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派系
自由行星同盟一側的內戰如同羅嚴克拉姆侯爵策劃的那樣漸漸接近高潮。接到諜報人員報告的金髮侯爵大人微微的點頭表示知道了。拖住同盟軍的後腿，讓辛達?杜魯班和楊威利無法前來搗亂攪局只是他整個龐大戰略構想的一部分而已，眼下將銀河帝國一分為二的戰爭已經全面爆發。贏取整個帝國才是他的真正目標！
「林奇幹得不錯的樣子。」萊因哈特用食指指背輕輕敲著下巴，「哼哼，只要使用方法合適，就沒有絕對無用的東西。」
站在尊座側翼的吉爾菲艾斯沒有說話，他好看的暖藍色眼眸里彷彿有那麼一瞬間掠過了一絲迷茫。站在台階下彙報情況的奧貝斯坦將這一情況看在了眼裏，他人工的義眼不動神色的在萊因哈特和吉爾菲艾斯之間快速的來回移動了一下。
「閣下，按照目前得到的情報分析，叛亂軍應該無法越過伊澤侖迴廊侵入帝國境內。」奧貝斯坦停頓了一下，滿意的看到吉爾菲艾斯也將眼神調整到自己身上。
「嗯，照目前的局勢發展，辛達和楊威利無法聯手，而是站到了對立面上。」萊因哈特的心情顯然相當不錯。他側頭看了一眼紅髮的好友，溫言道，「我知道你在遺憾，吉爾菲艾斯，如果可能我也希望親手擊敗這兩個傢伙。」
吉爾菲艾斯微微躬身表示同意。
「但是一切得以我們的目標為重不是么？」萊因哈特笑了一下，揮手讓奧貝斯坦退下。
「你在生氣，我知道。」萊因哈特用手指纏繞着友人的紅髮，這是他最喜歡的事情之一。看着沉默不語的吉爾菲艾斯，萊因哈特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影響。他輕嘆了一口氣。
「有時候我也不想做這些事情，但是~總得有人去做不是么？」
「您說的對，閣下。」
「好啦，這裏沒有外人。吉爾菲艾斯。」萊因哈特站起身來，拉住好友的手臂，「我們去喝一杯吧，順便預測一下如果辛達，呵呵，如果蒼龍對上猛虎勝負會如何吧？」
「好啦好啦，打起精神，吉爾菲艾斯，馬上就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去做了。」
「聽候吩咐，閣下。」
「你又來了。我知道你討厭奧貝斯坦。我也不喜歡他，但是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啊~」
「奧貝斯坦中將的工作非常稱職。」
「沒錯，雖然有很多惹人厭的地方，但是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呵呵，我就喜歡你這一點，從來不會因為個人的情緒歪曲事實。」
吉爾菲艾斯謙恭的點了下頭。「馬林道夫伯爵小姐送來了新的消息。」
「呵呵，真是個聰明的女人。」萊因哈特露出了讚賞的表情。
塔普蘇斯星域。伊利爾塔準將指揮着3260艘艦船，沿行星納爾維自轉軌道佈陣。行星納爾維是塔普蘇斯的第三行星，環境適宜人類居住。現有居民2000萬，以農牧業和礦業為主，各種動物製品出產也非常豐富。領主馬林道夫伯爵為人寬厚，稅賦合理。居民生活質量在帝國境內居於中等偏上水準。近年來伯爵大人漸漸把權力移交給愛女希爾德伯爵小姐，包括星際警備隊和地面重裝人員等家族重要武力也逐步的交由她來打理。
眼下正是按照伯爵小姐的命令，伊利爾塔準將率隊堵住了航道，為此他動用了整個星域接近一半的戰艦。他的對面是總數5037艘的運輸船隊，領隊的馬克拉斯?馮?拉莫斯子爵正在通訊頻道里大聲叫囂。
「你這個該死的賤民！你居然敢堵住我的路！？」可能是習慣了在自己的地盤上為所欲為，馬克拉斯子爵大人的罵人花樣並不是太多，得罪自己的人通常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在苦役營里慢慢等死。
