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死亡與希望並存a

指揮官在沉默，他並沒有任何命令，也許他的心一直在流淚，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保持自己完全忠實地執行上級的命令，而這個下命令的人就是無法違抗最高指揮部決定的唐欣！望著倒在血泊中的秦天陽還有仍然昏迷不醒的凌瑞，還有痴痴望著天空的艾麗絲，他終於下了一個命令，於是所有部隊都悄無聲息地往後撤了，這個過程就像他們來時那樣地迅速，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只是幾分鐘的時間，就撤得乾乾淨淨。

也不知過了有多久，昏迷的凌瑞終於緩緩醒了過來，她木然地望著四周，輕聲喚道：「天陽，你在哪？」

「你的天陽不會再醒過來了，永遠也不會了。」

凌瑞只覺腦中一陣劇痛，她獃獃地走到秦天陽身邊，把他扶起來枕在自己的身上，說道：「天陽，你說我以後該怎麼辦呢，他們這樣就把你殺了，我們為了保衛這個星球才來到這裡，然而你沒有死在樂奇手中，也沒有死在寵兒手中，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她緊緊地抱住了秦天陽，眼淚打濕了秦天陽的臉。

「哼，有些事情也許你不清楚，但我卻非常地了解，只不過我一直相信揚，因此也相信那些人是不會對付他的，然而沒我還是錯了。即使揚為他們做出了那麼大的貢獻，只要他犯一點小的錯誤，不！不是小錯誤，只要他們口中有一點可以利用的借口，他們就馬上會把揚除掉，因為……」艾麗絲轉身對凌瑞說道：「因為人類根本不需要什麼戰神，即便是有戰神，也終有一天會被人們親手粉碎！」

恍惚的凌瑞並不是很理解艾麗絲所說的話，她只是看著懷中全身被打成粉碎的秦天陽，神情獃獃的。

「早在七年前，揚、龍上將，還有其他幾個為了人類可以犧牲自己的戰士，他們已經經歷了一次讓人痛心疾首的欺騙和出賣，沒有想到過了七年，他們的壞習慣還是改不了，不但沒有改，反而變本加利地放縱著他們的自私和愚蠢。人類沒有了揚，沒有了秦天陽，也許很快就會從宇宙中消失，你看著吧。」艾麗絲冷靜地說著，彷彿她可以看到人類的結局。

然而凌瑞卻忽然大叫了起來：「不是，不是這樣的！事情不可能是這樣的！」

她顫抖著嘴唇站了起來，努力地把秦天陽扶起來，喝道：「天陽是一個好戰士，雖然他也犯過錯，但是那並不能怪他！」凌瑞痛心地說道：「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有多麼內疚，他一直是冷靜自製的人，但為了這件事他幾乎變了一個人，他整天都在想自己到底該怎麼辦，是不是還該活下去。」

看著凌瑞那悲痛的眼神，艾麗絲沉默了。

「他的責任心比任何人都要強，雖然他口上不說，但他一直都是在以揚大人為目標而努力著，他也希望能夠像揚大人一樣地為人們做更多的事，他不該死！」

「難道揚就該離開我嗎？他又犯了什麼錯呢？凌瑞，其實即便秦天陽真的超越了揚那又能怎麼樣呢？揚今天被迫離開我，這公平嗎？」艾麗絲說著又獃獃地望著天空，自言自語地說著：「揚，你會到哪裡去呢？」

凌瑞沒有回答，她吃力地把滿身是血，幾乎已經支離破碎的秦天陽拉了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

艾麗絲猛地醒覺，大叫道：「你要到哪裡去？」

「我要帶天陽去見唐欣少將！我要他親口告訴我，為什麼要殺死我的天陽，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沒有用的，難道你不知道那些部隊就是唐欣派來的嗎，他今天即便派人來了，那就說明他已經一早做出選擇了。秦天陽只是要說出了揚的名字就被格殺了，難道他還會給你一個能夠讓你滿意的答案嗎？」

凌瑞咬著牙拖著秦天陽往前走去，血從秦天陽的身上流出來，在地上拖出一條深深的痕迹。

「你……」艾麗絲向前追了幾步，大叫道：「你清醒一些吧，不要做那種無謂的事了，秦天陽已經死了！」

凌瑞停了下來，渾身顫抖著，她轉身瘋狂地大叫道：「沒有！天陽是不可能那麼容易死的！他是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像揚大人那樣戰鬥！他不會死的！」

