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前走，我在身後（三）
三丶話語里的隱喻
在急診室的走廊里，芷璇畏縮在我的懷裡，可能晚上有些冷了出來的又有些著急，我能感到她在微微發抖。
「你冷嗎？」
她搖搖頭：「你說，媽媽會有事嗎？」
「不要想太多，阿姨會平安無事的…」
……
急診室的燈滅了，醫生走了出來。
他脫下口罩：「患者家屬！」
「醫生，我媽媽怎麼樣了？」芷璇像條件反射一樣，彈了起來。
「好在，患者搶救及時，目前已經脫離了危險，小丫頭你救了你母親一命啊。」
聽到阿姨已經脫離了危險，芷璇這才鬆了一口氣。
「醫生，我媽媽是什麼病啊！？」
「患者是發生了心臟驟停，但具體是什麼原因還需要入院觀察，一會去辦個入院手續吧！」
「好的，謝謝醫生。」
心臟驟停，和我預想的一樣，但至於什麼原因，我想大概率是遺傳因素。
……
夜以深，叔叔趕著最後一班飛機來到了醫院，在和醫生了解完情況的后決定帶著阿姨去全球最好的心內科治療，留下幾句囑託后，便讓司機送芷璇回家了。
車裡，芷璇歪著我的肩膀上睡著了，睡的很深，睡的很沉…
「小姐，到家了。」
「嗯~~」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下了車，從醫院回到家中已是凌晨兩點鐘了，進入房間便倒在了自己床上，昏昏睡去~
……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早上她是起不來的，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的睡顏好似調皮的小花貓睡著了一樣。
腦海里浮現出我失去意識時的一幕，「或許我來到這就是為了你吧。」，思索著，猜測著我是不是已經死了，我現在的狀態只不過是在走馬燈！？
可我能牽著芷璇的手，能和她對話，能感受在她周圍的一切…
走馬燈的這種猜想很快被我自己推翻了，「星星~」她嘴裡念叨著。
「星星！？」我記得，只有在芷璇生日的時候才會去看，她本人雖然火行火撩的，但還是喜歡片刻寧靜和唯美的東西，她的生日沒有很熱烈，也沒有很隆重，有的只有兩個人站在星空下看星星……
「現在是…十一月…七號」，距離她的生日還有兩周，我為她整理碎發撫摸著她的頭。
「或許，帶你去櫻花大道牽著你手完整的走過一程怕是要失約了，未來攜手走過一生的承諾也要不復存在了…」
至於未來如何，又會因為我現在的存在變成什麼樣~我不在乎，我只想陪在你身邊到最後一刻…..
……
經過一星期的治療得知阿姨的病情逐漸好轉，芷璇心中的石頭也逐漸落到地上。
「嗯，好的知道了爸爸，你要好好照顧媽媽哦，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掛掉電話，芷璇直接向我飛撲過來給我一個熊抱。
「謝謝你~沒有你的話，我都不敢想後面發生的事情。」
我抱著她，搖搖頭，「我只不過是做了我自己該做的，而是才是最大的功臣！！！」
「再過一個星期就是你生日了，這次要去哪裡看星星啊？」
「我想想~」她歪著腦袋~
「嗯？」
「怎麼了？」
芷璇好像想到了什麼，看著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我好像沒告訴你我的生日吧？也沒和你說過我生日的時候要去看星星吧？」
嘶~太放鬆了，把這個事情給忘了，一不小心露出了馬腳。
「你從哪裡得知的？」她追問到。
「啊~那個~」大腦飛速旋轉，想找到一個好一點的借口…
一時間找不到好的借口，她盯著我的眼睛，好像要把我看穿……
就在我以為事情要敗露的時候，「你是不是看到南宮的備忘錄啦？！」
「啊~對！！！」芷璇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給我開設了一條新道路。
「我就知道~」
我也就順著繼續接下去：「所以，這次要去哪裡看呢？」
「也沒什麼想去的了，就直接回家裡就好了，只祈願生日那天不下雨就好了~」
「嗯~」
說真的，這一刻我真的以為要暴露了，沒想到被芷璇自己圓過去了，回頭想一想我好像在高中的時候沒有記備忘錄的習慣啊？看著芷璇的樣子，我也只能猜測是因為怕自己忘記隨手記的吧~
……
隨著時間的躍進，芷璇的生日排在了校園旅行的前兩日。
「同學們，這次去的景點有些遠，要把個人用物準備好，還有一點到達目的地后不要單獨行動也不要隨意走動！一切聽從我們教師組的安排！明白了沒有？」
