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第一個進這電梯里的人做/愛(C結局)

我要和第一個進這電梯里的人做/愛(C結局)

「我要和第一個進這電梯里的人做/愛,我要報復你。」小麗用盡全身力氣摔上門,門在她身後發出很大的哐的一聲,在寂靜深夜2點鐘的20層樓上,顯得分外刺耳。

她無法抑制住自己的傷心,哭著跑到電梯口,撳了一下下樓鍵,電梯顯然在她上來后並沒人乘坐,依然停在20樓。門很快地開了。她恨恨地想著:「你竟然這樣對不起我,」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嗑藥嗑多了。

阿川並沒有追出來,他正不知所措地赤著身子,和另一個同樣一絲不掛的女孩一起在房間里,臉上還帶著被憤怒的小麗抓破的傷痕。

小麗和阿川在一起有一年了,阿川原來在卡拉OK上班,就是在小麗上班的卡拉OK里──做侍應,後來和小麗正式確定關係后就不上班了,小麗養著他。

她對他的唯一要求是:不要背叛她,「我既然是做小姐,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那是因為上班的關係,但我心裡不會有其他男人的,你也絕對不能有其他女人,知道了嗎?」她曾經拍著阿川的臉,親昵地對他說。

「那當然了,我怎麼會有其他女人呢,你不相信我?」阿川板著他那漂亮的臉,很嚴肅地對她信誓旦旦地說。

「你要是背叛我,我把你閹了。」小麗正色對他說道。

阿川真的背叛了她,她卻不能真的把他閹了,只是在極度悲憤之下撲上去,把他的臉抓花了。

她原先給阿川打電話,說晚上不回來過夜,要陪客人並不是騙他,是真的。

她的老客人黃總很早就定下了這個禮拜和她一起到外地玩,飛機票都訂好了,是次日的航班,晚上他就不想回去,對太太謊稱說要加班,卻在酒店開好了房間,想和小麗纏綿一晚。

黃總其實很年青,三十多歲的樣子,在床上功夫了得。他對小麗情有獨鍾。在酒店的迪廳里,他們喝了不少酒,開了很高的的斯科音樂,在一起跳舞。當然,他們照例嗑了葯。

事情正按程序一步步地發展著,最後一個節目當然是他們HIGH過後做/愛,但是卻發生了一點小變故。

不知道黃總的太太從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了他沒在加班,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裡,說要過來,嚇得黃總解釋了半天,回家平息後院去了,當晚肯定是回不來了。

豪華酒店的房間空在那裡實在太可惜,小麗於是打阿川手機想要他過來浪漫一下,但手機卻無法接通,她心裡有些發緊。

阿川在她不在的時候在幹些什麼?是不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還是做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我要去看看。」她對自己說。她搖晃著身體走出了酒店。

阿川是呆在家裡,卻不是老老實實地。因為小麗打開門時發現他和一個女孩裸/身躺在床上,驚慌失措地望著她。

電梯門在小麗身後關上了,小麗用力「啪」地一下,按下了一樓的按鈕,她覺得電梯微微一沉,開始向下降去。

凌晨的2點,四處顯得格外寂靜。只聽到電梯向下運行時發出的微微聲音。指示燈一閃一閃地亮著:19、18、17。。。10。。。。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小麗靠在電梯里,看著閃爍的樓層指示燈,臉上露出諷刺的微笑,「阿川這個畜生,虧我這樣對待他,他真對得起我。。。。好,既然他要亂,我比他還亂!!」。

她覺得頭腦越來越不清醒,身體不由得順著電梯牆體慢慢滑坐到地上。

「阿川,你了不起,背著我和女人亂搞,你會,我也會的。。。嘿嘿,我要和第一個進這電梯里的人做/愛,最好是又老的、又丑的。。。」

但是在這寂靜的寒冷冬夜凌晨,會有什麼人從溫暖的被窩裡鑽出呢?

「要是沒人上這電梯,我還會。。。。。。」小麗在心裡設計著自己的報復計劃。

「叮」的一聲,電梯停了下來,指示燈停止在10字上,是10樓。

阿勇絕望地掛斷電話。他知道,持續了三年的愛情在這一瞬間劃下了句號。

他疲倦地抬手看了看手錶,快兩點鐘了。

半躺在床頭呆了一會,他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抽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幸福地相偎,笑著看著鏡頭。一個帥氣,一個美麗。那男的就是他。

沒想到這些卻已經成了過去時。照片中的女人已和其他人訂了婚期,他知道,剛才的那個電話,很可能就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次聯繫。想到這不由得心裡一酸,眼角有些液體就要滲了出來。

「啪!」他忽然用力地打了自己的臉一下。覺得頭腦有些清醒了,「這些已逝的東西,想著它幹什麼?」瞥見了桌上放著的火機,他毫不猶豫拿了過來,手指輕按,火苗就跳起舞來,頃刻就吞噬了照片中的兩人。

「我想爛醉。」他披上外套,走出了房門,是不是喊上最好的朋友陪自己喝酒呢?不超過兩秒鐘,他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痛苦是要一個人默默享受的。

