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睡不著

一群人在場邊換著衣服，有的人歡喜有人憂。反正呢，這次測試也就是給大家找一個台階下。嗯，你走是有理由的。別問我那個人為什麼留下，因為人家技術好。好，謝謝，就是這樣。

「耗子，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啥兩個選擇？」徐亮好奇道。

「要麼背我回宿舍，要麼背我去食堂。」白小天當仁不讓的說到。

「憑什麼？」徐亮一臉的不樂意。

「你看那是什麼？」白小天突然指著徐亮頭部後方好奇的問道。

「嗯......哎？」徐亮剛回頭，白小天就一下子扎倒在徐亮懷中，徐亮嚇的連忙抱住了白小天。

「呼呼呼呼」聽著白小天呼呼大睡的聲音，徐亮是知道自己栽了。平時也沒見這小子這麼嗜睡啊，怎麼今天踢了場球就這德行了？

看著周圍四散開來的隊友，徐亮無奈的背起白小天，跟在隊友的身後走出了球場。

人生中有很多二選一的問題等待我們選擇，比如硬幣的正反面，比如是回宿舍還是去食堂。聽著身後白小天的呼嚕聲，徐亮只好揉了揉肚子，朝宿舍走去。

「我去，這小子真沉啊！」徐亮一把把白小天扔到自己床上，他是實在沒有力氣再把白小天弄到上鋪去了。

「記住，6點半前一定要帶雙份晚餐回來！」徐亮剛轉過身胳膊就被一把拉住，回頭正好看到白小天躺在床上，左手像鉗子一樣抓住自己的手腕，兩隻眼珠瞪著自己，都快冒了出來。

「你醒了......嗯？」徐亮擦了擦眼睛，彷彿像是見了鬼一般。白小天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閉著眼，打著鼾，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這什麼情況？」看著白小天絲毫未動的模樣，徐亮忍不住上前推了推。「嗯？我？我看花眼了？那，那聲音要怎麼解釋？」

徐亮徹底蒙了。自己轉身的那一秒雖然牢牢的刻在自己的腦海里，卻怎麼都回憶不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白小天到底醒了沒有？徐亮一頭霧水，走出了宿舍。臨關門前還突然回頭看了一眼。白小天安詳的躺在床上，像極了打著呼嚕的白雪公主。

去往食堂的路上，徐亮越想這事越奇怪，因為那個聲音一直縈繞在自己耳邊，可畫面卻越來越模糊。「6點半前一定要帶雙份晚餐回來，6點半前一定要帶雙份晚餐回來，6點半前一定要帶雙份晚餐回來......」幻聽著這似乎在耳邊的聲音，徐亮不禁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件事。

小時候的徐亮家就住在張引的大雜院附近的小區，所以放學踢完球后還可以回家。但是徐亮非常淘氣，踢完球總喜歡在路上瞎玩，到家的時候總是很晚。

由於那個時候街上路燈還很少，就算有也是昏沉沉的，所以天一黑，路上就沒幾個人了。但是徐亮和他的小夥伴經常都玩到很晚，每次回家路過一個衚衕轉角時，都會遇到一個坐在一盞昏暗的路燈下的老婆婆，沖著和他說：「小朋友，天黑了，9點半之前一定要回家，9點半之前一定要回家......」

由於徐亮根本不認識這個老婆婆，就沒有太在意。

可是有一次，徐亮和小夥伴玩的太晚，看樣子都快到十點鐘了，於是匆匆忙忙往家跑。可是跑著跑著，卻好像聽到更多的腳步聲。徐亮心大，也沒有太在意。

等再次路過那個老婆婆的時候，老婆婆竟然站起了身，朝著徐亮招手：「讓你仨9點半之前回家，你仨非不聽......」

「仨？仨是啥意思？」徐亮看著周圍只有自己和小夥伴，哪來的第三個人？瞬時徐亮汗毛豎了起來，嚇出一身冷汗。

「快跑！」招呼了同伴一聲，徐亮撒開腳丫就往家跑。

第二天上學，徐亮特意饒過了這個路口，而正巧，遇到了他的這個小夥伴。那小夥伴看到徐亮后不高興的說：「昨晚你小子發什麼神經？幹嘛丟下我一個人跑了？」

徐亮想起來昨晚的事還后怕，向後指著那個路口說到：「昨晚你沒聽到路燈下那個老婆婆說「你們仨怎麼回來這麼晚？」當時除了咱倆還有別人嗎？你不害怕？」

小夥伴聽了后更疑惑了，摸了摸腦袋道：「那個路口哪有路燈啊？」

徐亮回頭一瞅，那個路口的轉角，只有一顆大柳樹在隨風飄搖......從此之後，徐亮再也沒見過哪個老婆婆。

回想到這，徐亮渾身打了一個寒顫。三月份的天還是很冷的。再加上徐亮訓練完之後根本沒有換衣服，身上還一陣臭汗。在這個天色漸黑的時間裡，小風一吹，吹的徐亮全身一個哆嗦。

