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氛圍

「不是！」喬安娜嚇了一跳，哀求道，「小末，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夠堅定！是我下賤！小末，你……你坐下，你小心……」

他用力的捶打着包着石膏的手臂：「如果是因為我，那麼我寧願自己廢掉這隻胳膊！我用這條胳膊還他行不行？」

喬安娜嚇得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她飛撲上去抱住他捶打的手臂，恐懼不已：「小末你別亂來！姐求你！我說了，不關你的事！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抱着他的手臂大哭起來，好像要把心底的悲傷和委屈全部哭出來！小末的眼圈也紅了，哽咽道：「姐，為什麼會這樣……我們，我們回英國好不好？我們不要待在這裏……」

喬安娜搖頭：「我們回不去了，小末……他，不會讓我們離開這裏……」

不用說也知道這個「他」是誰！喬末眼底一片腥紅：「果然是他強迫你的是不是？姐，我去找他！我這就去找他！」

「別！」喬安娜攔住他，苦笑道，「小末，沒用的，而且……我也不想讓他為難……」

「所以你就自甘下賤？」喬末氣的渾身哆嗦，「姐，如果上一次是被人算計了，那麼這一回呢？或者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還有多少回？姐，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的聲音充滿了失望和苦澀，喬安娜覺得彷彿有一雙大掌緊緊攥住了自己的心臟，痛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下賤！

這個一直被他們用在蘇明艷身上的詞，如今被小末用在了她的身上！她才知道，原來這個詞這麼的傷人，傷的她體無完膚！

「小末，對不起……」她什麼也沒法解釋，只能喃喃的道歉。

喬末甩開了她的手臂，眼神冰冷而厭惡：「姐，如果你還想讓我喊你一聲姐，就馬上去和路西法說清楚！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絕不認你是我的姐姐！我沒有你這麼不要臉的姐姐！」

說完，他冷漠的轉身回到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喬安娜呆立在原處，忽然覺得這個不過幾十平米的客廳壓抑的讓她喘不過氣來。

小末開始和她冷戰。

除非確定她和路西法已經斷的乾乾淨淨，否則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喬安娜苦澀的想着，直到沈芊涵的話讓她回神。

「娜娜，你在想什麼呢？」她把拿公筷給喬安娜夾了一道菜，「快嘗嘗，這是我們家阿姨的拿手好菜！」

喬安娜怔了怔，輕聲道歉，然後夾起來放入口中。

也許的確很美味，可是這個時候她，實在沒有心思品嘗。

「很好吃，謝謝你。」她微笑着道謝。

沈芊涵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會兒，忽然問道：「娜娜，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怎麼一直心不在焉的？」

「我……小末最近和我吵架呢。」她苦澀一笑。

「咦，我以為你們姐弟感情很好的，怎麼會吵架？」沈芊涵奇怪的問道，「而且你這個模樣，恐怕不止是吵架那麼簡單吧！」

喬安娜啞然，她實在不會撒謊，何況是對自己最好的朋友。

好在沈芊涵一向很善解人意，笑了笑說：「不管有什麼事，總不能不吃東西吧？我不開心的時候只要吃一頓美味的飯菜就什麼煩惱都忘了！」

喬安娜噗嗤一聲笑了，也暫時把那些負面情緒拋到腦後，而是專心品嘗起這一桌子的菜來。

暑假裏，沈芊涵多次相邀，喬安娜終於在今天來到了沈家。

能在陵江學院讀書的學生家庭條件都不會差，也許不很有錢，但社會地位一定很高，沈家就是如此。

沈芊涵和父母住在一套相對而言很普通的複式公寓中，家裏會雇傭保姆和鐘點工，但和路宅的那種女傭成群完全不一樣，而且沈芊涵的父母都在社科院研究所工作。沈家是陵江市很出名的書香門第

，這樣的家庭，雖然不算有錢有勢，但在陵江市的上流圈子裏還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喬安娜很喜歡沈家的這種氛圍，沈父沈母都是很溫和的人。