門在他背後關上了,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寂靜的冬夜10層樓上,也顯得有些刺耳。

深夜的寂靜樓道里,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阿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回去嗎?不出去了。」他想轉身,一轉念在心裡又暗暗地嘲笑自己:「你是男人嗎?又不會有鬼。」

他來到電梯前,發現電梯樓層指示燈正在閃耀著。18、17、16。。。

是誰在這深夜出門呢?難道也是和自己一樣,出門買醉的嗎?也可能是打麻將的打餓了,出去買宵夜的。

「他們是什麼人關我吊事?」他粗魯地想,我把自己的事煩好就行了,還管別人呢。今夜的唯一任務就是──爛醉。

他按了一下下樓鍵。

15、14、13、13、11、10.。。。。。。。。。

電梯發出「叮」的一聲,在第10層樓停了下來。

沒想到,電梯里竟然是一個美女,而且喝醉了。

他認為她是喝醉了的原因是:他聞到了從女孩處發出的濃烈的酒氣,女孩靠在電梯里,並且坐到了地上,還有,就是女孩傻/傻/地微笑著看著他。

接著那女孩忽然大聲地笑了起來,笑得很激烈,以至於眼淚都笑了出來。

他慌忙走進了電梯,試圖把女孩扶起來──他一向是一個熱心的人,特別是對美女,但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因為他是一個健康的,正常的男人。

電梯門在他背後關上了。

喝醉的女人很難扶起來,很重。

阿勇使盡全身力氣,終於把她拉到了靠牆站起,期間這個女孩一直在不停地笑著。

她確實喝多了,在這裡傻/笑什麼,阿勇心想。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問她:「你笑什麼?」

「我笑什麼?」這女孩指著他,臉上仍然是好笑無比的表情,阿勇卻在裡面發現了一些落寞的痕迹。她繼續放肆地笑著,面對著他:「我笑什麼你不知道,哈哈,真好笑。我在笑你。。。」

「你真是酒多了,我有什麼好笑的,哎哎哎,你站好。」他托住了這女孩的腰,防止她又倒下去。

女孩忽然嚴肅起來,不再笑了,對著阿勇說:「你想知道,我為什麼笑你嗎?」她有些口齒不清。

「為什麼?」

「我在笑你,長得,太帥了,不夠丑,不夠爛,不合,要求。」女孩好不容易說完的斷斷續續的這句話讓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什麼,你在說什麼?」

「不過,沒關係,將就,將就也行,湊合著用。」女孩撲了上來,雙手勾住了阿勇的頸子,嘴貼上來要親他。

「你要幹什麼?」阿勇想要推開她,卻推到了她的胸部,手上忽然觸到了一些柔軟又有彈性/的東西,他忙縮住了手。

他不知道這女孩哪來的這麼大的力氣,摟住他結結實實地在他臉上印了幾個印子,臉上被她弄得全是口水。

他用盡全力終於掙脫出來,用衣袖將臉上的痕迹抹去,後退一步,不知道說些什麼,頓了下才困難地說:「你喝得太多了,需要清醒一下。」

「要我清醒的辦法就是:」女孩喘了一口氣,迷茫的眼睛努力在認真地看著他,接了下去說:「和我做/愛。」

他體內有一種原始的慾望升騰而起,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有些不道德,於是竭力地想壓抑住它,一、二、三、他默數著,深吸了一口氣,想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和我做/愛?」

「哈哈,還是個雛,裝正經,你正經你摸我這兒幹什麼?」小麗指著自己的胸部,「手感不錯吧,再來摸一下。」她伸出手來,抓住了阿勇的手,使勁地要把它放在自己的乳/房上,阿勇想讓自己的手縮回來,卻發現自己的手不聽話地沒有動。