伊利爾塔準將表情淡定的看着對面同樣披掛準將軍銜的子爵大人，絲毫沒有把他的謾罵侮辱之詞放在心上。對方只是個子爵，封地也僅僅是2個行星而已，其中一個還是沒有任何出產且不適宜人類居住的荒漠星球。這樣的鄉下貴族在世襲豪族馬林道夫家族面前就是個小臭蟲般的存在而已，伊利爾塔雖然並沒有貴族封號，但是作為馬林道夫家的家臣，完全可以不買賬。
「況且，沒有封號的問題可能很快就能解決了也說不定~」想到希爾德伯爵小姐話語里的暗示，伊利爾塔臉上的表情更加鬆弛下來。
「這裏是馬林道夫伯爵家的世襲領地，根據帝國法律，所有在此區域內通行的船隻都要接受伯爵大人的管轄。」
正在大罵對方祖上是四腳動物的馬克拉斯子爵氣勢為之一滯，貴族領地神聖不可侵犯這是所有貴族的共識，也可以說是貴族存在的基石，由不得他信口胡言。
「你……這，我現在有緊急軍務！馬上把航道讓開！」
「除非有皇帝陛下的敕令，否則領主的意志就是領地內的法律。」伊利爾塔淡定的看着對方，「對此您有異議么？」
「我~我沒有異議……但是我有弗蘭西拜公爵的命令！」馬克拉斯彷彿想起了什麼一樣精神大振，他指著對方的鼻子大吼起來，「陛下年幼，我有弗蘭西拜公爵盟主大人的命令！」
「呵呵，馬林道夫伯爵家並沒有加入利普休達特盟約，弗蘭西拜公爵的命令不能約束馬林道夫家。」
「我這些物資是要緊急送往聯典貝魯克要塞的！誤了事情你承擔不起！」
「不管您運的是什麼，都要按照本地的稅率繳稅！」伊利爾塔舉起右手做了個姿勢，前排的艦船立即打開了炮門。
「暴力抗稅是嚴重的犯罪行為！按照馬林道夫伯爵大人頒佈的領地法律，我可以當場擊斃你！」伊利爾塔說完示意部下動手。
戰艦連續的炮擊打中了船隊周圍的一些小行星，連串的爆炸聲提醒著習慣了跋扈的貴族老爺，堵路的賤民不是開玩笑的。不但不打算招待他們吃飯，還很強硬要他們留下買路錢。
連續三發的恫嚇式射擊之後，馬克拉斯子爵徹底軟了下來。他總算清楚了對面的賤民倚仗着領主大人的權勢，根本就不買自己的賬，甚至都不買公爵大人的賬。
「那~那，那你想怎樣？！」聲厲內荏的叫囂暴露了馬克拉斯內心的恐懼，他做夢都沒想到有賤民敢真的對他動手。
「等候我們的稅務官登船檢查，確定稅率，足額繳納稅款后你們就可以通過了。」伊利爾塔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彷彿他根本就不想為難對方，而是對方蠻不講理的不肯照章納稅。
「我船上都是軍火！」
「不好意思，不接受貨主的自行申報。」
「你~你~你！你給我等著！」
5000多艘的船隊大多數是運輸船，作戰用艦船不足200艘。而對面的賤民純以火力優越的炮艦為主，翻臉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這他媽得檢查到什麼時候？！」馬克拉斯擦了一下額頭的油汗。面對如此怪異的局面，由不得他不胡思亂想起來。
「慢著，這混蛋該不會是故意激怒我沖關，好順勢幹掉我之後把貨物全搶走吧？！」
馬克拉斯突然想到這種可怕的可能性，伊利爾塔那一臉的人畜無害越發的顯得陰險狡詐起來。
「呃，呵呵，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們趕快檢查吧！」
「嗯，如此最好。我會安排部下按律辦事的。」眼見對方服軟，按照小姐的指示盡量不想把事情搞大的伊利爾塔也不以為甚。
「檢查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您可以先搭乘小船到行星上休息。」
聽到如此體貼的話語，馬克拉斯第一次覺得伊利爾塔有些可愛起來。「對啊，5000多艘船的物資，怎麼也得2天多的時間才能檢查完，自己身份尊貴，怎麼能在船上耗著？不如下去休息。」
馬克拉斯子爵想到這裏，大聲的回答，「如此就麻煩你了，我會交代下人配合檢查。」