飯後沈芊涵拉着喬安娜去她自己的房間玩。沈芊涵的房間里除了書，最多就是海報了，全都是朋克和重金屬類，倒也挺符合她的性格，喬安娜看了就抿嘴笑。

她有些訕訕：「我爸媽每次來我房間都很受刺激，恨不得把這些海報全撕了！哼，他們都是老學究，非常古板，哪裏知道搖滾的美妙之處！」

喬安娜只好呵呵的傻笑。

沈芊涵又給她看照片，從小到大的照片都非常的齊全，滿月，周歲，每年都有數百張的照片，記錄着她的成長。

喬安娜覺得十分有趣，心裏也有些遺憾，她小時候的照片恐怕一張都找不到吧，為數不多的那些也都是在英國拍的，大多是派對活動照片，很少有自己的獨照。

她就嘆道：「你什麼時候的都有啊，就差剛出生的照片了。」

沈芊涵就無奈解釋：「我爸媽不知道從哪裏聽到的說法，說小孩子不能輕易拍照，因為魂魄不穩，拍照容易丟魂，所以直到我滿月才有了第一張照片。」

這個說法倒挺有意思的！喬安娜點頭表示理解。沈芊涵拿出另一個相冊來。

「這裏都是我爸媽年輕時候的照片，也很有意思！」她一副要跟喬安娜交底的模樣，把相冊攤到她的面前。

喬安娜也興緻勃勃的在她的指引下看這些照片，她對這些上了年代的東西都很感興趣。

「看，這個是我爸爸的合家福，我爺爺奶奶那個時候都在呢！」沈芊涵指著一張照片對她說。

喬安娜挨個看去，忽然看到了一張有點眼熟的面孔！

她立刻指著照片上的年輕女子問道：「這個人是誰？」

沈芊涵好奇的順着她的手指看去，有些疑惑的「啊」了一聲：「好像是我一個遠方姑姑，好多年沒聯繫了。」

她的心砰砰直跳着，強作鎮定。她的記憶力一向很好，對人面孔的分辨能力尤其好，因此儘管只見過一面，而且那人現在的模樣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喬安娜依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個年輕的女人，分明就是路西法的母親！她竟然是沈家人！而沈芊涵甚至不知道這一點！

沈芊涵見喬安娜臉色不對，不由的好奇道：「娜娜，你認識她？」

喬安娜搖頭笑道：「當然不，我只是覺得她長的很漂亮。」

照片上的女子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臉色紅潤，眉眼帶笑，的確能夠瞬間吸引旁人的目光，眉宇間和路西法更多了一分相似。

沈芊涵就拿起照片仔細看了一會，點頭說：「她和我爺爺奶奶靠的很近，應該是很得我爺爺奶奶的喜歡才對。」說着她又疑惑道，「我小時候也曾問過爸爸，他說這只是我一個遠方的姑姑，很少來

我們家。」

喬安娜的心砰砰直跳。

恐怕不是遠方的姑姑，而是親姑姑才是！而沈家人對她的存在諱莫如深，又有什麼緣故呢？

是了，路西法的母親紅杏出牆，甚至和別的男人生了孩子，對沈家這樣的書香門第來說一定非常的丟臉，所以甚至不肯承認她的存在。就喬安娜目前的觀察來說，沈路兩家也完全沒有姻親之間該有的

走動。沈芊涵和路家的牽扯恐怕只有路思暢。

這一切只是猜測，甚至這上面的女子究竟是不是路西法的母親她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證，事情的真相如何也未必如她所想，所以她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繼續和沈芊涵說笑，沈芊涵也很快把那張照片

丟在了腦後。

但是離開沈家的時候，她的心裏依然惦念著這件事。

想起路母對路西法毫不掩飾的恨意，她的心裏不禁泛起一絲酸疼。

即使路西法那樣對待她，喬安娜還是恨不起來，甚至還會心疼他。她恨死這樣情緒化的自己！有的時候想到小末對她說的話，她不由的苦笑。

她可不就是自甘下賤么！

回到家裏，房間里竟然空蕩蕩的，包括小末的房間，而中午自己給他留的飯菜也絲毫沒動。

喬安娜心裏一涼！這段時間，因為手臂還沒有完全好，小末極少出門，這樣不打招呼的出去還是第一次！她來到小末的房間，只看到她留下的一張紙條。

我走了。

他甚至不願意喊她一聲姐姐！

喬安娜恍然明白，他一定以為她是去見路西法了，哪怕她早已說明自己是去朋友家裏做客，他也不信了。

所以，他對自己徹底失望了么？喬安娜手裏攥著那張紙條，心裏一寸寸的冷了下去。

小末在陵江市認識的人不多，他能夠到哪裏去？喬安娜先試着撥了小末的電話，果然沒人接聽，她苦笑着，最終撥通了左羿煬的號碼。

電話那邊傳來左羿煬得意的聲音：「娜娜，你是不是終於想通了？要和我約會？」

喬安娜沒心思和他插科打諢，徑直問道：「小末在不在你那裏？」

「小末？」他的驚訝不似作假，「他沒找我啊！他的手臂不是還沒好么，怎麼會亂跑！」

喬安娜更覺心涼，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娜娜，小末怎麼了？」左羿煬的聲音急切起來，「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