雖然隔著多層衣服,阿勇還是感覺到這對乳/房,是乳/房中的極品,不大不小,富有彈性/,乳/頭應該是微微上翹的吧,他想。

「叮」,電梯卻不識時務地停了下來,門緩緩地打開了,電梯已經運行到一層。

門外有點冷風,灌到了阿勇的脖頸里,阿勇不覺抖了一下。

小麗伸出手去,按了一下按鈕,門又慢慢關上了。

空空的停在一層的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個失戀的男人,一個絕望的女人。

女人迎了上來,緊緊地抱住了阿勇,阿勇沒再閃避。

隔著多層褲子,小麗還是感覺到了阿勇的堅硬。她手伸了下去,慢慢地撫摸著阿勇。

「去哪裡做?」阿勇聲音嘶啞地問她。他並不想把她帶到自己的房間,畢竟不了解她。

小麗想起了酒店的房間,她摸了一下口袋,鑰匙牌硬硬地還在。

「你跟我走吧。」

衛生間的水聲驚醒了小麗,她慢慢睜開了眼,想起來是昨天──確切地說是今天凌晨,他們做完事後洗澡,忘了把水龍頭關緊。

她轉了個身,阿勇還在睡著,發出輕輕的鼾聲。

他們兩人打了車來到酒店,一到房間,就迫不及待地互相解開衣服,然後又迫不及待地貼在了一起。

阿勇的確是一個做/愛的好對手。

因為他年青,又很久沒接觸過女人了──他們兩人在一起,就象乾柴碰到了烈火。

他們一共燃燒了四次。

也許是太消耗體力了,直到現在他還沒有醒來,快中午十二點了。

小麗從床上起身,來到衛生間洗漱。嘩嘩的水聲把熟睡的阿勇驚醒了。

「你起來了?」他迷迷糊糊地問。

小麗沒有回答,自顧自地刷完牙,洗完臉,從包里拿出妝盒,淡淡地補了些妝。

阿勇在床上又躺了一會,清醒了一些,伸個懶腰,從床上爬起。

他來到衛生間,正好小麗洗漱完出來,阿勇伸出了手,要去抱她。

小麗卻毫不客氣地推開他的手,厭惡地對他說:「走開,別碰我。」

阿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麼了?怎麼忽然態度變化這麼快?」

小麗冷冷地看著他:「不怎麼,今天我不高興。」

「那你昨天怎麼又那樣?」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我高興,今天不高興了,不行嗎?」

阿勇無法置信地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臉,說不出話來。

「你去洗臉刷牙吧,過了中午十二點鐘,房錢又另算一天,你快點。」小麗看他不語,催促他道。

阿勇愣了半晌,終於反應過來,說道:「難道昨天你只是隨意地想找一個人過性/生活嗎?」

「回答正確,可惜的是,你還不夠爛。」小麗來到房間,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地說。

「你以為你這樣能報復得了誰?」阿勇很聰明,大概地猜到了八九分知道她一定是想報復男朋友才會這麼做的。

被他說到了痛處,小麗象被蟄了一下,跳了起來,朝他咆哮著:「我報復誰關你屁事!你以為你是誰?一個性/工具而已。你這個王八蛋,你給我滾!」她象一個兇猛地母獅,撲了上來,用力地推搡著他。

阿勇推開她:「不用你推,我自己走。」他回到床前,穿好衣服。

小麗默默地看著他穿好衣服就要出門,忽然悲從中來,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痛哭了起來。

雖然很冷,但是天氣晴朗。桔紅的夕陽暖暖地照在小麗的身上,街上人來人往,她獨自一人走在人群中,忽然有種想笑的感覺。

她和阿勇說了很多話,說起她的男朋友,說起她從事的工作,說起她為什麼傷心,說起她對阿勇的印象。。。。。。。。。。。。

其實,她對阿勇的印象還是相當好的,因為他很象她讀書時的初戀男友。

至於她的工作,她以為說出來后阿勇會很吃驚,結果阿勇的反應讓她出乎意料。

「我感覺到了。」他說,她的行為的確有異於一般的女孩,不過,「我不在意。」

「一個人的工作好,並不代表她人好。」阿勇的這句話屬於有感而發,她原來女朋友工作穩定,收入豐厚,但最終卻拋棄了他。

「做什麼都是要靠感覺的,我和你有感覺,所以,和我在一起吧,以後不要再做小姐了。」

小麗的心情很愉快,她回了家,把阿川從家裡趕了出去。這傢伙倒也自覺,自知理虧,沒多說什麼,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走了。

她的一段舊情結束了,新的一段情卻開始了。

為這樣的一個男人去放縱,實在不值得。她下定了決心,要從頭來過。從今天開始,她就不去卡拉OK上班了。

她想著,這是一段不應該的放縱,但是,這段放縱,卻讓她認識了一個更好的男孩,這難道是上天對我的補償嗎?

她一邊過馬路一邊撥了何勇的號碼,約他晚上出來吃飯。

阿勇很快就接了電話。

他和小麗在賓館里分手后,徑直到了公司。

他手上還有一項文案沒有完成,這案子催得緊,於是他來到公司加班把它做完。

阿勇在一家廣告公司做事,做的就是文案。因為他是一個聰明的人,並且也肯干,所以深得老闆的器重。

為了不辜負老闆的信任,他加倍的努力,也因此,在周六大家都休息的時候,他還一個人認真地把這未完的工作做了個了結。

這工作很快就完成了,他舒了一口氣,恰在此時,小麗的電話來了。

他們約好,在市中心的某個飯店見面。

這飯店的環境還算幽雅,客人不算多,微黃的燈光暖暖傾瀉在他們兩人身上,給人一種溫暖如春的感覺。

阿勇端詳著坐在他對面小麗的面龐。

這是一張美麗的臉,非常吸引男人眼球,但卻不含一點妖艷之氣,顯得乾淨而清純。

阿勇想,任何人第一次看到這張面孔時,都不會想到她的主人的身份竟然會是一個小姐。

如果不是今天凌晨這場匪夷所思的際遇,阿勇也不會相信她是這樣的身份。

儘管她是這樣的身份,但我卻對她有感覺。他心想。

在他踏上電梯第一眼看到小麗時,不管他承認與否,他都被小麗深深地吸引住了。

也許這就是緣分。她就是阿勇命中注定要愛上的人。

阿勇和他的第一任女朋友的戀愛持續了三年,他自認,自己曾深深地愛著他的前任女友,在與她分手時,阿勇也心痛徹骨。

但他和前任女友的感情卻是一步步地發展起來的,兩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長了,慢慢地由普通的友情發展到男女朋友的關係,這中間的過程很自然,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

