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能動手就別叨叨

恰好，夕顏和五田、六田拿著他們姐弟慣常用的背簍和小鋤頭走出來。身後還跟著糊了一臉泥巴和血的毛春梅，還有屁股疼得齜牙咧嘴的毛狗娃。「大姐……」毛家人又欺負大姐了！夕風、夕雨淚花盈眶，雙眸通紅，抬腿就想往夕顏身邊跑。尹大田一手一個拽住他倆。「站著，要打架，還不需要你倆動手！」「爹，娘，他們打人……」毛春梅和毛狗娃一見自己的爹娘，哇哇哭著撲過去。毛老大兩口子、毛老二兩口子趕緊摟住自家的孩子，看著他們的慘樣，眼也紅了。倆當爹的一激動，忘了尹家人也在場。把孩子往自家媳婦懷裡一塞，他們大踏步朝夕顏走去。「小賤人！敢打我兒子（閨女），我今天不打死你！」「呵呵，真夠威風的啊，」尹二田和尹三田分別往他們眼前一站，「怎麼，兩個男人要打一個小姑娘？」前路被擋，毛老二先退後了，他根本沒勇氣跟尹家兄弟對峙。毛老大眼睛上還纏著紗布呢，獨眼貓看著兇狠，實際上心裡也沒底氣。孫婆子瞪眼看著兩個兒子，在人家兩兄弟的逼視下直往後退，氣就不打不處來。小的小的被人揍得哭爹喊娘，大的大的讓人一嚇就跑，真是一群窩囊廢，丟死她的老臉。怎麼就養這麼一群沒用的東西？還得她這個老婆子來扳回面子。「這麼說，你們尹家的男人不打女人嘍？」她三角眼一斜，白眼仁翻向尹大田。「尹家男人從來不打女人。」尹大田冷聲道。「這是你說的啊，那老婆子今天就要教訓教訓這個不懂事的小賤人！」孫氏舉手就要打夕顏。秦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甩了出去。「孫婆子，夕顏是我尹家的媳婦，輪不到你來教訓她。看你年紀大，我不跟你動手，但你若執意要打她，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們兩個都是死的？」孫婆子沖兩個兒媳婦嚷嚷，「一起過來，打死這個死丫頭！」她才不怕秦氏，她們婆媳三個，還會怕秦氏一個人？周氏、王氏聽婆婆一聲嚎，也不安慰自家孩子了，直向夕顏撲過去。秦氏沖五田、六田一點頭，兩兄弟立刻將夕顏擋在中間，一左一右面向兩個婆娘。待到兩婆娘衝到近前，五田、六田各自抬腳踢了出去。看似軟綿綿、輕飄飄的一腳，與兩個女人的腹部親密接觸。周氏和王氏趔趄著退出去好幾步遠，五田、六田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腳直哼哼。「哎喲，抽筋了，疼死了，疼死了……」好傢夥，這倆比我還能裝呢？林夕顏瞬間想給倆小叔頒個奧斯卡小金人。周氏、王氏瑟縮著，不敢再靠前。「不是說尹家男人不打女人嗎？」孫氏氣急敗壞。「我說尹家男人不打女人，可沒說尹家的孩子不打女人。我這兩個兄弟還小著呢，稱不上男人。你沒看見他倆也傷著了嗎？」尹大田面不改色地回了她一句。「你……」孫婆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乾脆一頭沖秦氏撞過來。

她就忘了，她昨個剛剛撞夕顏撞牆上了，這會記吃不記打，又要施展鐵頭功。秦氏身後沒有牆，她根本就不需要靠牆。她順手揪住孫婆子腦後的老太太髻，將她的腦袋提起來，另一隻手正手反手揮起來。「啪啪啪啪……」真正的，打臉打得啪啪響。「說了夕顏是我尹家的媳婦，你想教訓她？我就先教訓教訓你。」秦氏邊扇邊喊。孫婆子一張褶子老臉眼瞅著開起了醬菜鋪子，秦氏才鬆了她的髮髻，把她推了出去。老妖婆打著旋兒轉了兩圈，差點一跟頭扎到地上去。「好！」不知何時圍過來的百姓們喊起好來。也有剛過來，不清楚事情經過的，急著跟人打聽。「哎，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尹家和孫婆子一家打起來了？」有人就非常熱情地解釋：「這不是夕顏丫頭今天回家，毛家幾個小的正在人家裡不知道幹嘛，被人發現還跟人打起來了。沒打過把老的叫出來，結果……」「哈哈哈……」問的人哈哈大笑，「結果老的也被人收拾了？該！孫氏這樣的惡婆子就得有人治治她！」「還打嗎？」秦氏氣定神閑地問道。孫氏被打得眼冒金星，鼻青臉腫，只顧著捂著臉叫喚，哪還能回應一句？再說，她還能說什麼？男人不敢動手，女人打不過，孩子更是廢物一堆，還怎麼打下去？這場架，尹家完勝毛家，從大到小，從男到女，絕對的實力碾壓。她不僅沒有找回面子，還當眾出醜，讓人看了大笑話。真是丟臉他娘給丟臉開門，丟臉到家了。「既然不打了，咱們走！」秦氏扒拉開眾人，帶著家人往外走，邊走還邊教導兒媳婦，「夕顏，都看見了吧？以後再有人欺負你，就像娘這樣，能動手就別叨叨，先打了再說。打不過還有娘呢，娘替你打！」這婆婆真霸氣，夕顏真好福氣！一群圍觀的少女、小媳婦們又羨慕了一輪。這麼衛護兒媳婦的神仙婆婆從哪裡掉下來的？怎麼就讓林夕顏碰上了？尹家人往外走，身後孫婆子一家的眼神，如出一轍的狠厲。「小賤人，別讓我逮到你落單的時候！」早春二月，陽光尚算溫暖，尹家人不緊不慢地走在山路上。打一架，就當熱熱身，一家人心情爽得很。「大哥，剛才若是我和五哥沒打過那兩個女人呢？」六田問道。「那你倆今晚就不用吃飯了，都上後院頂碗蹲馬步去，」三田抬手敲了六田一下，「連個女人都打不過，還有臉問？」「大哥，你看看三哥，我不就是問問嘛，又打我？」六田扒拉下三田的爪子，嘟著嘴告狀。「你三哥逗你玩呢，」尹大田笑道，「我說尹家男人不打女人，可她們打我媳婦就是我的敵人，在我眼裡那就不是女人了，該打照樣打。」「哈哈哈……」幾兄弟狂笑不止。他們大哥從來不是拘泥死板之人，該出手時，女人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