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白馬寺

第82章 白馬寺

當天晚上,唐謙在房間換上那件寬大的無袖馬褂,才知道這馬褂穿到身上以後會自動吸收使用者的元氣,並自動收縮成最合適的大小,這不禁讓唐謙推測自動吸收使用者元氣和適應使用者體型是所有法器的基本特點。

翌日清晨,暫時只知道白馬寺這一條可能信息的唐謙做完各種準備后,在唐花花的千叮萬囑下走出唐人庄。

新年過後的流塘街變得更加繁華,一大早來往的商客可以說是絡繹不絕。唐謙在已經激發的墜鏈作用下,隨意穿梭在人群當中,並實際確認了它的效果。這條墜鏈除了降低使用者的身體氣息和提高四肢輕靈感以外,確實還可以降低存在感,但一旦引起對方注意以後,效果會立刻失效,且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會被此人免疫。

也就是說,這項能力只適合混在人群中暗中觀察,不適合引起騷動后的逃離。至於那件貼身薄馬褂,說是抵禦三次,也沒法驗證……就穿着挺合身挺舒服的。

唐謙一直走到街口,一眼便看見那邊台階上蹲著一個邊打量著街道邊啃著包子的青衣壯漢,他徑直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那青衣頓時精神一振,然後才看清眼前的人,輕舒一口氣道,「唐小爺,您這走路咋這麼輕?我這包子差點就糟蹋了。」

唐謙眨眨眼道:「唐小爺?」

「嗨,您與咱們幾位大爺稱兄道弟,咱們這兄弟會的小廝按規矩見了您就該稱個爺。」

「……那你一大早蹲在這裏是在幹什麼?」

青衣幾大口吞下包子,解釋道:「咱們兄弟會的規矩,在沒活沒工的時候會被輪流安排到地盤裏的各條街上看着,以其他幫派和一些地痞混混的給咱們的商戶找事。咱們是收了商戶錢的,幫里用這些錢包了各個街道清理規整之類的雜活,又把活給了咱們弟兄家裏的老娘和婆娘,好處都讓咱們拿了,怎麼也得對得起商戶們給的這份錢不是。」

「我咋不知道商戶要交錢?也沒人和我說呀。」唐謙有些鬱悶道,自己雖然不管事但好歹也是個股東,我找曲游亭說說,這錢能省一點是一點呀。

「這哪能收您的錢,曲二爺說了,只要唐人庄幾位小爺還在咱們地盤裏開着店,就絕不會收一分錢,而且不論是誰來找事,咱兄弟會都能直接兜著!」青衣拍拍胸脯道。

「那你知道白馬寺怎麼去嗎?」

「白馬寺?您從城西正門出去,不遠可以看見一座不高的青山,白馬寺就在這青山之中。只要沿着大路向西直走,不到一里就能看見大陸右側有一條很寬的青石板路,您就沿着這條路徑直走就能走到白馬寺了。」

唐謙記住路線,本打算就此離開,但又突然想到什麼,拿出那塊純白色手帕遞了過去,略抱一絲期望問道:「你仔細看看這手帕,能聯想到什麼東西嗎?」

青衣一臉懵地接過去,然後表情變得有些怪異,語氣扭捏道:「這女人的東西,非要小的聯想,那就只能想到紅燭街了。」

——————————

唐謙腳踏在青石板路口的時候,還在思考青衣小廝是怎麼一眼就認定手帕是女人用的……咳,女人手帕又到底代表着什麼呢,感覺毫無頭緒啊。

他一邊思考着一邊拾階而上,這條直通白馬寺的青石板路在僅僅數十步之後就變成了綿長的台階,每級台階都極低,坡度也極緩,體力充沛的人幾乎可以如履平地一般。雖是台階,卻也延續了前路的寬度,顯然是為了達官貴人們的車駕抬轎準備。

行至大約一半的時候,台階上的人數漸漸多了起來,有一些是趕往山上祭拜的信徒,但大多還是已經結束的下山百姓,這些百姓為了不影響農活工活,基本只能清早時分就上山求一些便宜的香火而已。二現在還走在上山路上的,大概都是些衣食無憂的人們。

而到了登上青山並站立在白馬寺門前的時候,才發現這裏的人氣遠比想像的高的多。只看那寬闊得可以容下兩輛豪華馬車并行的寺門,便知道整個白馬寺的面積極大,除去那些還需要忙於生計的百姓,停留在其間的基本都是小有家底的虔誠信徒們。

在這裏,刻有「白馬」二字的香燭隨處可見,唐謙手裏那個燙金樣式的便是其中價格最昂貴的一種。他隱蔽在不算緊密的人群之中,隨處觀察著,卻實在發現不了什麼異樣,也不曾發現有苦行僧的身影。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里院裏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彷彿某種病毒傳播一樣,隱約的消息在人群中水波似得傳播,原本一潭平靜的死水立刻成了魚群穿梭的溪流。

「哎,哎,裏頭出了什麼事?」香客實在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連忙輕拍前方的人,八卦的打聽着。