但說句實話,初次見面時,阿勇並沒有對他的前女友有一見鍾情的感覺。

但他對小麗卻有著這種不可言表的感受。

小麗就象阿勇多年來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一樣,在阿勇的舊戀情剛一結束時,她就適時地出現了。這所有的一切,就象是上天精心的安排。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身份是小姐。

我在賓館里說過,我不會介意她的身份的。

只要她以後不再從事這樣的工作,我可以不去管她的過去。

照理說,這應是一個很難做出的抉擇,任何人在做出這樣的決定前,都會躊躇再三。

但阿勇在今晚和小麗的約會中,當他又一次看到小麗的面龐時,他一瞬間就打定了這樣的主意。

只有一個合理解釋。他想。我這樣對她的原因只有一個:也許是我前世欠她的。

小麗被阿勇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她臉色有些緋紅,微微地低下了頭。

其實,她並不是一個害羞的女孩。在社會上這些年來,也算是閱人無數,她自認已經對男人看得很透了。

她還會在男人面前害羞?自從她做了小姐以後,這個問題她想也沒有想過,她早就不是那個清純可愛的小女孩了,憑她的閱歷,似乎也沒有什麼事會讓她覺得害羞了。

更何況她和阿勇並不是初次見面了,他們之間已經發生了肉體關係。她更沒有在他面前害羞的理由。

但不知怎麼回事,在阿勇面前,在他含情脈脈的眼光注視下,她卻有了這種異樣的感覺。

這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他們隨意地聊著天。

從談話中小麗得知,阿勇的父母已經在前幾年的一次車禍中,雙雙身故,阿勇也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所以他隻身一人住在那幢大樓的第10層,那是他父母留給他的房子。

阿勇也問起小麗,關於她的家庭的情況。.

我不是本地人。小麗說。她的老家離這兒並不算太遠也不能說很近,坐長途車,大約有五六個小時的車程。

因為和父母鬧了些矛盾,她和幾個同學幾年前到了這個城市,想找個工作養活自己,但卻因種種原因,她成了一個小姐。

「你父母知道你做這個嗎?」阿勇小心地問她,也不知自己這樣問是否恰當,是否會觸動她的傷心往事。

小麗凄然笑了一下。

「他們知不知道又有什麼相干?」

從她的表情看起來,她和父母之間的矛盾很深。

小麗沒向阿勇隱瞞自己的身世,她慢慢地說起了她的故事。

「我的家庭並不幸福。」她這樣開頭道。

「我爸也風光過,原來他曾是一個廠的廠長,那廠子也輝煌過一段時間,後來就慢慢不行了。再後來我爸因為經濟問題,進了監獄。那時候我才上初中。」她淡淡地說。

雖然小麗的表情沒顯現出什麼,但阿勇知道,這事對她的傷害一定很深。

後來他在幾年後出獄了,找不到什麼正經工作,於是就整天地呆在家裡,喝酒,發脾氣。打我,打我媽媽。

「他在監獄里呆了幾年,出來后又找不到工作,心情肯定不好,所以他才會這麼做。」阿勇分析道。

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小麗搖了搖頭。她繼續地說著自己的故事。

他知道我媽媽在外面有男人。

小麗依然木然地說著,面無表情,似乎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後來他們就離婚了。我判給了媽媽。沒多久她就改嫁了,嫁給了一個離過婚的男人。

你繼父對你好嗎?

他?小麗恨恨地搖了搖頭。他是一個畜生。

從她那悲憤的表情中阿勇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想安慰她,但不知道什麼方式恰當。

除了小時候,我在家裡根本沒有幸福的感覺。

我覺得沒有人疼愛我,我來到這個世上似乎就是一個錯誤。小麗幽幽地說。

後來你怎麼到了這個城市呢?阿勇問她。

他這樣問其實並不是想刻意地知道小麗的過去,而是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不要過度地沉浸著悲傷的往事里不能自拔。

我有同學在這裡打工,回家過年時說這裡如何如何好,在廠里做事,工作輕鬆,薪水又高。我和幾個同學就跟她一起到這裡來了,我在家裡偷了一些錢,也沒跟我媽說。來了以後才知道她其實是在做小姐,還想讓我們也跟著她做。

原來是她把你們騙來的?阿勇明白了。

是的。

你沒有反抗嗎?

反抗?小麗笑了。她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著,吸了一口,臉上露出無限滄桑的表情。

有人反抗,給打得要死要活的,最後還不是就範了?他們是一個團伙,我們有什麼能力能跟他們斗?

