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乾坤殿
那個丫頭每次都被自己叫中，都是一臉的迷糊之相，但卻總是能說出合自己心意的話來，可惜……
「楚衍。」楚景合突然喊道。
楚衍一直冷靜的站著，聽到楚景合喊自己，也沒有任何不適的表現，依然十分平靜的走出來回道：「臣在。」
自從原來的燕王妃去世，燕王娶了怡安公主之後，比以前更加沉靜，好似一座萬年不融的冰山，不論是什麼事情，都不會叫他皺一下眉頭。
「那丫頭的屍身還沒找到嗎？」
楚景合突然問到施靈瓏讓殿中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楚景合這時提起前燕王妃是何意思。
楚衍面上沒有什麼反應，袖中的手卻早已經攥緊了拳頭。
「回皇上，沒有。」
聽到楚衍的回話，楚景合不由得暗嘆一聲，搖了搖頭走回了龍椅處，撫摸著龍案，「你心裡可怪朕？」
「微臣不敢。」
楚景合回頭盯著跪下地上的弟弟，這個比自己小了不只一輪的弟弟從來都是這樣讓人捏不到他的軟處，就像是一團棉花，你如何用力都不能將它怎樣，而你卻可能因為它棉里的細針吃了大虧也不知。
「可知是不敢，卻不是不怪。」
楚衍再未答話了，而群臣早已大氣不敢出。
「罷了。」楚景合一揮手，「一大早氣得朕頭疼，此事容朕考慮，太子留下。」
「退朝——」
眾臣高呼后陸續退走，很快便只剩下太子與皇帝二人，這空曠的大殿上，越發襯得這身著黃袍的二人高寒尊貴。
「朕本意你皇叔前去。」楚景合坐在龍椅上，眼睛盯著楚恆，似乎有著探究，又似乎已然看透。
楚恆沒有抬頭，還是那般恭敬，即便是只有他父子二人，卻依舊端著君臣之禮：「回父皇，兒臣是想著此事已然鬧得是沸沸揚揚，滿城流言最是鼎峰。兒臣身為太子，不若此時出手滅殺，才叫流言盡消，不沒我皇家威嚴。」
楚景合的眼睛眯了眯，「你倒考慮周全。只是若有一絲閃失，動搖的卻是皇家國本，你可又擔得起？」
「兒臣有把握。」
「幾分？」
「至少八分。」
「哼。」楚景合冷笑一聲，「此番便是只有絲毫的可能失手也不容。你卻來告訴朕只有八分把握？你可知，一旦出了差錯，國本必然不可動搖，那動搖的是什麼？」
楚恆心中微寒，這是場賭注，他若失手，為了皇家威嚴，他的太子之位怕是要不穩了。
可是他也不能再將此事讓到燕王的手中，如此下去，即便他的太子之位沒有被罷免，朝臣心中卻也是可有可無的空位了……
「懇請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楚恆單膝跪地，態度堅決。
「好好好。」楚景合連說了三個好，不經意間流露出了勞累的樣子，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楚恆不知道楚景合到底有沒有同意，但也不敢多問，便告退了。等楚恆離去，楚景合看著這空曠的大殿只剩他一人，臉上露出絲絲苦笑來。
鳳傾國對外一向消息閉塞，邊境處從無人敢涉足。不僅僅是因為那裡有迷陣阻擋，更是因為國令第一條就是禁制百姓隨意接近邊境。
迷陣處從無一人把守，然而百年來卻也無一人敢隨意踏足。當然這只是國內百姓的信守，至於國外，誰可知？
施靈瓏被安排在乾坤殿已經有三日了，這三日來，她幾乎殿門都沒有出去過。後面的兩個小丫頭也是對她寸步不離，她想做點什麼的心思都沒有。除了找點鳳傾的國的普通書籍看看，那就只剩下發獃。
這鳳傾國的書籍還是還是記錄在獸皮之上，極少是絹帛的，至於紙張，那是一本都沒有找到。
施靈瓏猜想，大約這兒是沒有紙制的書籍吧。畢竟紙也是樹本而來，讓他們大肆砍樹造紙，想想也不可能。
如此這鳳傾國的空氣當真是空谷幽蘭，即便是皇城之中，處處可見蒼天古樹的影子。大約是造城之時就沒有砍伐，房子都是將就著植物的生長走向而建，頗是奇特，更有一番別域風情。
施靈瓏心裡是喜歡的，雖然陌生，卻透著一股子親近。大概人類本身就是習慣性的親近自然吧。
乾坤殿的大小侍女，施靈瓏基本不認得，也沒有去使喚她們做什麼。只是有個大丫頭，大約是這殿里的女官，服飾氣派均與旁人不同，所以施靈瓏稍有印象，是叫做鴛蘭，聽說是賜名，有些來頭，具體她也沒多聽，畢竟不是很在意。
看她那兒紋絲不動的站在不遠處，目不斜視，好似一樁雕像，施靈瓏開口叫她：「有沒有史記類的書籍？我想看看。」
鳶蘭聞言，眼眸微抬，面朝向施靈瓏，稍稍欠身回道：「史記一般都收錄在錄宮處，由史官掌握，尋常不得借鑒。」
施靈瓏皺了皺，心道這鳳傾國的史記把握的這般牢是為什麼？別國史記都是為了給國人傳看，撰寫國主豐績，哪可能藏得這般牢固。
「主子還有何吩咐？」鳶蘭自行問道。
施靈瓏搖搖頭，這三日來，她安分守己，安心做個被圈養的人，為的是打消帝后的疑慮。帝后不可能就這麼放任一個他國的人在皇宮之中隨意晃蕩，所以殿外守衛森嚴遠超一般宮禁。說是為了聖女的安危，實際上各自心中清楚，所以施靈瓏格外配合。
想著一開始總在門外遊盪的各色偽裝人馬漸漸少了，猜測帝后對她的防備應該是沒那麼重了，雖說不可能完全消除，至少能看得出來她很安分。這就足夠，她也只是想讓帝后看到這一點。
鳶蘭欠了欠身，繼續恢復成那雕像的模樣。然而私下裡卻一直對施靈瓏的動靜兒關注著，這三日以來，她一直審度著這位乾坤殿的主子。宮裡人都知道這乾坤殿自建造起就一直空置著，從無人入住。但每日都會有固定的人來打擾，向來一塵不染。為得就是讓這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出現的聖女能隨時進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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