唐謙隱匿在人群中,光明正大地聽着人們竊竊私語。

「說是裏頭有一個和尚在辯禪。」

「嗨,我以為什麼事情,白馬寺一年到頭不知道有多少和尚要來踢館呢,各個都想學青葉聖僧。」

青葉聖僧是明國佛門的傳奇人物,圓寂距今大約已有四百年了。那時候,白馬寺還是明國佛門信徒唯一的朝聖之處,全國的經文典籍和釋義皆出於此一地。直到明國建國第五百三十一年,同樣是白馬寺建寺第五百三十一年,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僧人於微雨的清晨踏入了白馬寺院門,那是一個應該寫進詩集的雨晨,雖然迄今無詩為證*1。然後,眾目睽睽之下,少年僧人用一句「吾亦是佛」駁盡白馬寺,立地成聖。再然後,少年孤身開宗青葉寺,香火大開,成為明國佛門第二個超市地。

自那以後,於白馬寺登門論禪便成了那些自信佛法深厚的僧人們最愛的修行之法。

「那能一樣嗎!」那人一副知道內情的模樣,「以前論禪辯禪,來的都是咱明國自家人,這一次可是外來的和尚!」

「這我也聽說了,月齊國的和尚嘛,城裏到處都是……不過倒也確實奇怪,以往月齊國來挑事可都是沖着青葉寺去的,來京都還真是頭一回。」答者疑惑道。

「這不明擺着的,虛懷聖僧在授銜之前可得一直在白馬寺住着呢。論禪嗎,又不是動武,大宗師也鎮不住這幫人。」

「就算這樣,月齊國這次來白馬寺挑事都好些天了,怎的今天還有人鬧事?」

「那不一樣,今天成國公老夫人來禮佛。」

「那怪不得了,那可是有名的京都第一香客。」

成國公夫人……唐謙本是下意識想要遠離這些高層勛貴,但既然勛貴與月齊國僧人起了衝突,倒剛好可以看看形式,省的查都不知道怎麼下手。

思考至此,唐謙擠進看熱鬧的人群中,快步來到里院。

此時,白馬寺正殿門外,站着三方人士對峙著。正對殿門盤坐着三個月齊國僧人,雙目緊閉,口中低聲念著經文,彷彿與外界隔絕。

殿門之上則站着一位被家丁們擁護在中心的華貴婦人,此刻滿目怒火地盯着前方,最後便是旁邊正滿頭大汗勸阻的年輕僧人。

「人呢?人呢!」只聽那老婦人喝道,「老身說的話如今在這裏一點用都沒有了嗎!召幾個武僧出來給我把這三個狂妄之徒打出寺去!」

小僧尼滿臉窘迫勸道:「老婦人,使不得啊,任由他們三人坐在這裏,是住持的吩咐的,任何人都不能在白馬寺中驅趕他們。」

「難道就由他們堵在這裏,堂堂明國佛門祖地居然拿區區月齊國的僧人毫無辦法,這傳出去,明國佛門還有什麼臉面!」

不知事情起因的唐謙在人群之中皺起眉頭,不知是不是因為來晚了的原因,周圍人們的私語儘是對月齊僧人的討伐,完全聽不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沒辦法了……唐謙暗自搖頭,輕拍一下旁人的肩膀。

墜鏈的效果瞬間解除,那人一個激靈看向唐謙,「你這人幹嘛?」

「我就是想問問這裏是怎麼回事?」唐謙表現出一副八卦慾望十足的模樣。

「你這都不知道?你是剛來京都?」

「咳咳,在下確實是剛到京都,這不馬上就是虛懷聖僧的授銜大典嗎,我是特點趕來瞻仰的。」

「我就說嘛,京都稍稍有點消息來源的佛門信徒都知道這件事了。」那人道,「自從朝廷確定了虛懷聖僧的授銜時間后,京都的外來和尚越來越多,這三個月齊僧三天一起來到白馬寺要與玄苦主持論禪,具體怎麼論沒幾個人知道,但是從那天起,這三人就一直盤坐在那裏,白馬寺也不許人驅趕。不過,一直聽聞明國之外佛門修行法與我們不同,但是這苦行法還真是如傳聞中一樣厲害,他們這三天可是紋絲不動,滴水不沾吶。」

「那個發火的老夫人又是怎麼回事?」

「那位老婦人可不一般,她是成國公夫人,京都最有名的佛門信徒,也是白馬寺除了朝廷以外最大的香客,每月不知道要捐多少香火錢,這還不算她老人家經常贊助的那些水陸法會。」那人解釋道,「今日是成國公夫人每月來禮佛的日子,也不知怎的,以往多是慈善和藹的老夫人,今天看見三個月齊僧以後,直接就發火要強行驅趕他們出去。」

唐謙點點頭,還想再問些什麼,那邊成國公夫人終於怒火二次爆發,「你們不好動手,老身來!我府上還就不缺身手厲害的家丁,來呀,給我把這三人扔出白馬寺!」

周遭強壯的家丁立刻向前去,小僧人頓時臉色一白,不知該如何處理。

「善哉,老夫人停手吧。」

就在這時,正殿內傳來一聲嘆息,從里走出一位白髮老僧,身着錦衣袈裟,手持鑲金禪杖,正是白馬寺主持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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