臨近塔普蘇斯星域的巴爾立馬星域，第六行星菲斯利德。這裏並不是馬林道夫伯爵大人的領地。但是此地領主費爾蒙德侯爵家歷來和馬林道夫家親善，雙方的支系家族更是經常性的通婚，加上兩個星域的物產方面具有很大互補性，各類商貿活動頻繁。近百年來，在大小事務方面，兩個家族向來是共同進退。原本費爾蒙德侯爵也接到了前往利普休達特締結盟約的邀請，但是在與馬林道夫伯爵晤談之後，侯爵大人原本的立場立刻有了變化。
「弗蘭西拜公爵和李丁海侯爵歷來囂張跋扈，對我們帝國西南一系貴族暗中打壓排擠。」
身材魁梧的費爾蒙德侯爵今年四十齣頭，精力旺盛。相對於馬林道夫伯爵的與世無爭，為人低調，費爾蒙德侯爵更像個「真正的帝國貴族」。他喜好幾乎所有貴族們熱衷的活動，豪華的城堡，寬闊的馬場，美貌的侍女……相對於管理領地的具體事務，他似乎更加熱衷於享受生活。
費爾蒙德侯爵揮退了侍從，親自拿起酒瓶給兩支價格不菲的水晶酒杯盛上美酒。
「貴地的葡萄酒實在是美味，但是我們本地的糧食釀造似乎卻更有味一些，呵呵。您請，馬林道夫伯爵大人。」
對面坐的伯爵大人一身的盛裝，說實話，他並不是太喜歡這種非常正式的穿着。過於繁複的配飾和與之對應的禮節讓他有些不厭其煩的感覺。但是面對這個傢伙的時候，如果不完全按照宮廷禮儀對待，便可能會被認為是看不起對方。馬林道夫伯爵心裏苦笑了一下，優雅的舉起右手，手背朝上舉到胸口停頓約2秒隨後向下翻轉前伸，用食指和中指夾住酒杯舉到嘴邊，微微稽首致意。
「貴地獨有的釀酒技術當然非同凡響，但是我這年紀可喝不了太多喲。」
「呵呵，您客氣了。」費爾蒙德侯爵舉杯朝對方致意，然後一口就喝掉了半杯。
銀河帝國的開國大帝魯道夫創立王朝之初，大肆封賞有功之臣。初代馬林道夫伯爵和費爾蒙德侯爵都是那一批獲封的老資格貴族。當時的馬林道夫伯爵不但是大帝最倚重的肱骨之臣，更是大帝未發跡時就關係親善的密友。終魯道夫大帝一朝，馬林道夫伯爵權傾一時。不知為何，身性多疑的魯道夫大帝唯獨對這位臣子寵幸有加，連封地都讓他自行挑選。
然而自認武功蓋世的魯道夫大帝居然沒能留下任何的男性繼承人，最後只得由女婿擔任監國攝政王，委曲求全的讓外孫延續王朝血脈。而原本由於魯道夫大帝寵幸而位高權重的馬林道夫伯爵一系權臣，逐漸被新帝的支持者弗蘭西拜公爵和李丁海侯爵排擠出了權力中心。自稱為西南貴族的他們雖然不滿，但此一時彼一時，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風水流轉讓他們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弗蘭西拜公爵和李丁海侯爵當下雖然以帝國門閥貴族領袖自居，但一向和他們不對付的西南貴族一系歷來都是不尊他們號令的。這部分貴族以馬林道夫伯爵家為核心，組成了相對鬆散的聯盟，約佔帝國，貴族總數的1/4，雖然數量並不佔優，但絕大部分都是中高等以上的豪族，實力不可小覷。事實上西南貴族一系從未放棄重回權力中心的努力，可惜這一代的馬林道夫伯爵生性恬淡，無心領軍對抗弗蘭西拜公爵和李丁海侯爵。其餘實力派大貴族雖然有心自己運作一下，可惜幾次行動都是慘淡收場。
「說起來卡斯特利普那老禿子實在死的不是時候，否則也輪不到他那個敗家子掌控家族。」費爾蒙德侯爵放下酒杯嘆了口氣，「我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把他推到財務大臣的位置上，結果他只顧自己撈錢也就算了，居然和銀狐搞得那麼僵。」
馬林道夫伯爵趁機也放下酒杯，他實在喝不慣這種糧**釀的高度酒，「我說過他很多次，但是他彷彿都聽不進去呢。」
「他們家的基因就是這樣，死認錢。」費爾蒙德侯爵表情有些訕訕，畢竟當初是他大力主張此事並遊說包括馬林道夫伯爵在內的幾位大貴族支持。
「最後連我都扣了起來。」一向好脾氣的馬林道夫伯爵說起這事情臉色也不大好看，彷彿有些氣悶的搖了一下頭，伸手扯了下衣領最上端的扣子。
「老禿子一死銀狐就要查他的帳，你說這得是多大仇~」費爾蒙德侯爵有些鬱悶的重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說起來立典拉德也是太過分了，完全沒看您的面子！」
