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老實的「小破孩兒」
「小子,給老子說實話,那江流兒可是在那野窯里?!」羅七俯身抓起杜子騰的衣領再問了一遍。
「我騙你做甚,為了一個小倌兒可不值得,我這身上的是肉,可不是麵糰,哪能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忍著讓你隨便踢。」
「少爺?」羅七喊了戚凌峰一聲,戚凌峰看了杜子騰一眼,點了點頭,轉過身去,羅七會意解開困著杜子騰手腳的繩索。
杜子騰心中舒了一口氣正欲起身,後頸突遭一擊悶頭暈到在檐下石階上,羅七探了他的鼻息,確保其還活著,將其拖著丟進屋內的爛木堆里。
「少爺,是現在動身還是?」
「不急,你派人盯著這個小廝,再叫幾個人去那腌臢地兒看看。」
……
雨村正在花架下熬草藥,低頭往爐膛里填著木炭,聽到身後院門嘎吱開的聲響,轉身一看,杜子騰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瘸一拐的扶著門進來,看著雨村的眼神有些怒氣又有些扭捏。
放下手裡的東西,雨村跑到院門將他扶到花架石桌旁坐下,看著臉腫成包子的杜子騰,也沒時間寫什麼字了,張嘴急著質問,啞啞的擠出幾個字來,「……被誰……給……打的?」像鋸子拉木頭,粗啞乾澀。
近些日子雨村堅持服藥,也注意著調理,嗓子的狀況是比以前好了許多,沒人的時候她也會嘗試發一些簡單的音,起初還是發不出來,慢慢的到是能憋出一兩個字了。
聞聲,杜子騰看著雨村,臉上驚喜萬分,「你能說話了?」
拍了拍了她的肩膀笑到「不是小啞巴嘍!」
杜子騰笑的開懷,嘴角咧開扯到了傷口,疼的他吸了一口冷氣。
「……」雨村冷眼瞧著他,抬手拾起桌上的扇子去扇爐膛的火,死小子,打死算逑。
「喂喂,怎的不理人,我還疼著呢,知不知道這傷是因為誰挨的?!」
杜子騰抬手斜靠在石桌上,挪了挪屁股,真的被踹的疼,那誰家小子,忒心黑,看了一旁默不作聲低著頭扇爐火的雨村,作勢咳了咳。
「作為你的大哥我得教育教育你,你說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去泡什麼青樓?那種腌臢地方是你該去的嗎?」
「去那種地方,人小沒本事也就算了,還被人家當成小倌兒,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人,你說你還能不能讓人省點兒心?」
杜子騰越說越氣,邊說便敲起了桌子,見雨村悶不啃聲的樣子,心頭更是來氣,活脫脫真有當家大哥的樣子。
「你能去為什麼我就不能去?!先前那衣服還指不定你從哪位姑娘那裡順出來的。」
雨村越聽越覺離譜,合著正事沒聽他提一句,回來到是沒來由的數落起她了!拿起地上的炭塊在青石板上寫了一片。
「你這都是什麼歪道理,我去是去買衣服。」
杜子騰臉刷的紅了,起身抬腳擦著青石板上的炭墨灰,那是他第一次去青樓,還是站在大門口,要不是為了整這小子,自己也犯不著去那破窯子丟人,一雙雙奇奇怪怪的眼睛都快把他盯穿了,咦,想想就不舒服。
「總之那種地方你最好別去,你以後出去小心點,指不定會遇上那波人,喏,這是你要的衣裳。」杜子騰解下身上的包袱遞給雨村。
「打你的是什麼人?」
「怕是與你結怨的仇家。」
「呵,是他們你還能回來?我豈不是要去燒香謝謝了?!」
雨村白了他一眼,繼續蘸水在桌子上寫道:「長什麼模樣?幾個人?」
嗓子剛恢復一點點,還是再養一段時間,她可不想壞了聲帶變成公鴨嗓。
「長的很好看,兩個人,一個是少爺,一個是隨從。」
是那兩人!雨村心裡一愣,這鎮上和她明面上有過節的也就那不著調的公子哥兒和薛家兄妹,難道那變態在調查她?!!
「他們可有問什麼?」雨村冷眼看著桌子上的茶壺,周身泛著一股冷意,杜子騰縮了縮脖子看著她,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口。
「咳咳……他們問你在哪個青樓當值!」
杜子騰忍著笑,看著雨村黑下去的臉,憋了一會兒繼續道:「他們把你當成了青樓里的小倌兒。」
「我說……你……在鎮西的野窯子里。」
杜子騰說罷即刻閉了嘴,后想起了什麼繼續道:
「對了,他們還問我你叫什麼名字,我用了你說的那個名字,江流兒,這沒有不妥吧?」
「無妨……還有什麼?」
雨村寫罷瞟了杜子騰一眼,看這小子的樣子明顯沒說完,居然敢說她在野窯子里當職,這嘴真是欠扁,她這姿色就算是那風塵女子,也是花魁級別的好不好,也不說個高檔點的,這眼睛被狗吃了不成?
「……沒了。」總不能說那人還以為你是我相好吧,杜子騰心裡抽了抽,這可是剛認的兄弟,怎麼可以染指,他也沒那癖好啊,那些人心思真是腌臢,如果說了萬一姜雨村誤會他,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另外織錦閣那裡有情況,在幾天前就有人去那裡問過叫江流兒的人,是一個男人,長的壯實不說還帶著佩刀。」
「看來他們是盯上我了!」
「這是我配的葯,專治青瘀傷口,一日三次,兩日便可以消了,待會兒天色晚了我還得出去一趟,你在府里留意著,如果有人找就說我睡下了。」
寫完,在身上擦了擦手,雨村從袖袋裡拿出一個小瓷瓶,指尖蘸了些內里的粉末塗到杜子騰裂開破皮的嘴角,看了看他臉上腫的鼓起的淤青,眼裡顯著一絲冷意,上次差點射著她,這一次又來打她的人,不給他點教訓以為她姜雨村是慫包嗎?!
打不贏不會跑嗎?!雨村看著心裡來氣,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
「喂喂,輕點,疼。」
杜子騰本來還想著這白撿的兄弟很照顧人,怎知這傢伙一下子把藥粉給他抹上去,疼的他嘴角直抽筋。
「……」
「那野窯子在那裡?」上完葯雨村遞過一張紙條,「把路線圖畫出來。」
「怎的,你還想去那裡?!」
杜子騰聞言,眼睛瞪的老大,騰的撐著桌子站起身:「不行,堅決不行」
「……」雨村冷眼瞧著他。
「要去我也得跟著。」杜子騰避開她的視線繼續道:「那種地步很是險惡,得有人護著你才行。」
「……不行。」雨村一口拒絕。
「為何?」
「府里不能沒有人,如果夫人或者那薛家小姐來找我碴兒沒人應付,你留在府里還能擋一擋,再瞧你這一身傷,還沒走到頭兒許就岔氣了,到時候還要我把你拖回來。」
「你是半夜出去,誰半夜了還來找你,神經病吧……」
杜子騰心裡不樂意了,再說這大半夜讓這小子去那種地方,還不得被那阿婆阿嬸給扒了真成「長期勞工」咋辦?
「總之,你不讓我去,你也別出這門,只有我知道那野窯在哪裡,你是找不到的,不帶上我還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