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枯光生(3)

大婚之日，蕪辛第一次看到枯生穿紅色的衣服，說實話，她穿什麼顏色都是絕美翩翩，只是一直執拗著黑色與灰色。

[禮成！]

隨著司祭一句，蕪辛與枯生對拜結束，人群里的龍十五表情灰暗，彷彿失去了對一切的渴望。

[你早日歇息吧。]

蕪辛不打算對枯生做什麼，畢竟他們只是利益關係，打破對雙方都沒有好處，而且那淤泥之物還不配讓自己去觸碰。

[恩。]

枯生只是目送著蕪辛離開，依舊是什麼表情都沒有改變。

[聽說殿下沒有碰她呢，這麼…漂亮一個人…真可惜…]

[可惜什麼啊，她可是來自暗海，那是什麼地方大家不都知道嗎？]

[暗海！難怪啊！可千萬別讓她弄髒了殿下！]

[反正殿下又不愛她，不如我們給她一點點「顏色」吧。]

在層層的紅牆后，女人們的戰爭也開始了，但是枯生卻一直只是淡笑，既來之則安之，她從不懼怕惡意。

————

[我帶你走吧！我會幫你找到那位叫光的人！無論用多少時間！]

龍十五來到她的面前，竭盡全身的力氣說道，他一直不覺得暗海出身的枯生是什麼髒亂之物……

他知道的…枯生並不是…

[龍皇活不過這月了。]

枯生看著天上的星辰，漂亮的手指擺動了下，彷彿窺探了天機。

[…可是！]

龍十五似乎想說什麼，但是蕪辛已經出現在門口，他只得甩袖離開。

[皇子殿下，您來了啊。]

枯生轉身看著他，眉目里依舊是萬年不化的淡笑，很久以後蕪辛還記得那個瞬間…

月光下，灰發金瞳的絕美少女穿著繁瑣華麗的宮服含笑著，手自然而然地撫在裙擺邊，纖細柔弱的存在…卻是從那暗海里誕生的…

[恩。朝中局勢已定，屆時我會履行約定的。]

蕪辛說了這樣一句便離開了，對於龍十五所說的不知道聽了多少。

[好。恭送皇子殿下。]

枯生看著蕪辛離去后，便轉頭看向了天上的月，完全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

[吾皇萬萬歲！]

隨著權臣們的一聲跪拜，蕪辛終是成了新一代的龍皇，而華服濃妝的枯生則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紅唇如血，膚色如雪。

[平身吧。]

蕪辛開始了他的時代，離第一次聖戰的開啟又近了一步。

————

[萬世鏡就在裡面，你自己去看吧。]

蕪辛指著宮殿，一身黃袍的他雖然英氣逼人，但已不是當年那個心思有些稚嫩的少年了。

[恩，多謝殿下。]

枯生難得給蕪辛拜了拜，因為這是離別的意思，她轉了轉身，今日的她一身簡服，沒有任何的妝容…

就如同初見時，那至純至凈的模樣。

在冰冷的宮殿的最裡面有一面巨大的鏡子，倒映著枯生的樣子，灰發金瞳的精緻少女面容，嘴邊帶著一貫的淺笑，發的灰是雲色灰，瞳的金是星辰金。

明明是那世間如畫的存在，卻沾上這世上所有的混沌。

[燼光……]

她撫上鏡子，喊出那人的名字，這是她第一次露出這般的表情。

但是只是剛剛觸摸到鏡面，那鏡子變化為鎖鏈，將她四肢都束縛住。

[啪嚓]

背後的大門也被重重關上。

[……是…天地至寶呢…還真是抬愛…]

枯生被鎖鏈拉扯著，被囚在了這無人的冰冷宮殿里，就正如在暗海里那幾百元年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