不知道為什麼,阿勇的心忽然痛了一下。「他們也打你了?」他問。

小麗的回答讓阿勇倍感意外。

他們沒打我。因為我沒反抗。他們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真不可思議,她怎麼會這樣做?「為什麼?」

阿勇很想知道她的答案,她的做法似乎有違常理。

我在世上就是一個多餘的人,上天讓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讓我受罪的。既然終歸要受罪了,我又何必在乎受罪的形式呢?

阿勇的心又是一痛。

他想起了自己的傷心往事。

小麗的父母雙全,卻得不到家人的疼愛,而自己,雖然從小就生活在父母的關愛之下,卻由於那場不幸的車禍,永遠地失去了他們。

他站起身來,走了過去,坐在了小麗的身邊,伸出手來,緊緊地攬住了她。

別想這麼多了,以後我們就在一起吧。不要再做小姐了。

小麗靠向他,低聲抽泣起來。

真的嗎?

真的。

但我怕,我怕以後你會象那個阿川一樣,也會對不起我。和阿川在一起的時候,我以為找到了一個疼我愛我的人,沒想到他最後卻背叛了我。

不會的。我不會這樣做的。阿勇喃喃地說。

這是他的心裡話。

他不是一個隨意做承諾的人。

但既然做了這樣的承諾,他就會努力遵守。

他相信自己。

他們住到了一起。

小麗將自己的東西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從20樓搬了下來,住到了阿勇的房子里。

沒事我們可以在兩個樓層輪流住。阿勇開玩笑說。一、三、五住我家,二、四、六住你家,禮拜天嘛,可以到外面賓館開個房間浪漫一下。

不。小麗堅決地說。

你不能住到20樓。阿川就是在那裡背著我和別的女人偷情的。我不希望你以後也會象他那樣。

這和住哪個樓層有什麼關係?阿勇對她的這種想法不以為然。

我要是象阿川那樣的人,不管住在哪裡都會背叛你的,如果我不是,住到哪裡都不會對我的做法產生影響。總之,這和樓層無關。

不,我就不要你住到那裡。

小麗換了一個手機卡。

她要和過去徹底地劃清界限,她的不少老客人都知道她以前的手機號碼,以往會不時地打她的手機,約她出來。

但她現在已不是過去的小麗了。她有了一個新的男朋友,阿勇。

阿勇願意接受她的過去,但他卻不會讓她繼續做以前做的那些事。

是的,我不會再做小姐了。小麗對自己說。

遇到了這樣真正關心自己的男人,自己還夫復何求呢?

她和阿勇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不知為什麼,她對阿勇卻有一種自然而然的信賴。

她盤下了一個小飾品店,做起生意來。

小麗的眼光不錯,進的貨都是女孩們喜歡的款式,那店面的市口也還行,於是生意就慢慢地好了起來。

有時候,在阿勇休息的時候,他們經常出去玩。

有天,他們在一個公園門前,看到了一個測血型的小攤點,有個中年婦女,坐在那攤點前,穿著白大褂,招徠著生意。

只要五塊錢,就能測出你們的血型,能看出來你們是不是般配。

那攤點的招牌上寫著,測情侶血型,並根據血型測算出情侶的緣分,那招牌上還列示著AB型對O型、AB型對A型、AB型對B型、AB型對AB型等各種血型的搭配所對應的緣分。

小麗的心動了。測一次吧。她對阿勇說。看看我們是不是有緣。

不。我從來不信這個。再說,我知道自己的血型,以前測過。阿勇說道。

是嗎?什麼血型?

說來你可能不相信,我可是稀有血型哦。阿勇又看了一眼那小攤前的招牌:「這上面沒有。」

真的?不要騙我。你是什麼血型?

RH系統的,這類血型以陰性/為主,聽說只佔萬分之幾,全市也沒有幾個和我一樣的。所以,就算你測出來,也不會找到和我相配的選項。

不會吧,看不出來,你還是稀有動物?小麗笑了。

阿勇很少看到小麗笑的時候,他發現,小麗笑起來,還真是很好看。

長這麼大我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血型呢。那我就測一次吧,看看我是什麼血型。小麗說。

她掏出幾塊錢,遞給測血型的那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婦女。

當針尖刺在她的手指上時,她皺了一下眉。有點痛。

「很奇怪。」測血型那人把她的血滴在幾片玻璃片上,看了半晌,說了這麼一句話。

「怎麼了?測不出來?不會再扎我一下吧。」小麗捏了捏阿勇的手。我可怕痛,不想再來一下了。

是啊,真測不出來。我測血型這麼長時間了,從沒見過這種情況。幾種血型都不是,難道你也是稀有血型?她對小麗說道。

看來,那中年婦女聽到了阿勇和小麗剛才的對話,聽到阿勇說他自己是稀有血型,所以才會這麼問。

她抬起頭來,又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你們不會是兄妹吧?都是同一種血型?稀有血型?你看,測出來的結果既不是A型,也不是B型、AB型,O型也不是。

