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奇遇

第十六章 奇遇

夜半晚,村子裏一片靜謐!郊外,蛤蟆慵懶的趴在田間地頭,螢火蟲用微光照亮夜空,幾個小娃娃攀坐在一棵大樹上舉頭望月。

「哥,我想爹了。」流着鼻涕的小娃囔著。

「乖了,等哥抓到那隻亂叫喚的畜生,咱們就回去。」年齡稍的摸了摸小娃圓滾滾的頭說道。

「狗蛋兒,你說咱們幾個真的能抓得到嗎?」

「也許吧,我爹說了,若是能夠抓到就給我買新衣服穿。」名為狗蛋兒的少年說道。

「你們幾個,別說話!當心驚着它,這次可不能讓它給跑了!」這個少年,是這群小娃娃中年齡最大的,也是頗有威望,言語一出他們都閉上了嘴巴!

夜色漸深,一道堅實的身影出現在了田埂上,那廝用鼻子拱着地梁,這幾個小娃娃半夜不睡覺就是為了抓到它。一雙賊嚯嚯的眼神盯着四周的動靜,「哥,它跑到村的地里去了!」

「該,誰讓那個老頭兒整天趾高氣昂的!且讓它禍害一陣兒!」突然,一聲鳴叫囂,小娃娃的怵溜溜從樹上滑下,「下來,哥接着你!」鼻涕小娃站在樹上看着樹下,遲遲不敢,最後索性一攮鼻涕跳了下去,不偏不倚摔在了當哥的身上,幸好不,不然明日天亮怕是要找人抬回去。

幾個人步履放緩,為首的給每個人都編了一個草圈兒戴頭上。趴在地梗上,望着那隻肆意破壞莊稼的豬獾子,「等會兒,你們溜到兩邊截住,狗蛋兒,你去前邊攔住頭兒,剩子,待會兒你配合我把它按住用麻繩捆上,記住,拴結實了!」其餘幾人連連點頭,只待時機成熟!剛才那聲鳴,定是豬獾子踩到他們設置的陷阱了,但現在還不能上前,因為這個時候它是正凶的時候。必須要讓它折騰一會兒,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再上去,這樣能省不少力氣。他們對自己設置的陷阱還挺自信的,畢竟那栽在那裏頭的可不止這麼一個玩意兒,體格比它大的豬還不是最後生生困死在裏面兒。聲音愈加漸小,幾個孩童分別包抄左右前後往中間靠攏,陷阱設的範圍不大,豬獾子的兩隻蹄子被豁穿了,小東呲著牙警告他們別上前,不然後果自負!幾人拿起棍子便是一頓亂揍,小東承受不住了,只能趴在地上,「都停下,可別打死了!爹說了,活的要比死的價高!」鼻涕娃站在一邊兒,他哥不讓他往前湊!幾個半大小子按住腿腳,用捆豬的繩結把這小玩意捆得死死的,「大功告成,我們該回去了!」用手腕一般粗的木棍穿過繩結,幾個少年扛在肩上,身影逐漸消失在田埂上。

卻說另一邊兒,岳攸和胥煙倆人擠在這小破床上,瞪着一雙大眼遲遲未睡,「你說,今晚他真的會來嗎?」

「我也不知道,全憑感覺猜的。」「你往那邊去一點兒,我都快被你擠到牆上了。」岳攸艱難的挪了挪身子說道。「本來這事兒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是你偏要多管閑事!」「嘿嘿,我爹說了,俠之大者,路不平拔刀相助!更何況,這不是還有你嗎?」岳攸腆著臉說道。

「虧你講得出口。」

外面聲欲大,樹葉刮的沙沙作響!胥煙警覺讓岳攸噤聲,後者乖乖照做閉口不言,「還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傢伙!」

岳攸探著腦袋左右細看,「在哪兒?」

「窗戶。」舊破小屋正東有一紙糊窗,年久失修破一大洞,一雙眼睛正偷偷注視着屋中。屋舍之中並未點燈漆黑一片,岳攸輕輕從床上走下匍匐至窗邊竟用彎指去戳,只聽窗外一聲慘叫,胥煙這才起身,「誰在外面?」名正則言順,二人相伴打開,窗戶底下坐有一老丈赫然正是村,岳攸問道:「村?您老人家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兒做甚?」老丈有些尷尬起身言語道:「天涼,我想來看看你們被子夠不夠蓋。」「既然來了,為何不敲卻偏偏扒在窗戶上偷看?莫不是村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岳攸看向老丈說。「這個?這個嘛,自然是因為天黑,想着你們都睡了所以不好上前叩打擾你們。」胥煙咧嘴眉一挑:「我看你要裝到幾時?」老丈被激怒了,也不再廢話身軀竟升在空中周身泛著黑氣,「臭小子,算你有些道行!不過以你區區二人,怕是無法與我交手!不如各退一步,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互不干涉可好?」