這種意圖明顯的挑撥之詞對馬林道夫伯爵是沒什麼用的。伯爵大人用手指敲了一下精緻的托盤邊緣，「國務尚書一開始估計也沒想搞那麼大，敲打的意思更多。瑪克西米利安小公爵年輕氣盛受不得激~」
「可不！這小王八蛋把事情全搞砸了！」費爾蒙德侯爵喝空了酒杯，重重的頓了一下桌面。
「不過，說起來，費爾蒙德侯。」馬林道夫伯爵突然非常認真的看着對方的眼睛，「那月神首飾小公爵到底是怎麼弄到手的？」
「這個。」費爾蒙德侯爵彷彿有些心虛的轉頭去拿酒瓶，「不是費沙人賣給他的么？沒有什麼是費沙人不敢賣的。」
「是么？我怎麼聽說這事情和技術局的胥夫特上將有關係呢？那也是個死要錢的傢伙。」馬林道夫伯爵沒有放過對方，「這事你沒有牽扯太深吧？」
「我~」費爾蒙德侯爵有些不敢直視馬林道夫伯爵的眼睛，「希爾菲卡子爵介紹了費沙的商人給小王八……小公爵。」
馬林道夫伯爵揚天長嘆了一口氣，「你呀你，我知道你一直不滿帝都系貴族對我們的打壓，但是做事要講章法的。」馬林道夫伯爵伸手指著對方，手指彷彿有些因為怒其不爭而微微顫抖著。
「胥夫特執掌技術局多年，除了指向性傑夫粒子幾乎毫無建樹。大量的研發資金和研發成果去向不明。你~你和他做交易！還有費沙的黑狐狸，那是好招惹的么？！這麼些年來，我一直讓你管束住希爾菲卡，你聽進去了么？」
馬林道夫伯爵說完長身而起，看着窗外的繁星點點彷彿在思考着什麼。
費爾蒙德侯爵小心翼翼的跟着站起來，「我確實沒過手，希爾菲卡也沒直接出面，下面的人幫着牽了一下線。我也沒多問~」
伯爵大人出人意料的沒有繼續指責他，「我知道，你們都嫌我太安逸了。」
頭髮已經大半變得銀白的伯爵轉過身來，雙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對方。費爾蒙德侯爵有些畏懼的避開了對方的眼睛。
「不~不是的。我們只是~」
「克洛普修特克侯爵，卡斯特利普公爵，還有你，費爾蒙德侯。你們都不滿這麼多年來我沉默不語無所作為。」馬林道夫伯爵仰頭吐氣，彷彿把胸中多年鬱結的煩悶全部噴向星空。這一刻老伯爵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完全和實際年齡不相符合的精氣神。
「西南系貴族的榮光我從未遺忘過分毫，否則當初不會拒絕弗蘭西拜公爵為他侄子提親的事情。」馬林道夫伯爵冷哼了一聲，「而且那個只會喝酒享樂的紈絝子弟也根本配不上我的希爾德。」
費爾蒙德侯爵有些酸溜溜的說道，「是呀，我家的希爾菲卡你也看不上嘛。說起來希爾德小姐可真是眼光高得很，這麼些年從未見她對哪個青年貴族另眼相看。除了她表弟海因里希~」
「邱梅尓男爵家只剩那個可憐的孩子了，費爾蒙德侯爵，你留點口德吧。」馬林道夫伯爵看了一眼對方，「希爾德從小都當海因里希是親弟弟，所以經常去照顧他。大夫說那孩子很難活過30歲~嘖，真是難辦。」
「其實也沒什麼，這麼些年，邱梅尓男爵家的事情一直是您代管，大家都看得到的，一切順暢。不過說起來，您這次的下注我真的有些吃驚啊……」
「呵呵，做事是要看時機的……」
兩位西南系貴族的主要成員再次在桌邊坐下，這次兩人的表情都和緩下來。彷彿剛才談論的只是當季的花卉和菜肴而並非決定無數人命運的博弈。
「呃，雖然不關我的事情，但是，您家的希爾德小姐似乎也到了婚嫁年齡了。我知道我家的侄子沒指望。但是您心裏難道一直都沒有相中哪位帝國才俊么？」費爾蒙德侯爵似乎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建起剛才的話題繼續起來。
「年青的貴族沒有幾個管用的，這個你知道的。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更願意把精力放在美人美酒美食上面。」馬林道夫伯爵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右手優雅的拿起小勺，送了幾粒佐酒的點心進嘴裏。