你可不要瞎說,你看我們會是兄妹嗎?兄妹過來測情緣?真搞笑。阿勇也笑了。這人也是,測不出來就如此信口開河。

真的。我測血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普通的血型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她的血型明顯不是。不信,你們可以到醫院去測一下。

「還有這麼巧的事?」

從醫院出來,兩人無言地並肩走著,好一會兒,阿勇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小麗輕輕地偎向他。這說明我們真有緣。醫生都說了,象我們這種血型的,幾乎不到萬分之一,沒想到,我們兩個人卻都是這種血型。

那我們可以互相輸血了。萬一有事,你要輸血給我啊。阿勇開玩笑說。

瞎說。會有什麼事?別這麼說,不吉利。小麗伸出手來,堵住了阿勇的嘴。

小麗還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孩。這是阿勇在一天下班后,到她的小店去接她時發現的。

他看到小麗拿著一本雜誌,眼圈紅紅的,好象才哭過。

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只是看到了一篇文章,讓我挺感動的,你看看。

阿勇拿起那雜誌看了起來。

這是一件真事,說的是國外有對夫婦,都是登山愛好者,有一次他們一起攀登某座險峰時,男人失手從懸崖上墜下,在這一瞬間,他妻子沒有絲毫猶豫,縱身緊緊抱住了丈夫下落的身體。

他們一起跌入了底下的萬丈深淵。

自然,兩人都沒有生還。

她明知道掉下去肯定會摔死,但還是做出了這樣的選擇,真讓人感動。小麗說。

是啊。那一霎可能就是百分之幾秒,她這樣做,肯定是下意識的,根本沒有思考的餘地。

她不是下意識的。小麗並不贊同阿勇的看法。

他們共同登過很多山峰,當然對這裡的危險會有所預見。這樣的事在她心裡已經想過多次,要不然根本沒有機會做出這樣的反應。

因為她早就打定了主意,如果丈夫摔下懸崖,她一定和他一起緊擁著面對死亡。

他們真的是百分之百地愛著對方,沒有絲毫保留。如果妻子摔下去,他丈夫也會同樣這麼做的。

這事要換到我們身上,你會這樣做嗎?小麗直視著阿勇的眼睛,忽然問了他這樣一個問題。

不要說這些傷心的話題好不好?阿勇沒有正面回答她。你不是覺得這種話題不吉利嗎?

但是我真的想知道。小麗認真地說。

阿勇仔細地想了一下。

我會的。

這句話只是隨口說說嗎?

顯然不是。在他的心中,真的是毫無保留地愛著小麗。

第一次在電梯里見到她時,他就被小麗的美貌吸引住了。但這僅僅是外表的吸引。

和她相處越久,在了解了她的身世以後,阿勇發現自己深深地愛上了她。

她是一個不幸的女孩,雖然有家庭,但卻得不到家庭的溫暖,阿勇從她的身上依稀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在他上班的第一年,父母就因為車禍雙雙身亡,他得到這個消息時,正在單位里上著班。

父母生前經營著一個店面,做的是服裝生意,那天他們一起開著車,到外地進貨,在回來的路上,和一輛大卡車迎面相撞。

接到報噩耗的那個電話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阿勇事後在交警拍攝的現場照片中,看到了那慘烈的景象。父母當場身亡,沒有留下一句話。

似乎在一瞬之間,他就變成了一個孤兒。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為什麼會這麼苦,這打擊對他而言,幾乎是毀滅性/的。在那段時間裡,他甚至喪失了活下去的信心。

雖然他還有一些親戚,不時地照顧著他,但這卻遠遠不能代替父母對他的愛。

阿勇的前女友在他父母出事後的那段時間裡,不離不棄地陪伴著他,與他共同走過了那最難熬的歲月。

在他逐漸地接受了這一難以承受的事實之後,他的女友卻離他而去。

這中間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女友父母不同意他們之間的愛情。

他成了一個孤兒。又才工作,幾乎沒什麼積蓄。你們以後怎麼辦?他連自己都養不活,又怎麼能養活你?

有天他去接女友時,在她家門前,他聽到了女友的父母和她之間激烈的爭吵。

她父母的意思是,生活是需要一定的物質基礎的。雖然阿勇的身世的確很可憐,但她必需也要為自己著想。

你不能因為可憐他就跟他結婚。以後的日子長著呢,以後你們怎麼辦?就這樣貧窮地過一輩子?

