你們兩個真是……唉……」

約什深切地體會到了自己父母當年的心情，雖說自己做的死要比他們大上好幾百倍，但化學性質始終如一。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暫時聽天由命一會吧……

「嗯哼，嗯哼，嗯哼哼哼。」傑克哼著不知名的樂曲，頗有一種隨風來去，自由自在的感覺。不過他的表情卻相當嚴肅，雙眼一直沒有離開一旁的巨大水晶。直到目前為止，那塊水晶仍舊是毫無變化，代表著周圍沒有敵人。但傑克很清楚，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只有隱藏在暗中的毒蛇才能咬出致命的一口。

「小傑，周圍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小傑的聲音很飄忽，似乎是從某個信號很差的地方傳來，「空間夾縫沒有什麼異常。只是……」

「怎麼了？」

「情況好像出了點偏差，之前我們預計那些人會很快追上來，但是直到現在，神聖懲戒者也沒有任何行動。或者說，任何人都沒有採取行動，整個碼頭好像死了一樣寂靜，再也沒有第二艘船開出來。」

「……這樣啊。」

傑克摩挲著手裡的舵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麼，我們還要去廢船塢嗎？」小傑迅速提問，「現在應該沒有人會跟蹤我們的說。」

「那無關緊要。」傑克將一頂相當有年頭的三角帽戴在自己頭上，「從一開始，擺脫追蹤就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

「誒？」小傑詫異出聲。

「之所以要去廢船塢，是因為那裡有我們不得不知道，或者也可以說，迪斯他不得不知道的東西。」

「……是什麼呢？」

傑克拉低了帽檐，一雙眼睛晦澀陰暗，接著他開口回答：「是……」

————距離廢船塢不遠的帝國軍艦————

「……一塊石板？」一個掛著中校肩章的中年人盯著自己面前打扮得油光水滑人模狗樣的年輕人，心裡氣不打一處來，「你要讓我的部下去送死，就為了一塊不知道記載了什麼內容的破石頭？」

「注意您的言辭，帕金斯中校。」年輕人雖然在笑著，但是那笑意根本未及眼底，「帝國的意志，不是您可以質疑的。」

「帝國的……意志？」帕金斯中校嗤笑一聲，「怕不是他『神秘人』羅伯斯特的意志吧，帝國情報部門什麼時候做了他個人的走狗了，啊？」

「您非要這麼理解，我也無可奈何。」年輕人略微前傾，鏡片在發光水晶的反光下徹底遮擋住了眼睛，讓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是容我提醒您，這艘船上所有的軍官水手士兵的家人，現在都在光明城生活得很好，不需要對他們的生活……做出什麼調整。」

「……你，難道在試圖威脅我。」明明是疑問句，中校卻用陳述的語氣講了出來。

「豈敢，」年輕人誠惶誠恐地低下了頭，「區區在下怎麼敢威脅帝國軍的堂堂中校大人？」

「……」帕金斯死死盯著這個混蛋，身上不由自主地開始爆發出殺意，但是對面的年輕人依舊輕鬆自如地笑著，彷彿完全不受那股氣勢的影響。

良久，中校雙眼一眯竟然開始「呵呵」笑出聲來，「好一個區區在下啊，行，我的人可以按照命令行事，但是，」他突然一步上前附在年輕人耳邊低低出聲，「你必須和我們一起上去，這樣也有利於你的監督不是嗎？」

「榮幸之至。」年輕人臉上沒有絲毫不快，反而是一口應下了中校的「要求」。這倒是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不過沒關係，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安妮女王復仇號————

「石板？」小傑的聲音明顯愣了一下，繼而語氣急促地追問道：「是什麼樣的石板？」

「一種很奇怪的石頭，更準確的說是一種合金，它能拒絕任何形式的魔法改造。」傑克奇怪地瞥了一眼小傑，似乎對他的態度有些好奇，「甚至號稱可以讓任何事物變性的蘭伯特咒文都毫無用處。」

「……這樣……」小傑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片刻后，他身上的光芒不斷發生改變，閃爍成了一股彩虹。