「只要人品好，具有發展的能力和眼光，是不是貴族我都不在意。這事情主要還是看希爾德自己~」
「天！她要是找個平民可不行吧？」
「沒什麼不可以的，只要她真的喜歡，對方又確實不錯。」伯爵拿起潔白的餐巾擦了一下根本不髒的嘴角——這樣的用餐禮儀習慣了也就好了。
「比如那位金髮元帥身邊的紅髮提督——就是他把我救出來的。雖然他目前並沒有爵位，但是我認為那根本就不是問題。」
「呃，希爾德小姐知道這事么？」
「我和她提了，她說她要自己看一下。」伯爵大人聳了聳肩，「隨她啦。她要是不喜歡誰都沒辦法，我滿意又有什麼用？」
「好了，不說我家希爾德了。我們來落實一下這次的航路管制問題吧。」
「好，我這就讓人佈置星圖。」
費爾蒙德侯爵搖鈴召喚僕人收拾餐具，然後兩人起身朝會議室走去。
自由行星同盟，行星仙德拉。第三艦隊駐留地。模擬戰略戰術實驗室。佔地規模超過500平米的實驗室里只有辛達一個人。他帶着頭罩，整個人躺在舒適的躺椅上一動不動。連接頭罩的各種儀器和屏幕不停的閃現著各種數據和畫面。大屏幕上畫面時而是浩瀚的宇宙星空，時而又切換成戰艦內部的各處場景。畫面切換的速度非常快，恐怕要放緩10倍以上才能被人眼所識別。突然，一台儀器上的綠燈亮起，人工合成的女中音響起，「推演結束，戰敗。」這時候屏幕上的畫面正好定格，燃燒的五月花開剛剛被火球吞沒。辛達?杜魯班輕輕的吐了一口氣，頭罩自動停止工作向後退去。
辛達沒有急着起身，他靜靜的看着頭頂的天花板。海量的推演數據還在他的腦子裏尚未處理完畢。良久之後，辛達慢慢的伸開雙手，將十指張開后撐到極致再慢慢的握回去，然後又放開。如此幾次之後，辛達有些動作僵硬的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光波十字弓?湮滅實際上尚沒有完成。我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用的出來這種手段~」辛達凝視着自己的右手掌心，淡淡的疤痕幾乎已經看不見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每次辛達看着那裏的時候，手掌都會隱隱的抽痛起來，然後那種痛楚會一直從手掌蔓延到心臟。由模擬推演引發的噩夢顯然還在發揮作用，辛達全身仍舊處於冰冷僵硬的狀態，於是他不得不站起身來做了一套身體舒展動作，這才覺得身體機能慢慢朝正常方向靠攏過去。
雖然並不是真正的對陣楊威利，但推演的場景過於逼真，使用者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東西全部被逼得顯露出來。辛達醒過來之後耗費了不短的時間才從幻境裏順利脫身出來，而沒有迷失在逼真的夢境裏。
「連禁斷的招數都用盡最後還是輸掉~」辛達突然輕笑起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沮喪呢。」
辛達腳步輕盈的走到控制台前，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操作系統銷毀了所有的記錄數據。此戰的得失已經全部了熟於胸，熬過了精神和身體上的嚴重傷害之後，這些可怕的夢魘造成的傷害會變成營養，催迫辛達提升自己的用兵能力。
不過，眼下暫時是顧不上回顧這些可怕的東西了。辛達走到通訊機前，開啟了機器。很快通訊機那頭傳來了悅耳的女聲。
「您結束推演了？辛達提督，有什麼吩咐么？」
「嗯，安琪兒上尉。通知特拉福斯提督和分艦隊指揮官，一小時后召開會議。」
「遵命，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