「剛才,我隱約感覺到一股殺氣籠在上方,你想殺我們!」老丈殺心被識,使出神通向二人襲來,岳攸也想上去試試但卻被胥煙給攔了下來,「你不是他的對手,老實躲著!」「喂,別小看人!」胥煙衝天而去,留下岳攸獨獨凌亂無序。僅一掌,那妖物的真身便被強行驅離凡體,眼無措只能跪在其面前求饒,「我錯了,求求你饒過我吧!」

「饒過你?可你又何曾想過那些無辜人?殺你,臟我的手!」岳攸湊到前面,一臉崇拜的看着胥煙問道:「你是怎麼識破他的?」「這很難嗎?白天我們遇到他的時候,我便覺得此人有些奇怪!尤其是言語行間,毫無次序邏輯而言!前者說知曉那寡婦不是夜偷漢子的人,後面又說那寡婦被人爬上了床,且身懷有孕!若是知廉恥的人,是絕不會將此等損害名節的事講與其他人的!」「原來如此啊,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話鋒一轉,岳攸盯着那虛體問道,「你,為何要在此處害人?」「害人?我沒有,我不過就是吃了他們幾隻雞而已,那些人不是我殺的。」他這些話在胥煙二人面前就是最蒼白無力的解釋,「那你為何要附身這老丈?你應該知曉這樣做的後果。」

「就算我不附身,這老丈也沒幾日好活了!索性便宜了我!」「嘴硬!本來我對這件事不感興趣,這世間萬物修行皆不易,如何做那是你的事!可你最是不該對我二人其殺念,殺人者人恆殺之的道理你應該明白!」胥煙冷冷的望着那具虛體講。

「你剛才還說我不殺我的!」「我不殺你,不代表他不會動手!你,去結果了他!這事情是你招惹下的,總該有個說法!」胥煙用肩膀輕輕撞了撞岳攸說道。

「我,你別開玩笑了!我這麼點細微末節的修為,如何能夠殺得了他?」岳攸擺擺手不肯。「殺他?殺了他那老丈可就徹底死了,你去將它體內的那股力剝離吸收!至於方法,我前幾日教過你!」岳攸堅定的點了點頭,伸出左手對着那具虛體,凝聚靈識於掌心,一股強大的吸力將那股黑氣從虛體中強行剝離轉為自己的力,虛體此刻已是無力掙扎,只能任由這二人擺佈。胥煙在其身後為他渡氣助他化解這股力,得到洗禮的岳攸只感覺神清氣爽,這種感覺是他從未經歷過的。「惡因惡果,皆有己受!你罔顧活人性命,強行破壞規則,現如今也算是自惡果!」

「大個子,他不會就這麼死了吧?」岳攸問道。「不會,我讓他新回到那村的體內,用微弱的殘魂去補養三魂!待老者入生死輪迴之後,他也可轉世為人!若是遇上那些捉妖師,說不定身魂被符決碾成灰燼也不為過!」待一切了結之後,岳攸將老者背回房中。得到虛魂補養的老村,面色稍稍有好轉,氣息也逐漸平穩,岳攸站在屋舍外望着靜謐的夜空問道,「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怎麼?你心軟了,你可知如果今日你不殺他,待他徹徹底底佔據那老者的肉身,日後死的可就不是那幾隻雞了!這本是你那位好兄弟該做的事,你我這般也不過是尋求自保而已!況且,修行一路本就是如此,你不殺他他便要殺你!孰生孰死,靠的可不是你這些所謂的善念,而是橫掃一切的實力!」

————黎明即起,東方初露朝霞,光彩奪目!老者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此處,身旁還有兩個年輕人趴在桌上睡的正香,胥煙是不需要睡覺的,但他也不得不佯裝如此配合岳攸演完這齣戲。老者的雙目帶有淚光,雖不知這裏究竟發生了何事,自他久病一場昏過去之後,所有的記憶遺失,此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他一概不知。陽光從破窗照進屋中,老村起身將那單薄的衣物給兩個年輕人披上,自己一人獨獨離開了。

