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郵往事

人生的每個階段都註定會經歷不同的人和事，在江蘇的三年發生很多奇葩的事情。

1999年，公司在江蘇高郵組建分廠，說是分廠不過是在當地代加工，支付加工費，簡稱OEM工廠。原廠名為高陰公司，專業生產摩托車用CG125發動機，為集體企業，之前效益非常好，隨着環境變化經營陷入困境，也不知什麼姻緣，新大洲接手營救。海南工廠委派工作組進行監管，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進入。

我們工作組有8個人，分別負責各塊的工作，我是負責生產過程式控制制，具體就是，下達採購計劃單，跟進車間生產進度，按時交貨。

我們當時過去還附帶一個開發項目，GY6水冷125發動機，當時是比較超前的技術，隨組過去一個據稱是留學日本的工程師，奇葩之一，該工程師在高郵待了將近三個月從沒換過褲子，一條拖地褲子從新買到磨破洞從沒見他換過和洗過。

剛到高郵享受非凡待遇，入住別墅，高陰公司投資人為台灣的朱什麼旺，現在清遠聯統也是他的企業。我們就住在原老闆的別墅里，房子寬敞陰亮，可住下十來個人，裏面裝修豪華，設施齊全，對於當時的我來說有點受寵若驚。

高陰公司派專人給我們做飯，每次菜譜都不同，口味偏甜，偏淡，介於台灣和江浙一代。現在來看屬於比較科學營養的搭配，可當時我們更喜歡香辣的重口味，以致幾個月後開始補助生活費，讓我們自己做飯。每周定期有一到兩次大餐，去的最多是港龍賓館，邊吃飯邊看錶演，也是在那裏吃到了正宗的大閘蟹，據說要使用10多種工具才能完整分享。若干年後看到很多網友曬大閘蟹的圖片，感慨當初沒能好好珍惜。

接下來是交通工具，公司原打算每人配一輛摩托車，考慮安全因素，每人買了輛自行車，結果我那輛被偷了三次，不知當初公司的考慮是否屬實。

公司給我買了根領帶，現在雖然不知去了哪，但質地很好。

市高官還專程來看望我們，說要給我們辦「綠卡」，簡直把我們當上帝，可我們並沒有多少感受，因為當時接近冬天，心裏只覺得冷。海南到江蘇，溫度跨越很大，我們去的那一年也是當地比較冷的時段。以致奇葩二的出現，發動機試完水後由於很難吹乾凈表面及插孔的水珠，放地上不到五分鐘就結冰了，當時氣溫是零下8度。

來到高郵就不能不提到鴨血粉絲和陽春麵，當然還有狗不理。印象最深是陽春麵，剛開始真不習慣，後來越吃越想吃，面一塊錢一碗，丟水裏一燙就撈出，放碗裏是半生不熟的，邊吃邊熟，如果全部煮熟就不好吃了，也不放鹽，全是醬油和味精。大冬天，熱氣騰騰，最實惠最美味！

也是在高郵，見到了大運河，不過河兩邊居民曬了很多蝦米，腥味很重。這裏水資源豐富，省內第三大湖高郵湖物產豐富，鴨子放在湖裏飼養，一個鴨蛋居然能生出兩個蛋黃，舉世無雙的奇葩。

高郵是座享受生活的城市，晚上沒有加班的概念，這與我初到海南每周60個小時的忙碌有天壤之別。市民下了班最喜歡的地方是歌舞廳，其次就是打麻將。這裏很少外地人，我們很受當地人歡迎，經常邀我們去家裏做客，還張羅要幫我們介紹對象。

我參加了幾次他們的舞會，並展示了我那略顯笨拙的舞姿，也嘗試唱了好多歌曲，在我們工作組，這些才藝我算是最好的，唱歌是我從小就非常喜歡的，業餘選手中算是不錯的，交誼舞在學校學了點皮毛，記得有次同一個已婚姐姐跳了一曲中三，彼此感覺很好，第二天就邀我們去她家吃飯。

中國人都喜歡打麻將，高郵的打法很複雜，有寶牌，我跟他們玩了三年，依然沒有完全搞懂規矩，根本不知道怎麼算翻，我這類人估計也是奇葩之一。

上面說到介紹對象，我受邀在歌舞廳見了一位姑娘，但臉上有胎記，被我委婉拒絕了。當地的已婚女人似乎對當紅娘特別感興趣，沒多久又在麻將桌上介紹給我認識一女孩，不過這次的女孩很活潑，而我顯得很靦腆。後來她主動約我出去，並斷斷續續發生了一些事情，可能當時媒人也不會想到是這樣的結局，大致可以這樣描述下，女孩比我小兩歲，剛從南京回來，是高郵鄉下的，爸爸做音響生意，在城裏買了房子，當時只有女孩一個人住，女孩有些寂寞，我的出現帶給她陪伴，也僅僅是陪伴，因為老家給她介紹了對象，只是她不喜歡而已。我很天真，很輕易陷在了這場沒有結果的遊戲里。不得不承認，她很漂亮，很吸引人，我根本無力把持，她也真心喜歡過我，但我們彼此都沒有試想過婚姻的問題。幾個月後她老家的對象過來，最終我成了受害者，並從此隔絕與她的所有活動，包括照片都被焚燒乾凈。現在想就是一場稀里糊塗的遊戲。

也是在高郵，在認識上面那個女孩之前，我自己主動追求了一個姑娘，她也來自鄉下，在她姨媽家裏看店，我因睡眠不好去她店裏買葯，她推薦我去醫院看下，第二天她很熱情幫我從醫院開了藥方，我感動不已。並希望能和她在一起。她姨媽卻很反對我這個外地人，她姐姐卻很贊成我和她妹妹交往。終究是年少衝動，我傻乎乎的跟她姨媽發生了正面衝突，導致還沒開始就結束，現在回想簡直就是個笑話，不過也非常能理解。

高郵這座小城，幾乎融入了我生活的方方面面，這是其他城市所無法比擬的，後來在廣東工作了十年，卻一直感覺很邊緣，更很少跟當地人打交道。這與每個城市的發展有直接關係，咫尺之隔的揚州是江的故鄉，也是歷代帝王生活或出遊的首選地，我去過幾次揚州，最有名的景點當屬瘦西湖，還有一條街，號稱唐宋元陰清，從古看到今。這樣的地方能不值得記憶嗎？

相比而言工作其實沒多少意思的，更何況是一個督導組，根本沒什麼具體的事情可做，我們的領導也是個很喜歡玩的人，來自華中理工大學，現在的華中科技大學。他幾乎不管我們，上班會推遲半小時，下班會提前半小時，我們調侃這樣的工作適合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