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失明
陸徵抖著手叫了救護車，然後又報了警。
樓下的大爺聞聲也趕緊跑了上來，只是上樓的時候和一個黑衣男子擦身而過。
張琛進了手術室，陸徵也因為被毆打傷口太多昏死過去。
陸徵醒過來的時候只看到白色的天花板，視線往下，是滴著點滴的吊瓶。她覺得很痛，全身上下都很痛，像高中時候跑完八百米的後遺症，不，比那個嚴重多了。
「誒，你醒了啊，你別動啊，我去叫醫生過來。」剛進門的小護士看陸徵醒了還沒來得及進門就「噠噠」跑去叫醫生了。
醫生進來了，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全程不苟言笑，只是例行公事地問著陸徵還有哪裡不舒服。
陸徵左側的肋骨斷了一根，其他地方都是皮外傷，需要在醫院靜養觀察一陣。
「醫生，和我一起進來的那個男生怎麼樣了？」陸徵醒來腦海里就浮現張琛右半邊的臉，全是血。
「剛剛出手術室，具體情況我不是很清楚。」男人似乎見慣了這種事情，估計心裡也沒有多大的起伏。
醫生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項就去查別的病房了。
「小姐姐，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和我一起進來的那個男生叫張琛，可以麻煩你幫我問問他的情況嗎？拜託了。」陸徵要不是現在疼得下不了床絕對會奔過去看張琛的情況的。
「男朋友啊？」漂亮的護士小姐姐朝陸徵挑挑眉，一副我明了的表情。
陸徵也沒有多做解釋，朝她比了個拜託的手勢。
門再次打開的時候怒視剛剛出去的漂亮護士，而是推進來一個人，右半邊臉纏滿了紗布。
「醫生，他怎麼樣？」張琛像是睡著了，纏滿紗布的半張臉如果不好好辨認根本認不出。
「右眼球破裂，已經及時進行了縫合，但是具體情況還是要看後期恢復，存在一定的失眠風險。」
陸徵覺得心裡很慌很慌，如果張琛右眼失明了，而這一切是因為自己，張琛對她的付出已經夠多了。
張琛睡在陸徵隔壁的病床上，因為全麻的緣故，現在估計藥效還沒過。他躺在床上，只留下陸徵熟悉的半邊臉，頭頂的吊瓶在安靜地滴著針水。陸徵彷彿回到他們支教的那次地震，那個時候他也是這般把自己護在身後，受傷了還微笑著對自己說「別哭。」陸徵實在無法想象像張琛一個那麼完美那麼驕傲的人，如果右眼失明會變成什麼樣。
張琛是在下午醒的，他動了動纏滿繃帶的腦袋，一眼就看到盯著自己發獃的陸徵。
「學長，你醒了!」陸徵手忙腳亂的按下呼叫鈴。
「嗯，醒了，你身上還疼嗎？」張琛進門的時候看到傷痕纍纍的陸徵恨不得把那個男人活颳了。
「不疼不疼，一點都不疼了。」哪能不疼啊，她現在吸口氣都疼得受不了，可是比起這個，她更關心張琛的眼睛。
醫生很快就過來了，詢問了張琛一些情況，然後告訴他要三天以後拆繃帶看情況，這幾天盡量不要做劇烈運動，同時也告訴了張琛他右眼可能失明的風險。
陸徵看到張琛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但還是很真誠的謝過醫生。
臨走前醫生看了看陸徵，「還有你，肋骨斷了，這幾天就好好躺在床上，不要站太久，盡量躺著。」陸徵點點頭朝並謝過醫生。
病房突然安靜下來，原本細微的點滴掉落的聲音竟然在此刻特別明顯。
「學長，對不起。」除了道歉，陸徵根本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麼。
「你道什麼歉啊，看到你好好的就很好了，我當時第一次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就應該上樓的，不然你也不用受那麼大的罪。」他當時要是沒在樓下等陸徵，第一通電話沒人接的時候就上去，或許陸徵能傷的輕些。
「都什麼時候了，你為什麼還在關心別人，你可能會失明你知不知道。」陸徵吼著說出這句話，眼淚也跟著一起下來。
這一路過來，明明是她欠了他許多，可是這感覺好像是他欠她一樣，她何德何能，讓他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看到你好好的就很好了，眼睛的事情你也不要太擔心了，醫生不是說只是有可能會失明嗎，那就是說也有可能不會失明。」張琛見不得陸徵哭，他想要告訴她不要哭，即使失明了比起她的安危他更在意後者。
「可是學長我怕，我怕你會失明，我怕你的人生會因為我而變得不完整，我怕你那麼完美驕傲的一個人……」
「阿徵，你說這麼多也抵不過一句我願意，所以啊，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這些都是我願意去做的，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不願意去做的事情誰也強迫不了我。」張琛從病床上伸過手去握住陸徵冰涼的手，把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手心那一刻他更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阿徵別哭，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嗯？」張琛用拇指摩挲著陸徵的手背。
可是陸徵知道有些事並不是她相信結局就會有所不同，命運有時候往往就會在你失望害怕的時候把這些失望害怕全部變成現實擺在你面前，告訴你，你看啊，你所失望的，你所害怕的是真的存在哦，它甚至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更慘烈一些。
第三天張琛拆繃帶的時候陸徵掙扎著非要跟過去。
坐在醫生對面的張琛拳頭握了又松，鬆了又握，這些陸徵都看在眼裡。張琛一直在安慰自己會沒事的，可是她知道他現在比誰都緊張。
陸徵走過去，像他當初在病床上握著自己的手一樣，用她小小的掌心包裹住他的手。
陸徵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當張琛小心翼翼地張開自己的右眼，卻發現完全沒有光感。他沒說什麼，可是陸徵卻從他突然握緊的拳頭裡提前解讀到了所有信息——張琛的右眼失明了。
醫生用燈光照了照張琛的瞳孔，再做了一套全面的檢查，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右眼角膜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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