待二人醒來之後發現老村不在驚呼了一陣,「這老頭兒不了!」岳攸正在思慮此事,卻老村蹣跚端著兩個瓷碗徐徐走進來,「孩子,餓了吧!快,趁熱吃!」二人面前放着熱騰騰的糊糊,還有菜餅,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之後問道,「老爺爺,你怎麼醒這麼早?」老村息衫而坐,「人老了,這覺自然也就少了!別光顧著說話,飯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岳攸不管不顧大口嚼,「好吃,太好吃了!」胥煙一怔,對岳攸那毫無吃相的樣子早已為常,「真的有那麼好吃嗎?」「你嘗嘗嘛,一路上我你都不怎麼吃東,這怎麼行?我娘說了,不管在外面過的咋樣,吃飽睡好一切都好!」

胥煙端起碗學着岳攸的樣子一口餅一口糊糊,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味道確實不錯!」

老村看着這兩個年輕人這般很是欣慰,「慢點吃,不夠鍋里還有!」等舔凈了碗裏的糊糊,吃完菜餅的細渣,岳攸竟是獃獃的坐在凳上雙目帶淚,而後大哭。胥煙忙放下碗不解的看着他,這人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哭了?老村到底是上了歲數的人,知曉人情便關心道:「可是想家了?」「嗯,我想我阿爹阿娘了!這菜糊糊的味道很像我阿娘的做法!」「傻小子,等我們辦完這所有的煩心事我便跟你一起回家!」胥煙安慰他道。岳攸轉頭看向老村,「老爺爺,你的身子好些了嗎?」「今兒起來我感覺渾身都是勁兒,走起路來踏實的很啊,都不需要人扶!」草草吃完早飯之後,岳攸和胥煙便拜別老翁繼續往前趕路!人一路都在成,所看過的山水,所走過的路,所經歷的人與物,都將成為難以磨滅的東永久被藏在那個叫做回憶的地方!那片水澤,寧靜且祥和!岳攸脫下鞋履赤着腳走在沙石上,一步一腳印,「大個子,你出來這麼久你你不想家嗎?」胥煙凝視着水澤對岸一愣,家,他還有家嗎?「我是個流浪的孤客,四海為家!天為被,地為床,餓了果,渴了飲泉露,早就習慣了!」「沒關係,以後我的便是你的,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家人。」岳攸拍著胸脯說道。這話聽起來真親切啊,胥煙一目柔情的看向他,「謝謝你啊!」「不用謝,我阿爹說了,真朋友之間不講究這些!話說,我們相識這麼久算是真朋友嗎?」

「你覺得吶?」胥煙又問。「嗯。。。我覺得是,目前為止,除了我阿爹阿娘之外,你是我遇到的最好最好的人!」

胥煙獃滯一笑輕搖了搖頭,「傻小子,你還真是單純啊!」「我書讀的不多,也不懂什麼為人之道,但我能夠感覺到一個人的好壞!那種由心而發對人好的感覺是裝不出來的!」「可眼睛有時候是會欺騙人的,人的好壞也並非裝不出來!修行一途,你會遇上很多人,相識再到陌路,需要花費很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既然是陌路,相遇便是緣,相離也是緣,何必糾結這些,自尋煩惱!」岳攸繼續做他那畫掌印的遊戲。這句話,引人深思!小小孩童都懂得道理,他活了數百年卻仍舊困在自己所設的囹圄中,那個仇人早已灰煙滅不知轉世幾回了,他究竟又在恨些什麼?「喂,別玩了!你體內的魔氣一日不除,終會留下隱端!別高興的太早,東界域的路可不會這般太平,那條路上隕落的人不在少數,你怕不怕?」胥煙站起身子問道。岳攸快速穿鞋,而後攮了攮鼻子說:「有什麼好怕的!既然出來了,光想着生死的事兒那怎麼行?大不了就是挨頓揍,睡上幾天就沒事了!」胥煙留下了一個富有深意的笑容,「走吧!趕路要緊!」心中想的卻是這小子無畏且孤勇,那條路可不是誰都能走到盡頭的,有些人剛剛起步就無法避之誘惑被生生奪去修為淪為墊路石,那裏埋藏了多少含夢的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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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業魔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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