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夜容我放肆一回

屋外傳來陣陣賀喜聲，村民們來喝喜酒了。秦氏高聲招呼大家喝酒吃菜，尹家兄弟簇擁著大哥來回穿梭敬酒。歡歡喜喜、熱熱鬧鬧，倒也有些成親的氣氛。一個時辰后，尹大田進了屋。他好像喝了不少，搖搖晃晃地坐到桌邊，迷濛的雙眼看着坐在炕上的夕顏，低聲問道：「林姑娘還沒睡呢？是有話要跟我說嗎？」林夕顏下炕，也坐到桌邊，取過瓢來，抄起酒壺將其中一隻倒滿。將裝滿酒的瓢遞給尹大田，她輕笑道：「尹大哥在外面喝了不少了，咱們也喝一杯吧？夕顏感謝尹大哥，給我們姐弟一個容身之處！」尹大田眼眸閃動，看着她包紮着白布的傷處，問道：「林姑娘的傷，不礙事嗎？」「哦，不礙事了。」林夕顏抬手摸了摸後腦，不是他提起，她都忘了自己還受了傷。蒙上天眷顧，這錦鯉體質，真是沒說的。「好，」尹大田豪爽地一笑，「既然不礙事，咱倆喝一個，大田也謝謝姑娘肯幫我。」將瓢里的酒一飲而盡，尹大田雙眼迷離地看着夕顏：「你，不喝嗎？」「我喝，」林夕顏將兩隻瓢都添滿，將其中一隻又遞給尹大田，「尹大哥再陪我喝一回才好。」尹大田來者不拒，握著瓢又是一飲而盡，然後直着眼看夕顏。林夕顏笑了笑，也飲下了。這點酒對她算得了什麼？她可是五六瓶啤酒都不帶醉的。啊！甜甜的！她柔柔的眉眼彎起來，這酒還挺好喝的。不由自主地又斟滿瓢，不待尹大田說什麼，她一口喝了下去。暈暈乎乎的林夕顏，恍惚間記起了一件事：她似乎、大概、可能，換了個身子？此生這副身子，對酒精的耐受度可不大行。兩杯甜酒下肚，她頭一歪，直接趴在桌上了。醉眼迷離的尹大田，瞬間眸色清明，好笑地看着她。「小丫頭，就這點酒量，還想灌醉我？不過，這樣也好，隨了你的心，也遂了我的意。」他輕輕抱起夕顏放到炕上，扯過一床被子給她蓋在身上。凝視着她秀美白皙的臉龐，尹大田眸色漸深。「夕顏，無論怎樣，你都是我此生唯一的妻，我會好好待你的。今夜就容我放肆這一回，以後我必謹守約定。」尹大田喃喃自語，伏首在她額頭上悄悄印下一吻。又扯過一床被子，他在另一邊睡下。一夜好眠，清醒過來的林夕顏有點懵。想的好好的把人灌醉呢，怎麼就把自己灌迷糊了？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穿的那件碎花裙子。扯出脖子上的紅繩看了看，還好還好，沒人動過。那是原主從小到大一直戴着的一隻玉葫蘆，原主和母親都拿着要緊著呢。

檢查完自己，她看着離她得有一米遠，中間還隔着一張小炕桌的尹大田，莫名的有點懊惱。「這傢伙，擺出這麼一副架勢來，是防着我趁他酒醉占他便宜？」摸出從家裏帶來的梳子，按著原主的記憶，將頭髮梳成小婦人的髮髻樣式，林夕顏輕手輕腳地下了炕。前世她聽奶奶說過一句俗語，叫「新媳婦剛三年」。說的是，新嫁娘頭三年，在婆家是頗受關照的。吃好的，穿好的，還可以少做活。可是這裏沒有那樣的規矩，她也沒有那樣的福氣。要在尹家好好地住下去，她還是勤快點吧。林夕顏穿上繡花鞋，走出屋子。身後呼吸平穩，似是仍在沉睡的尹大田，低低地嘆息了一聲。當初決定娶親時，也有好幾家姑娘可待選擇的，他從中挑了這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但願能給她幾年安生日子，等將來和離時，她的年紀還不算大，一切還可以重新開始。尹家的房子跟村裏大多數人家一樣，都是土胚屋，茅草頂。可能預備着六個兒子以後都要娶妻生子，房子建得挺大，挺寬敞的。前後兩排屋，每排都是四間房，還有東西耳房。林夕顏與尹大田的屋子在前院，她穿過前院後門往後院走。平常前邊不開火，大家都在後院飯廳吃飯，廚房也在後邊東耳房。二田、三田、四田正在做飯，看見夕顏過來，都咧咧嘴笑了。二田手裏掐著一棵蔥，邊擇邊道：「大嫂怎麼起這麼早？飯一會就得，大嫂且再等等。」林夕顏從旁邊的大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在水盆里。挽起袖子，洗了洗手，她道：「哪能讓你們大男人做飯？放着我來吧。」正在揉面的三田憨憨地笑道：「大嫂，咱家可沒有男人不下廚房的規矩，平常都是我們幾個做飯的。」嗬！林夕顏眨了眨眼。她林夕顏何其幸運！穿越到古代，竟能住進如此尊重女性的人家。四田眨巴著兩隻燦燦桃花眸子，嘿嘿壞笑道：「大哥是不是昨晚忙活累了？到現在也不起。大嫂不累嗎？這些活我們干就好，大嫂好生歇著。」自古以來，小叔子在嫂子面前就沒大沒小，不像大伯子在弟妹面前得端起架子來。林夕顏被四田幾句話臊得臉通紅，又不好甩手走開，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老四，不準在你大嫂面前說這些渾話。」尹大田從後面走過來，笑罵道。四田吐了吐舌頭，朝他做了個鬼臉，逗得二田和三田一起笑起來。「就你能出洋相，」尹大田笑叱一聲，對夕顏道，「夕顏，別管他們，就讓他們做，咱們去給娘敬茶。」尹大田率先往秦氏屋裏走去，林夕顏急忙攏了攏頭髮，把衣袖放下來，跟着他去見秦氏。新媳婦進門，秦氏還沒喝過媳婦茶呢。兒子成親，做父親的也沒回來，只秦氏一人端坐在炕上，笑笑地看着他們兩個。炕上還有一個男娃，一個女娃，就是尹大田帶回來的兩個孩子。昨日是林夕顏和尹大田成親的日子，秦氏沒把孩子送到他們屋裏，留在自己身邊睡了一晚。林夕顏瞅著兩個嬌嬌軟軟的小糰子，白皙的臉上露出了大尾巴狼似的慈母笑。今天晚上，一定得把他們兩個，抱到她和尹大田的炕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