阿勇知道女友的家境也不殷實在生活的重壓之下,她父母不自覺地地沾染上了一些小市民的市儈氣。

他們只有一個女兒,還長得很漂亮。似乎他們的這個女兒成了他們擺脫困苦生活的唯一的可能。他們在這點上抱有很大的期望。

在阿勇的父母在世的時候,阿勇的家庭條件還算不錯,女友的父母對他們的交往並沒反對的意思,甚至還支持著他們的戀愛。

但所有的這些在阿勇父母過世后,卻起了變化。

阿勇的父母生前的確還算富有,但這些資金都積壓在那些貨物上了,在他們死後,阿勇並不懂得如何經營這服裝生意,於是這些存貨就三文不值二文地變賣了,也沒剩下什麼錢。

他的生活逐漸變得困難起來。

女友的父母看在眼裡,急在心上。

眼看著依靠女兒擺脫生活困境的希望逐漸地變成了泡影,他們終於覺得有必要和自己的女兒做一次深談了。

於是就有了他們之間的那段對話。

不巧的是,這對話恰巧被阿勇聽到了。

他默默地離開了女友的家門,並有意無意地疏遠起女友來。

他不願自己變成別人的一個拖累。雖然命運對我太不公平了,但我不會求著別人的,不會讓別人看不起。

即使女友不顧父母的強烈反對,最終能和他走到一起,阿勇也能想見,他們對他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

他受不了這些。

阿勇沒有和女友說起他為何冷淡她的原因,他不想說,因為他覺得這樣做沒什麼意義。

在他的冷淡之下,再加上家庭的壓力,女友終於離他而去。

她換了一個男朋友。一個富有的男朋友,有次在街上,阿勇看到了他們攜手親密地走著的身影。那男孩長得也高大英俊,和阿勇的前女友走在一起,也算般配。

阿勇回到家裡大哭了一場。

不久后,他的前女友就和那男人定下了婚期。

接到女友打來的這個電話時,他的心徹底地死了。

我是一個多餘的人,活在世上就是受罪的。他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

在他掛掉女友的電話,萬念俱灰時,他卻在電梯里碰到了小麗。

於是在他們之間發生了這麼一個故事。

在他灰色的生活里,小麗給了他一抹亮色,他倍感珍惜。

尤其在小麗對他說起自己的身世,說她覺得自己在世上就是一個多餘的人,上天讓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讓我受罪的這句話時,阿勇被深深地撼動了。

她的身世,她的心態和自己竟然如此之象。

他們兩個都是苦命的人,上天給了他們在一起的機會,他們一定會緊緊地抓住,決不會輕易放手的。

阿勇自認,對小麗的感情中,有愛意,有憐惜,這兩種感情糾纏在一起,讓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萬一有天小麗真的離他而去了,他想他自己絕對無法承受。

我會的。他看著小麗的眼睛,堅定地說。這事如果換到了我們身上,如果掉下懸崖的那個人是你,我也會這麼做的。我會抱著你,一起墜下去。相信我,我不能失去你。沒有了你,我會生不如死。

小麗抱著他,幸福地哭了。

要是換作我,我也會的。我會為了你放棄自己的生命。.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一年就過去了。

他們兩人過關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終於有一天,阿勇對小麗說:嫁給我吧。

小麗幸福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他們發現,有時候,可以說,上天待他們並不算薄。

他們沒打算請人參加婚禮。在這個城市裡,小麗沒什麼親朋好友,阿勇也不想大操大辦。以後的日子還很長,他們要過得節約一些。他們計劃著,領過結婚證以後,兩人到一家小飯店裡,簡單地吃個飯,算作是一個小小的慶祝。

阿勇請了一天假,他挽著小麗的手,到民政部門領了結婚證。

從此以後,我們都不是孤苦伶仃的人了,你有了我,我也有了你。我們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永遠都不會分開。出了民政局的大門,阿勇緊緊地握住了小麗的手說。

小麗沒說話,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她不知道此時如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心情。從今以後,她有了丈夫,她再也不是那個沒人疼愛的女孩了。

對,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

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總要慶祝一下吧。我沒錢給你買鑽戒,給你買個便宜點的東西吧。

買什麼?小麗盈盈地笑著看著他。

阿勇看到了馬路對面的一個冷飲攤點。

他知道,有個品牌的雪糕,小麗很愛吃。

不要說我小氣哦。

小麗從他的眼光中,知道了他的想法。

怎麼會說你小氣呢?只要是你給我買的東西,即使它再便宜,再普通,我都喜歡。

好,你等我一會。

阿勇從口袋裡掏出錢包,穿過了馬路,跑到那冷飲攤前。

小麗站在馬路對面,微笑著看著他。

不一會,阿勇買好了雪糕,轉過身來,將雪糕向她揚了一下,穿過馬路朝她跑來。

小麗卻看到了巨大的危險。

「不要!」小麗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

但已經來不及了。

她聽到一聲巨大的剎車聲,接著眼睜睜地看著阿勇被一輛大卡車狠狠地撞在身上。

這撞擊力如此之大,撞得阿勇整個人都飛了起來。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活他。」小麗失聲痛哭著對醫生們說。

這突然的打擊幾乎令她崩潰。

阿勇無力地躺在擔架上,護士們快步將擔架推著向手術室。小麗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似乎怕自己稍一鬆手,阿勇就會離她而去。

阿勇渾身是血,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無力地望著小麗,他眼神的內容小麗看懂了,那是多麼深的留戀啊。

阿勇想笑笑,安慰一下小麗,但嘴角只是牽動了一下,卻沒能力完成這個動作了。

阿勇的手越來越冷,似乎他的生命一點點地從他的身體里逝去。

一樣東西從他的口袋裡滑了出來。

那是他們今天才領的結婚證。

那證件上,已經沾滿了阿勇的鮮血。

病人大量失血,急需輸血。趕快查一下他是什麼血型。醫生一邊快步走著,一邊吩咐著身旁的護士。

我知道!他是RH系統的,不要浪費時間查了!你們快點給他輸吧!小麗叫道。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在查血型上面了,重要的是,現在必須馬上給阿勇輸血。

小麗知道失血過多的後果是什麼。

那醫生忽然停下了腳步。

你確定嗎,他是RH系統的?