「唉~~~」聽到不能隨意走動，班裡立即傳來不滿的聲音。
「老師，那我們和小學生春遊有什麼區別？」
「是啊，是啊。
「就是不能隨便走動也太沒意思了~」
……
噹噹當~~~老班拿著教桿敲擊黑板，發出很大的聲響，用力之大也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安靜！」一聲呵斥！
班級里頓時鴉雀無聲，老班生起氣來可不是一般的嚇人！！！
「聽我說完！我知道你們心裡很不滿，想自由活動！我告訴你們到時候你們只要在我規定的範圍內活動並且保證能在規定的時間裡回來，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這個消息對於大家來說已經是很大程度的放寬了，雖然還是有限制但總比不能自由活動強，如果我現在也還是這個年齡估計也會和他們一切抱怨吧，但現在如果是我組織這次的校園旅行我也會限制自由活動，畢竟一切要為學生安全著想。
……
時間緊任務重，芷璇又是班級里的宣傳委員，所以也要參與進小組劃分。
看似簡單的小組劃分可是蘊藏了很多「人情世故」。
面對規劃成三人還是五人組，芷璇在哪裡有些難以下抉擇。
「怎麼，有什麼困難嗎？」
「晨，你看哈~三人組可以避免踩很多雷，但分的組也會很多到時候小組長會佔班級人數的三分之一，無論是在溝通上還是在未來聯繫上會麻煩很多。」
「五人組雖然會大大減少小組的分佈，但在小組人員的配置上肯定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到時候再調換很定會遇到些許麻煩。」
聽了她的解釋，提議換成四人組，但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不成文的規定，小組人數不可以為偶數。
屬實有些難以抉擇，既要考慮到編製又要考慮到人際關係……
「不然，把五人組加到七人組，小組成員自己來配定，剩下的單數也就只能委屈你，由你帶領。」
「啊~不是不可以，但我想和南宮一組。」她很不情願。
果然，戀愛會使人的智商下降我拍了拍她的腦袋：「你的小腦袋瓜就不能轉一下嗎？你通知南宮一聲讓他不要接受別人的邀請不就好啦？」
「對哦~」
……
一切都在計劃之內，唯獨在芷璇身上發生了意外，南宮沒能拒絕他的好基友的邀請還是進入其他組。
「嗯嗯嗯！！！！」芷璇現在的樣子像極了生氣的小河豚。
「喵了個咪的！最好別被我遇到，要是讓我遇到我定飛過去咬他！」芷璇緊握玉手攥緊小拳頭一副見誰咬誰的姿態……
「好啦，好啦~別抱怨啦~南宮也不是沒辦法嘛~」我自己的行為開脫，這種感覺真是奇妙，我自己為不同時間的自己辯解。
「哼~不原諒~」小臉一轉一副傲嬌姿態，現在只要南跑過來她絕對會把這個事情拋到腦勺后~
吵吵鬧鬧的操場，站在上面的人眼巴巴的看著已經上車的同學，現在我站在車裡看著車下還未上車的同學們，那種「你們等著吧，我先走了」的優越感絲毫未減。
車晃晃悠悠的走了，路上芷璇還在念叨著分組的事情，她還真是記仇，沒有一會她便歪坐在座位上睡著了……
其實所謂的校園旅行只不過是教育廳下達給學校的任務罷了，但大家還是很喜歡這份短暫而又輕鬆的時光…
這次算是苦了芷璇，她所在的小組裡全是一些平時沉默寡言的人，小組氣氛全靠她一人帶動，就算是這樣，人又不能一直興奮，總有累的時候這個時候芷璇會陷入沉默毫無幹勁的境界。
「嘖…」怎麼會這麼壓抑！
一組人走在道路上，他們的歡聲笑語和我們成為了鮮明的對比！
芷璇還在靠著自己的活力企圖帶動整組的氣氛。
「他們這些真就一句話不說嗎？」
看著他們很簡單的敷衍，芷璇漸漸也消沉下去…我開始為自己所做的決定產生了深深的懷疑，要不是我提出這個建議，也不會讓她面臨現在這個地步。
休息亭，她拿出一瓶礦泉水可能是說話浪費了大量的體力，她竟然扭不開水瓶蓋，努力了半天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氣人！」她語氣中有些氣憤。
看著她的樣子不禁有些心酸，我牽起用力她的手放在瓶蓋上，握著她的玉手借給她力量，瓶蓋順勢開了。
「謝謝啊~」她渴壞了，拿起就咕咚咕咚的喝下去。
「啊~活過來了~」
「抱歉，」要不是我的提議……
「噓！你不用抱歉，我可沒有抱怨你的意思，而且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這麼完美的完成分組。」