「小末……走了。」她喃喃道，「他不會原諒我了，怎麼辦？」

「娜娜！你在哪裏？」電話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音，「我馬上來找你。」

喬安娜強迫自己定下神，強笑道：「不用了，是小末和我鬧了矛盾，我可以處理，你不用過來。」

左羿煬暑假大部分時候都被迫待在學校的實驗室，那些老頭子們發誓要從這位天才的身上榨出足夠的靈感來，死也不肯放他走。

「你一個人怎麼能處理？我這就來！」

「真的不用，我知道小末在哪裏，我這就去找他。」喬安娜語氣輕鬆，「這件事你也幫不上忙，放心，我可以處理的，如果小末真的出事了，就算你在女人的床上我也會把你拽下來！」

左羿煬立刻不正經起來：「我怎麼可能上別的女人的床，娜娜，你這麼說，難道是因為你想……」

「我去找小末了，回見！」她哭笑不得的掐斷電話。

左羿煬的調笑聲戛然消失，她怔怔的看了電話許久。

如果不去找左羿煬，小末能依靠的也只有喬家了。雖然喬振唐不可靠，但總能給自己的親生兒子一個容身之處。

喬安娜苦笑，最終還是決定去喬家一趟。

上次和喬琦不歡而散之後，她就再也不曾踏足過喬宅，小末也曾發誓再也不回來了，如今卻被她逼到了這裏。

老管家趙潛之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看到喬安娜的到來。

他畢恭畢敬的把喬安娜請進去，卻始終不肯正面回答喬安娜的問題。

小末到底在不在這裏。

喬安娜坐在沙發上的時候，趙潛之親自為她倒了杯熱茶，喬安娜抬頭看了他一眼：「趙叔，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來這裏呢？」

「這裏也是娜小姐的家，小姐當然可以隨時回來。」他答的滴水不漏。

「你既然這麼說，那麼這裏也是小末的家。」喬安娜勾了勾唇角，「他在不在這裏？」

趙潛之眼皮也不抬：「阿珏少爺在家，您要見他嗎？」

喬安娜一陣無力。

這時，睡眼惺忪的喬珏從二樓走下來，慢吞吞的坐到喬安娜面前，趙潛之恭敬的退下，喬安娜立刻狠狠的瞪着喬珏。

自從上次一別後，對這個弟弟，喬安娜就多了幾分親近，少了幾分防備。

喬珏見狀，笑的好不得意。

「如果不是你的寶貝弟弟在這裏，你大概還想不到還有我這麼個弟弟吧？真沒良心啊！」

喬安娜心裏一喜：「這麼說，小末果然在這裏？」

喬珏哼了一聲，搖頭：「我才不想和他同處一個屋檐下！」

喬安娜啞然，好半天才喃喃道：「你……你既然認我這個姐姐，為什麼還要這麼針對小末？」

「不知道，我就是討厭他！」喬珏毫不掩飾，「看到你這麼寶貝他，我就更煩他了！」

喬安娜目瞪口呆！

他總不會是吃小末的醋吧？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你先說說，你是怎麼把你的寶貝弟弟給得罪了？」喬珏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

這件事，喬珏也很清楚，因此喬安娜沒有隱瞞，苦笑了一聲道：「他……都知道了，他不肯原諒我。」

喬珏訝異的挑眉：「他脾氣倒不小！難怪被人利用了！」

「這……這怎麼說？」喬安娜臉色白了白，難道真的是喬琦在其中作祟？

「事情具體怎麼樣我不太清楚，不過，在你和路西法上床的時候，我媽和姐姐去了一趟你家裏，說了些什麼不言自明。喬末就是在那之後才對你發作的吧？」

原來還有這麼一茬！小末甚至沒跟她提過！

「中午的時候喬末確實跟着爸爸到家裏來了，但是後來又被爸爸帶走了，可能是被爸爸安頓在什麼地方了。而且他看起來還很信任爸爸。」喬珏托著下巴說道，「但是，姐姐有沒有在其中起到作用，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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