艾麗絲吃驚地叫道：「凌瑞，你瘋了嗎？」

「我沒有瘋，我是不會瘋的，就算我的天陽再也不能說話了我也不會瘋的。」

艾麗絲衝上了幾步，想去拉住她，卻聽到身邊有一個聲音說道：「也許她說得沒錯，秦天陽仍然有活的機會。」聲音是從虛無中發出來的，艾麗絲望向聲音發出來的地方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

「是路兒？」艾麗絲驚道。

「不，是寵兒！」寵兒慢慢地從黑暗中顯現出來，看著吃驚的艾麗絲，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答應了馮靜，暫時我是不會對付你們人類的。我是感應到了揚的力量，所以才趕來的，但卻沒有想到看到了這一切。」她嘆了一口氣，彷彿殘忍如她也覺得這件事太過悲哀了。

「你剛才說秦天陽仍然有活的機會，這是真的？」凌瑞又驚又喜地沖了上來，徑直站在寵兒的面前問道。

「看來你和馮靜一樣，也不害怕我。」寵兒看了她一眼，然後蹲下去看了一看被凌瑞拉得半站半躺的秦天陽，凌瑞屏息看著她，只盼她真的可以救秦天陽回來，一邊的艾麗絲也是緊張地看著她。兩人都不知道這曾經害死過那麼多人的寵兒怎麼會突然大發善心要救秦天陽，但她們知道她是具有極高能力的，也許真的可以救活秦天陽也不一定。

「人類的武器有時真的很厲害，尤其是在對付自己人的時候！」寵兒冷冷地笑了一聲，從凌瑞的手上把秦天陽接了過來，平放在地上，說道：「可惜的是他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卻沒有能夠保護他自己，這在我看來簡直就是宇宙中最可笑的事情。揚也是一樣，他的力量完全可以毀滅第這個星球了，長城的那一炮威力已經超越了任何人，但是他居然面對著這幾十個破機械人束手無策，嘿嘿嘿，奇怪的人類。」

她獨自笑著，然後伸出右手，兩人只覺眼前藍光一閃，她的手上出現了一把湛藍的光劍，能量?吐著的時候，印著凌瑞的臉也是鐵青。她猛地拉住寵兒的手，叫道：「你要做什麼？秦天陽已經死了，你還要對付他？」寵兒木然地轉過身來，說道：「我並不知道該怎樣救活一個人，但是有個方法也許可以試一下，你現在想清楚了回答我，你是不是敢試一下？」她血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凌瑞，等待著她的回答。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艾麗絲忽然驚呼道：「難道你要把秦天陽也變成異族？」

「不錯，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但就像揚一樣，即便秦天陽活了，他也不再是人類了，所以現在你自己選擇走哪條路，後果也由你自己承擔！」她說著甩開凌瑞拉住她的手，將光劍放到自己左臂上，只要凌瑞說可以，寵兒的血就會流入秦天陽的身體。

凌瑞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她不能自控地看著寵兒，又看看地上的秦天陽，驚疑著，又張大了驚恐的眼睛看看艾麗絲，滿臉都是恐懼和擔憂。選擇讓秦天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或者是選擇像揚那樣變為異族，無論選擇什麼都將是痛苦的選擇。艾麗絲深深了解她此刻的痛苦，她清楚不論凌瑞最終選擇了什麼，都會對凌瑞造成最大的傷害！

艾麗絲輕輕地走了上去，把凌瑞抱在懷裡，柔聲說道：「瑞，不要太緊張，秦天陽是不是能夠醒過來其實都一樣，他真的像揚那樣成了異族的話，你們也不能在一起……」

「救他！」凌瑞突然向前跨了一步，幾乎貼著寵兒的臉，毫不猶豫地說道：「求求你救他！不管他醒來后還記不記得我，是不是人類都不要緊，要緊的是我還可以見到他張開眼睛的樣子，還可以聽到他說話的聲音……這已經足夠了！你一定要救活他，只要可以救活他，什麼代價我都可以付出！」她的雙手和嘴唇都在不住地顫抖，但是語氣卻是那麼認真。

寵兒認真地看著她，過了一會才說道：「我明白了，我會試的。我現在覺得正如馮靜說的那樣，人類當中就是因為有了像你們這樣的人，所以才變得有趣。」她說著用力地將光劍在自己左臂上劃出一道口子，紅色的血不斷流入躺在地上的秦天陽的體內。

凌瑞和艾麗絲都是屏著氣看著地上的秦天陽，誰也不敢相信秦天陽會真的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