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節62 真假黑陣

第一紀元……傳說中的烏托邦時代。生產力空前發達，人民各取所需，極大地推動了文化的發展，整個世界一片欣欣向榮。

那是最好的時代，那是我們希望里想要達到的目標。

然而……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陰影。隨著我的旅途繼續深入，隨著我對上古紀元了解的加深，我開始產生了一絲懷疑。

難道第一紀元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麼完美？難道太陽皇的王座背後，就沒有哪怕一星半點的黑暗？

我從一隻胖球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生產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標準。那麼問題來了：難道第一紀元真的擁有遠遠超過我們的生產能力嗎？

答案是否定的。

根據各種遺迹中收穫的資料來看，第一紀元的生產力的確比我們要強，但是這個差距很有限。也就是說，第一紀元恐怕沒有支撐起我們以為的烏托邦生活方式的能力。

那麼，為什麼我們收穫的資料全都在為這個矛盾的王朝歌功頌德？為什麼……這樣一個強大的王朝會製造出「黑陣」這樣的滅世兵器？用來對付誰？

我開始懷疑，就像滴入了一杯清水裡的墨汁，不斷地擴散開來。要想讓我的心重新回歸清澈，我只想到了一個辦法：

找到它！找到這一切的答案。

——節選自《紅髮女孩的一段旅程》，安娜·白著，帝國400周年紀念版

「黑陣……」迪斯咀嚼著這個不久之前——現在依舊是他們遭遇過的最大危機的名字，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什麼種子在他的內心不斷翻滾，意欲破土而出，開花結果。

「所以呢？」他下意識地揉搓著自己的頭髮，「你們認為這裡很有可能是那個什麼『艾森雷特的微笑』？」

「恰恰相反，」安娜一提到這種歷史知識，整個人的氣質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迪斯下意識地仔細打量著安娜，這時候的她不再是那個跟在他的身後懵懂無知，連最基本的靈術都釋放不好的小姑娘，而更像是一個站在帝國五大學府講台上侃侃而談的優秀教授，自信而睿智。

「這個地方，我並不認為它是真正的黑陣。」安娜單手握拳，周身散發著某種光環，讓人挪不開眼睛。「我不否認，這裡的條件很像傳說中的黑陣，但是……」她突然停頓了下來，豎起了三根手指。

「第一，這裡確實擁有所謂的七種威能，也就是納斯之語里記載的那些天災之力。但是，說真的，他最多只是形似，哪怕我們真的全力提供能源，也沒有辦法形成席捲大陸的災難。這一點，迪斯你親身經歷過，應該比我了解的更清楚。」

迪斯點點頭表示認可。的確，這裡與其說是天災的製造機，不如說是一個展示用的樣品，所有的威力都處於削弱甚至閹割的狀態。對一座城市發動打擊它可以勉強勝任，但是對整個大陸？還不如多找幾個惡魔學者召喚出域外惡魔來的痛快。

「第二，」見迪斯沒有反駁，安娜臉上的笑意更加陽光了，「這裡的建造材料。首先我們要承認，這裡使用的材料相當堅固，哪怕是激烈的交鋒都沒能給他留下哪怕一點傷痕。即使偶爾有，也會自動修復。」

「……」迪斯聞言，回想起了之前和約什大叔交手時那被山峰壓垮的堡壘。幾乎沒用多長時間，它就自動回復完全，反正小傑再次監控戰況的時候已經沒有太大的異常了。要不是大堆大堆的碎石堆積在那裡，他自己都沒法相信自己是開了個洞進來的。

「可是，關於黑鐵城雖然有諸多版本的描述，其中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黑鐵城使用了遠遠超越我們魔法技術的鑄造技術，艦身渾然一體，根本不可能被外力打破，是永不墜落的死亡兵器。」安娜舔了舔嘴唇，繼續補充：「當然，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不會損壞的盾牌，只有能夠快速修復的材料。所以，黑陣其實應該是用一種本身高度堅固，同時又具有強大恢復能力的材料製造出來的。堅固，就意味著不容易被破壞；恢復力強，就意味著即使被破壞了，黑陣也能快速恢復過來。兩相疊加，就給人一種怎麼攻擊都打不壞的感覺，因此他才被稱作是『永不墜落』。」

「有道理。」迪斯凝重地點點頭，卻又問出了自己的擔憂：「可是，如果我們遇到了這個真正的黑陣，又應該怎麼去對付它？就像你說的，我們的攻擊很難造成什麼傷害，即使造成了傷口也會在它那強大的恢復能力下消弭於無形的。」

「那麼，」迪斯看向安娜的雙眼，「我們怎麼才能對抗這種對手呢？」

「正如你所說，」安娜不急不躁，語氣依舊平穩，「人力對黑陣的傷害已經可以說是微不足道了，但是，」她的語氣突然加重，「但是，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會用黑陣來對抗黑陣！」

「……」迪斯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難道安娜的意思是……

「你想要掌控這個仿造的黑陣嗎？」迪斯是真的被安娜一反常態的膽大包天嚇到了，「這也就是你想要去核心的理由？」

「我不否認。」安娜用力點點頭，迪斯甚至能看到她光潔額頭上的粒粒汗珠，好似珍珠般晶瑩剔透，襯托得她的皮膚愈加皎白。「我想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她抬起頭和迪斯對視，視線中帶上了一份懇求，「我很需要……力量。」