「滴滴，滴滴。」本來靠在艙壁上百無聊賴的迪斯突然感覺耳邊傳來了奇怪的響聲，隨後一個光屏在他的眼前跳了出來。

「這是……任務？」迪斯在心裡默想，面上卻並沒有任何錶情波動。「主線任務：獲知未知石板的內容。額外目標：1，取得石板。2，找出整座島嶼受到詛咒的原因。3，消除詛咒（極度危險，量力而行。）」

「有意思，」迪斯下意識地單手握拳放在嘴前，進入了思考狀態，「最低要求僅僅是石板的內容，就是說哪怕接近它都會有一定的危險性。至於找到詛咒並消除，很可能已經超過了我現在的能力範圍。」

「而且……」他的目光略微波動，將屏幕下拉到了懲罰與獎勵頁面，「主線成功，獲得5能力點，失敗則扣除雙倍點數。支線成功分別獲得2，3，5點能力點，全部完成額外獎勵一個隨機技能，種類不限。」

「區區支線竟然和主線獎勵的點數相同啊……」迪斯很清楚，這進一步證實了他之前的推斷，「那麼這個任務要麼不是現在的我可以完成的，要麼，就是需要長久的時間，獎勵需要滯后很久才能領取。」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嗯？」迪斯突然發現舷窗外面似乎有什麼不對，「不應該啊，這明明在下雨，怎麼會……」

出現了一輪月亮？

「怎麼了？」約什看到迪斯的身體突然緊，綳，下意識地警戒了起來，但是周圍好像一切正常。「發生什麼事了？迪斯？」

一旁的安娜看著迪斯並沒有出聲，但是那略微皺起的眉頭表示她的感知里並沒有出現異常。

「你們沒看到嗎？」迪斯示意他們回頭看外面，「天上有一輪月亮，而且還是圓月。」

「嗯？」約什疑惑地回過頭去，片刻后他又轉了回來，「外面在下雨，怎麼會有月亮？何況今天是24號，又怎麼會有圓月？你是不是……迪斯？」約什突然發現面前的少年低下頭沒有任何動作。不僅是他，一旁的少女雖然是蹲在那裡，卻和身旁的少年擺出了相同的姿勢。

這種明顯的詭異情況立刻引起了約什的警戒，他身上的各種機關一瞬間處於了隨時待命的狀態。

「你們……」約什感受著自己左臂護腕上傳來的波動，張口剛想發問，卻愕然地發現眼前的一切都在快速褪色，對面的兩人也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兩具骷髏。

「是詛咒。」約什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此，「但是為什麼，我的護腕沒有任何反應？」

「還有，安娜和迪斯現在怎麼樣了？」約什可不相信兩個小傢伙會就這麼容易的死去，「這一切到底……」

後面的話約什發現自己說不出來了，不，不是自己說不出話了，而是一切都失去了聲音！

這種情況下，約什的第一反應就是盡量擴張自己的感知範圍，同時從身上不知道哪個口袋掏出了一對眼球並啟動了他們。瞬間，他的視野就擴張到了360度無死角。做完這一切后，他把兜帽拉到頭頂，迅速融入暗影，來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怎麼回事？」

約什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近在咫尺的陸地，心下不由得疑竇頓生。到底是什麼時候靠的岸？為什麼我毫無所覺？還有，現在為什麼雨停了？

對了！

月亮！

約什迅速抬頭看向天空，一輪慘白的下弦月正掛在那裡，好像對他做出了無聲的嘲諷。

「……時間錯位嗎？」約什盯著月亮，心裡想的卻是迪斯之前說的那句「滿月」。當時自己並沒有看見月亮，從安娜的表情來判斷她也沒有看見任何東西。

所以，這一切都是幻覺，還是……

嗯？

約什猛地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兩具骷髏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不遠處，仍舊低垂著頭站在陰影里。

突然，它們一同揚起了右手，指向島嶼的中央，然後就這麼在約什的面前化作青煙消散不見。

「……有意思，這算是挑釁嗎？」

約什能感覺到自己的嘴角扭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他內心裡的什麼東西正在逐漸醒來。無緣無故地把我們帶到這個地方，然後又讓我獨自一人去你的老巢？迪斯那小子有一點倒是說對了，對這種不開眼的混賬東西，就應該衝上去好好砍他一頓才對。

「管你是惡魔還是什麼，」約什冰冷的視線鎖定著遠處的鎮子，「既然向曼蘇爾人挑釁，那就要做好流血的覺悟。」

「我們，絕不受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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