「啊！」對面突然響了一聲尖叫，嚇了徐亮一跳。

定下神來之後才發現竟然是杜威和張耀坤，氣的徐亮用小拳拳拍了拍胸口說到：「你們倆鬼叫什麼？」

187的杜威此刻絲毫沒有這個個頭的威嚴，反而是一臉后怕的說到：「哼哼，我們倆哪知道是你，還以為一身球衣自己在空中飄著呢！」

一旁的張耀坤拉緊了杜威的手，不住的點頭到。

徐亮頓時無語，伸出胳膊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吧，在這個光線和膚色下，確實看不到。不過徐亮也不服氣，和兩人擦肩而過後嘴裡嘟囔了句：「死基佬！」

張耀坤也不甘示弱，回了句：「死撲街！」

來到食堂后，基本就剩下一些殘羹剩菜了，徐亮自己打了一盤，找了個地方三下五除二咽了下去，剛要起身，腦袋中又響起了那句話：「6點半前一定要帶雙份晚餐回來......」

徐亮搖了搖頭，十分想把這個念頭甩出腦去。可是就在這時，自己卻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打飯窗口。

「小虎子，儂了組撒？」大媽伸著頭，盯著徐亮問道。

此時的徐亮像是看到了一隻沙皮犬，在自己面前鼓著臉。「呃......大媽，麻煩給我打包一份晚餐，噢不，兩份，兩份。」

「切了噶西度，漲勿色特儂？！」大媽毫不客氣的說到，但是手上卻沒閑著，盛飯抖菜一氣呵成。

「不是我吃，是給我室友帶。」徐亮解釋道。

「快帶了跑，就隔些嘞！」說著大媽捏著兩隻飯盒，甩到徐亮面前。

徐亮二話不說，抄起盒飯就走。

拎著兩份盒飯，徐亮嘆到：「唉！我就是勞累的命！」

......

剛回到宿舍，牆上的時鐘的分針鄭好指向了5，看來，自己回來的還是蠻準時的。

「起來吃飯！快點，起來吃飯！」徐亮推了推依舊像打呼的睡美人一樣的白小天，把飯扔到了他面前。

白小天鼻子抽動了兩下，睜開了眼。「嗯?噢！耗子啊！謝謝了，你還真貼心，還給我打回了飯。喲呵，還是兩份，你咋知道我餓了？」白小天笑嘻嘻的掰開筷子說道。

「不是你讓我帶的么？」徐亮試著問了一句。

「鬼才讓你帶了呢！」白小天二話不說，抄起筷子打開飯盒呼哧呼哧的吃了起來。而徐亮聽到白小天的回話后，再次想到了白小天抓住他手腕時的場景，不禁顫抖連連。

「咦！你小子上那邊脫鞋去，我這邊吃著飯呢！」白小天一把把手上的筷子扔向了王新欣，這個同樣是來自遼寧的老隊友。王新欣提著兩隻鞋，走出了宿舍。把鞋放到門口后，光著腳走進了浴室。

「吃完了，還行，就是少了點。耗子謝謝了啊，那我先睡了。」白小天一個翻身，再次躺到床上。

「哎！哎！你回你鋪上睡去！」徐亮連忙喊道。

「切！小氣！」白小天起身一跳，直接雙手撐到床板上，拿被往身上一蓋，繼續閉上眼睡去。

「你不洗個腳啥的？」徐亮猶豫了半天，看著白小天露在外面的腳說道。

「洗啥，你又不是沒聞過。別打擾我，睡覺吧！」

呃，這話說的好有道理，但徐亮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勁。看著剛到7的分針，又看了看白小天，搖了搖頭。從包里找出了一個口罩帶到臉上，打開床頭燈，拿著一本《球員的自我修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王新欣洗完澡踩著拖鞋回來了，捏著鼻子上了床。又過了一會，同樣來自瀋陽的馬義也回到了宿舍。

馬義，也就是後來的馬亮，當然這個時候他還沒改名。目前，目前效力瀋陽海獅。嗯，沒錯，就是前些日子渝沈之戰的那隻主角球隊。

「湊！這屋子什麼味道？」馬義捏緊了鼻子。

徐亮象徵性的用腳在腳盆里踢了幾個水花，示意不是自己。而王新欣的拖鞋還是濕漉漉的。不用說，味道就是徐亮上方白小天傳過來的。馬義屏住呼吸想上前用被給白小天的腳蓋住，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徐亮撇了馬義一眼，隔著口罩說到：「別費勁了，我戴著口罩都不敢接近。」

聽到這，馬義立刻敗下陣來，跑到浴室大口喘著粗氣。

......

不知何時，月亮已高懸在半空，透過窗戶，在地上灑下一片月光。而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在窗前閃過。

睡在下鋪的王新欣還做著夢，說著夢話。猛然間睜開雙眼，面前竟然有一副牙。

在王新欣還沒有尖叫出來的時刻，這幅牙卻張口說話了：「老王，你陪我說說話唄，我有點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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