「……」迪斯默不作聲，暗紅色的雙眼直視著翠綠的瞳孔，似乎要找出些什麼。「命運……」迪斯緩緩開口，「我不怎麼相信這個東西。」

「但有的時候它就是會向你橫衝直撞過來，避無可避。」安娜的表情參雜了一縷憂傷，好像陽光明媚的日子裡飄來的唯一一朵烏雲。「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迪斯，我想……」她頓住了，又自嘲地笑了起來，「抱歉，我昏了頭了，到時候再說吧。」

迪斯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女孩，整個人波瀾不驚，好像平靜的湖面一般包容著安娜的心靈，熄滅了她心頭的火把，讓她逐漸穩定了下來。

「如果你真的有什麼煩心事，大可以說出來的。」迪斯見安娜終於回歸平靜，開口安慰她，「不僅是我，我們所有人都會一同幫你分擔的，這才是我們一起前進的意義不是嗎？」

「呼——」安娜長出一口氣，恬靜的微笑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謝謝。」

隨即她話鋒一轉：「好了，那麼我們之前已經說了兩條這裡不可能是真正的黑陣的理由，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一條，它從根本上讓真正的黑陣傲視群雄……」

迪斯仍舊微笑著，只是表情開始變得專註起來，認真聽著安娜的講述。他絲毫沒有對安娜這種明顯的轉移話題的手段做什麼評論。不管是安娜自身的意願也好，還是她一時間的情緒作用也罷，這一次她說出了自己可能面對的問題，那就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至於以後……安娜不是也說了嗎，現在迪斯的力量還是不夠，沒有辦法承受她的「事實」。那情況就很明晰了，只要迪斯，還有身邊的每一個人，甚至是安娜自己都不斷地變強，總有一天他們會擁有解決安娜身上問題的力量。當然，或許她口中的「問題」會在那之前主動找上門來也說不定。

還是實力不足啊……迪斯目光閃爍，這一刻，他心底的聲音達到了最大值，他自己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管這個黑陣是不是真的，他一定要將這裡變成自己的力量！

「第三條，」安娜的聲音傳來，讓迪斯心中翻湧的火焰漸漸平息，「動力。傳說，太陽皇親自把自己祖先的心臟放到了黑陣的動力法陣之中作為動力源，也就是說整整有一個太陽在為這艘戰艦供應能量。」

「這也太誇張了吧。」許久沒有出聲的二哈終於忍不住了，「這樣的話它的能量豈不是多到用不完嗎？那可是一整個太陽，不是其他什麼魔法晶石之類的雜碎玩意兒。它光是拖也能把所有的敵人拖死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安娜的嘴角一挑，「但事實上我們要考慮到鍊金術的基本原理，也就是能量在轉化過程中永遠不可能百分之百成為我們想要的，即永遠是地平線的1。」

「更何況……如果情況屬實，那真的是一個太陽的話。」迪斯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觀點，「那，他們是怎麼把能量轉化成自己可以使用的形式的？」

「問得好。」安娜很開心的打了一個響指，伸手指著二哈，「還是這小子給了我靈感。」

「汪？」

「神力？」

一人一哈雖然語言不同，但是都說出了同一個辭彙，這讓安娜相當滿意地表示「孺子可教也」。

「就是神力。」安娜頻頻點頭表示他們的猜測沒有錯，「其實神力這個東西真的是神的力量嗎？我並不清楚。但是這種能量有著無數優秀的特性，其中最著名的一條就是它的普遍適應性，簡稱普適性。」

「這種能量可以相當高效地從各種能量轉化過來，也可以同樣高效地從自己轉化成其他的能量。雖然仍舊有損耗，但是其程度已經在一個可以控制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因此，這個神力就成為了能量轉化時的催化劑。」

「然而，受限於技術等一系列問題，我們始終不能做到大規模地應用神力，這也就阻止了我們的進步。」

「所以你的意思是，」迪斯聽出了什麼不同，開口詢問道：「真正的黑陣，其實是完全由神力供應的對嗎？」

「正確！」安娜興奮地一拍手，「這正是我想說的。或許，這也是這裡之前的主人想做的，所以才有了之前那個偽神力生物黑狼。」

「用生物保存神力？」迪斯有點不明白了，「這樣做難道不是比直接用儀器保存更加麻煩嗎？」

「恰恰相反，」安娜的雙眼精光爆射，鎖定在了二哈的身上，嚇得他整隻哈蜷縮成一團躲在了迪斯的身後尋求保護。

「生物的天賦異稟，生物的不可捉摸性，生物的個體差異性直接導致了一件事。那就是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有至少一個個體能夠滿足我們的神力實驗需求。」

「或許，這隻哈就是那個特殊的個體呢……」安娜換上了一副知心姐姐的面孔，不懷好意地蹲了下來緊緊鎖定著二哈，後者直接將自己的腦袋揣了起來進一步縮小自己的表面積。

「呼……真可愛……」安娜相當惡趣味地伸出兩根手指撫摸過二哈的脊背，刺激得他全身上下一陣顫動。

迪斯相當無語地看著安娜恐嚇自己剛收下的小二哈，無奈地嘆了口氣。正當他想要阻止安娜進一步的魔爪時，小傑的聲音適時地響起，將一行人拉回了當前的局勢中。

「夥計們，我們到了的說，但是……嗯……你們最好還是自己來看看這裡的情況。」

安娜和迪斯對視一眼，一同走到了小傑的外殼邊緣向他觸手指示的方向看去。接著，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

「神王納斯在上！（戴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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