「可，你現在的樣子，完全不是你想的樣子吧。」
「計劃趕不上變化嘛~小意思啦~」她擺擺手「等我回去就把那個混蛋殺了！」聲音雖然很小但我還是聽見了。
「啥？你說啥？」
芷璇抬起頭面帶微笑：「啥啊？我什麼都沒說啊？」
這就是所謂的翻臉比翻書快吧？真是太恐怖了……
……
景色不能說毫無看處，總有幾處讓人驚艷的地方。
就在和芷璇看風景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驚人的畫面，在遠處南宮正和一個女生單獨相處…
蛤「？我特喵的我到底在幹什麼？」只希望芷璇看不見，想把她帶離這裡，不想讓她看到這個畫面。
「嘖…」她身體有些顫動…到底是晚了一步。
「冷靜，冷靜！芷璇冷靜！」她一把甩開我的手，一個箭步飛了過去。
頂著比人矮一頭的身高怒氣沖沖的。
擋在他們兩人中間。
「芷…璇…」很明顯，她的突然出現令我大吃一驚。
「好啊~偷偷幽會是吧~」
「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我想的那一樣！？我叫你和我你組你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一個死氣沉沉的組，你還在這和別的女生幽會，你知道我的感受嗎！？」一瞬間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氣憤全部發泄出來。
「我……」我看著自己站在原地啥話也說不出來，那叫一個氣，氣的我牙根痒痒！！！
「你他喵的！抱她啊！抱她啊！去哄她啊！你他喵的。」我在心裡嘀咕到。
這個時候一直站在旁邊的女生開口說話了：「南宮，你和芷璇什麼關係啊。」
我記得她應該是叫沐雨晨的，在我印象里是個很文靜的女孩子，應該和我沒有什麼交集才對。
「這個…她是我的…戀人…」
好！這個回答我給滿分！終於他喵的男人一次了。
「啊~是這樣嗎？」她眼睛里好像失去了光，「很抱歉，打擾到你的情感了。」說完便要離去。
「等一下！沐雨晨。」芷璇叫住她。
「我們把事情一次性都解決掉吧！到底怎麼樣才能讓你完全放棄南宮！」
「芷璇你什麼意思？」別說這個南宮愣住了，包括現在的我都愣住了。
蛤？沐雨晨還喜歡過我？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算了。」沐雨晨嘆一口氣，「既然要這樣的話，那就挑明了吧。」
她注視著南宮：「我喜歡你，芷璇卻一直擋在你前面，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被她捷足先登了。」
「當然，我並不想這麼放棄……」沐雨晨回收視線眼神略帶犀利：「所以，我們最後比一次！！！」
「可以，比什麼？」「三個月後楓秋設計大賽，我們就比服裝設計！」
兩個女生的戰鬥就此打響！
「好！」
「不論輸贏我都對你都不會有任何要求，因為南宮已經選擇了你，這次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比你差甚至遠勝於你！」說完這句話她在兩人的目送下離開了。
……
這也算是塞翁失馬，安知非福吧，事情暫時得到了解決。
芷璇站在原地什麼也不說，南宮牽起她的手被她一把甩開，留下一句：「你真煩人！」便離開了…留下南宮在原地不知所措。
要是我能觸碰到自己，我真想上去咬他一頓！！！我這個有這麼討人厭嗎！？
「走吧！」芷璇來到身邊，輕聲吐出兩個字~我便跟在她後面離開了……
校園旅行就這麼不愉快的結束了，我自己可能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買了一大堆禮物鮮花，又是賠禮道歉又是寫檢討書的而芷璇當時也只是在氣頭上而已，結果顯而易見肯定是芷璇原諒了我自己。
……
「歪？爸爸~嗯~我知道~沒關係的~你要好好照顧媽媽哦~我沒有關係的~」
「嗯~爸爸再見~。」
今天就是芷璇的生日了，我在門外聽到她和我未來岳父的通話，應該是沒有空回來了，也可以理解畢竟岳母大人剛做完手術，還在恢復期，好在我還在~
門被打開~
「沒事，你的生日我和你一起過~」我撫摸著她的頭。
「我才沒有在意呢。」雖然口上這麼說，眼角的淚花可不會欺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