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褚月第二天難得睡了個懶覺，太陽穴抽抽地疼，褚星在樓下喊了半天褚月都沒反應，乾脆衝進她房間里，拍拍她的臉。
褚月睜開眼睛看着褚星的大臉，朦朦朧朧地問他：「幾點了？」
「9點了，該起了，約了醫生快遲到了。」褚星半跪在褚月的床邊，道。
褚月驚恐地看着褚星，雖然她依稀聽得到褚星的話，但是覺得聲音來得特別遙遠，遠得要很努力地聽才能確定在說什麼。褚月一把掀開了被子，光着腳跑到床邊，猛地拉開窗帘，將窗戶推開，閉上眼睛想要聽外面的汽笛聲和寒鴉鳴叫。但是世界卻突然安靜了下來，安靜得連自己的呼吸都聽不見。
「怎麼了？」褚星站起來看着褚月道，不安在心中蔓延開去。
褚月回頭看着褚星，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耳朵，道：「褚星，我聽不到，我聽不到，我聽不到——」
褚星看着焦躁發狂的褚月，頭髮亂糟糟地粘着她的眼淚貼在她的臉頰上，褚星一把把褚月拉近懷裏，將她的手禁錮在自己身後，不再讓她傷害自己，安撫着她的後背，喃喃道：「別怕，姐，別怕，我們現在就去找醫生，會有辦法的。」
褚月的眼淚打濕了褚星的衣襟，在他懷裏崩潰嚎叫着。
褚星好不容易將她安撫下來，幫她擦了把臉，將她的頭髮梳整齊，帶她在樓下沙發上坐着。
甜甜聽到褚月的哭聲出來，看到在樓下發獃的褚月，和一臉凝重的褚星，總覺得情況不太好，壓低了聲音問道：「發生什麼了？不是說要去醫院嗎？」
褚星指了指褚月，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擺了擺手，輕聲道：「早上起來聽力下降得厲害，我們馬上要出發了，你可以照顧自己嗎？」
「褚星，我不放心，讓我也跟去好不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肯定不給你添麻煩。」甜甜看着獃獃的褚月，實在不放心，好歹路上能陪她做個伴。
褚星點了點頭，幫褚月戴上帽子和圍巾，牽着她往門口走去。甜甜跟在兩人後面，幫褚星鎖好門，默默告訴肚子裏的小東西今天不要給自己添麻煩。
到醫院的時候醫生檢查了褚月的耳朵，又在她的耳廓外輕輕按壓，褚月安安靜靜地坐着，手心緊張地來回搓著。
醫生面色凝重地搖搖頭，又開了一些檢查單，建議褚星帶着去檢查完，但是可能意義不大。
褚星的心一沉，點點頭，哪怕只有一點希望他都會帶褚月走下去。
甜甜坐在診室外的長椅上等裏面的人出來，看着來來去去的護士和病人，無力感湧上心頭。
甜甜忍不住拿出手機，翻開於澤瀚的對話框道：澤瀚。
於澤瀚：嗯？我在。
甜甜：褚月早上醒來聽不見聲音了，我很害怕，害怕自己有天也會看不見色彩，聽不見你的聲音，聞不到你的氣味……
於澤瀚震驚地看着手機上甜甜的話，良久，才回道：傻瓜，不會的，你還有我，我會陪着你，陪你看遍世界，聽所有聲音，聞花香嘗朝露。
褚星領着褚月出來，對甜甜道：「甜甜，你坐在這裏等我吧，我陪褚月去樓上檢查。」
「好，有需要我的給我打電話。」
「嗯。你給謝迅打個電話，醫生說情況不是很理想，問他能不能過來吧。」
褚星帶着褚月向樓上走去。
甜甜拿出手機給謝迅打了個電話，謝迅過了良久才接起，好像還在吩咐着什麼，問：「怎麼了？」
「我和褚星帶着褚月在醫院，但是醫生說情況不是很好，你要不要過來？」
「把地址發給我。」謝迅放下手中的病例，將文件收好，掛了電話給Emma打了個電話，道：「Emma，把今天的訪客都推掉吧，就說我生病了，今天沒辦法接診。」
Emma對Andy醫生的謊言感到很奇怪，明明不是在樓上好好的嗎？但是直覺告訴她可能是和他的女朋友有關係，便沒有多問，照着謝迅的話，給今天預約的幾個訪客去了電話，重新安排就診時間。
謝迅趕到醫院的時候，甜甜正難受地抱着垃圾桶在吐，謝迅看到是她，連忙上前來順她的背，問：「褚月呢？」
甜甜深吸了幾口氣緩了緩，拿着水漱了漱口，指了指樓上，道：「還在樓上做檢查。早上起來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聽不見了，你快去看看吧。」
「那你自己……可以嗎？」謝迅不安地看着她，甜甜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嗯，都是正常的妊娠反應，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迅點點頭，不再多說，邁上了樓梯。
謝迅看到褚月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坐在檢查室的門口，沒有褚星的身影。
謝迅上前蹲在褚月的跟前，握着她的手，內疚地將臉頰放在她的手心裏，都怪自己，沒有重視，在她說不舒服的時候就應該把預約推掉帶她來檢查的，說不定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Andy，我沒事，只是大家的聲音都有點遠，聽上去有些費勁，但是也很好，沒有人打擾。」褚月對謝迅展露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在謝迅看來多了一絲苦澀。
謝迅站起來摸摸她的頭在她耳邊道：「沒關係，還有我，我會在。」
褚月點點頭，抱着謝迅的腰，將頭埋進他的身體里。
終於輪到的褚星從門口探出身子，看到謝迅來了，叫到：「Andy，帶褚月過來檢查吧。」
謝迅聽到褚星的聲音，拍拍褚月的肩膀，扶着她站起來走去。
醫生給褚月做了個耳部的掃描，，見多了這樣的病人，將單子打印出來面無表情地遞給褚星，讓他去找醫生。
謝迅扶著褚月起來，幫她將耳邊的耦合劑用濕巾擦拭乾凈，理了理她的頭髮牽着她出來。
「累不累？」
褚月搖了搖頭，道：「只是以後要聽不到你的聲音了，有點可惜。」
「小傻瓜，我們再問問醫生有沒有其他治療方案。」謝迅勾了勾褚月的鼻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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