真的,我和他一起在醫院裡驗過血型,他確實是RH系統的。

怎麼這麼不巧?那醫生自言自語道。

怎麼了?

本來血庫里有這種血型的血的,但是昨天才做了一個手術,那個病人就是這種血型的,已經把那血用完了。

小麗並沒有絕望。

我也是這種血型的,我可以輸給他。

醫生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又搭了一下阿勇的脈博。

你真是這種血型?

真的。小麗急得又要哭了出來。

你知道他失了多少血嗎?你一個人的血是不夠的。

不管多少,我都可以輸給他。小麗堅定地說。

不行。醫生搖了搖頭。

輸得少了,對他來說是杯水車薪,輸得多了,你自己又會有生命危險。我不能為了救一個人,而讓另一個人失去生命。

我是他的妻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失去生命。醫生,抽我的血吧。小麗哀求著。

真的不行。醫生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硬下心來。

就算把你的血全部給他,他可能也救不回來了。而你自己真的會有生命危險。你想過嗎?你冷靜一點。

小麗凄然地笑了一下。

我早就想過了。

她想起了在雜誌上讀過的那對夫妻相擁著墜落懸崖的故事。

她說過,自己會為了阿勇放棄生命。

是時候了。

但那醫生仍然沒有絲毫鬆口的意思。

一群人圍著他們,看著這景象,眼神中全是同情之色。其中一人手裡拿著水果刀,正準備給同來的一個病人削個蘋果,才削了一點水果皮下來,也被這情景吸引住了,怔怔地看著他們。

沒有一絲猶豫,小麗把那水果刀搶了過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人群發出了一陣驚呼。

水果刀劃破了她的手,很痛,但她也顧不得了。

她把那把刀子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要是死了,我也不能獨活。你要是不輸我的血,我馬上死在你們面前。

那刀鋒很鋒利,嵌在她脖子上,把她的皮膚都劃破了。

手術室里,護士們做著緊張的準備。

小麗躺在病床上,看著護士給她的靜脈血管消毒。

她溫柔地看著阿勇。她多希望阿勇也能這樣看著她啊。

但阿勇已經昏迷了過去。

護士。

什麼?

把我推到他身邊好嗎?我想握住他的手。

夜晚,一個小酒館里。

兩個人喝得酩酊大醉,趴在了桌上。

其中一人是白天那個醫生。另一人,是他的同事。他們同批進的這家醫院,平時關係非常好。

酒太多了,他們都似乎有些不太清醒。

那醫生的同事看起來想勸慰他。

發生了這,這種醫療事故,也不全是你的錯。畢,畢竟是那個女孩逼著你,這麼乾的。她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這,這麼多人都看到了,你也是被逼無奈。

嘿嘿嘿嘿。

那同事並沒有理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不過,你也太他媽的,他媽的傻/B了。抽血的時候,抽一點意思一下就行了,抽血的時候她又沒有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現在,害得你自己又要停職,又要寫,寫報告,兩個人都死了,還把你自己搭進去,真他娘的不值。

這話那醫生似乎聽明白了。

是,是我決定繼續輸血的。那是那女孩的心愿。今天,他們才領的結婚證。新婚第一天啊,就發生了這種事。

雖然大著舌頭,但他仍努力把話說清楚。

也許,這樣對他們來說,才,才是幸福的。幸福!

他大聲地把「幸福」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

只,只是,有一件事我始終沒弄明白。他說著,似乎是對那同事說,又象是說給自己聽。

什,什麼事?

那個女孩在彌留之際,看著那男孩,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不說了,也許那時她神智已經不清醒了,也不知道那時候她腦子裡想的是什麼,說出來的都是胡話。只,只是,我從來沒見過那麼溫柔的表情。

什麼話?你一定要說!不說我跟你急,跟你急啊。

我就不說。就,就不說。你跟我急吧。

算,算你狠。你不說就捂在心裡吧。捂到死為止,行了吧?

這情景會永遠刻在我心裡的,到死都忘不了。他迷糊地想著。

那醫生在喪失意識之前,還在想著那女孩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也許這永遠會是一個謎了。

她說那句話時,臉上甚至閃現出幸福的表情。她一定是想到了他們兩人的某一個幸福的瞬間。

那女孩看著那男孩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你要和我做/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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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流氓丁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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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第一個進這電梯里的人做/愛(C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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