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關鍵決心
第十一艦隊的變陣在魯古蘭提督的怒咆中開始了，在這種極端艱難的情況下，艦隊指揮官的統率力充分的顯現出來。被楊威利的詭異戰法打得潰不成軍的第十一艦隊在接到旗艦的指令之後，開始了近乎絕望的兩翼拉伸。
「戰艦塞姆浦率領其所轄分隊往F10方位移動，我艦分隊朝E35方位移動……」
「戰艦塞姆浦中彈沉沒！格拉古斯上校戰死！」
指著沙盤正分派任務的分艦隊指揮官羅尼烏斯話音未落，便被監察員的喊聲打斷。其實不用監察員傳訊，艦橋左側突然出現的亮光早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塞姆浦是同時被6道光束擊中端頭部沉沒的，楊威利鋒利的彎刀已經近得足以夠得着任何一個人了。
「嘖，賓尼烏斯艦代替塞姆浦，分隊指揮權移交給昆提烏斯中校！」羅尼烏斯準將痛苦的閉了一下眼睛，剛才那次齊射如果瞄準的是自己，恐怕也是躲不過的。但是不管怎麼樣，只要還暫時還沒去見國父，那麼就要徹底執行司令的命令！
「各分隊按指令行動！」
魯古蘭提督治軍嚴謹，各級指揮官素來敬服，加上在人事安排上的刻意佈置，因此整個艦隊對司令的認可度非常高。在現在這種險惡的局面下，相信自家的指揮官成了唯一的選擇。哪怕這個選擇的結果是提前面見國父——至於作為推翻憲法的存在，他們是否有資格面見國父的問題，他們則是無暇思考的。
第十一艦隊的指揮官們一邊佈置脫離戰術，一邊無奈的看着那些在沙盤上應該和自己一起行動的同僚不斷變成隕星。但即使是這種情況下，魯古蘭提督的部隊仍舊按照指令努力的向著兩側拉伸來儘力躲避楊威利猛惡的砍劈。
魯古蘭艦隊原本就不成章法的還擊火力變得更加貧弱，要想在這種整隊大幅度橫向移動的同時打出有效還擊並不是不可能，但已經失去了指揮官的2個分艦隊顯然是辦不到的。第十三艦隊沒有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費雪提督的艦隊編排能力如同往日一樣的精準無誤。
「K21空域的部隊達到預定地點之後立即向F9方向移動。Q59空域的部隊現在立即向E33方向轉向。」頭髮雪白的費雪提督其實年歲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蒼老，或許長時間的複雜運算更多的消耗了精力吧。
戰艦五月花開的大屏幕上，偵查艦分隊送來的圖像清清楚楚的將第十三艦隊的動向顯示了出來。應對第十一艦隊的橫向撤離，2把深紅的彎刀正在一點點的移動着位置，同時悄悄的改變着形狀。眼看着楊艦隊一點點把陣列摺疊收縮，同時調整著攻擊角度。辛達彷彿看到微笑的楊威利雙手上舉甩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刀花，然後彎刀變魔術一般換成了2把短刺，他整齊的軍服上斑斑血跡猶未乾涸凝結，隨着武器的揮動紛紛揚揚的濺落在地上，分不清哪些是他自己的，哪些是魯古蘭的。
「馬上就會再加上我的血吧~」辛達不禁閉了下眼，努力驅散了眼前可怕的幻象。
「安琪兒上尉，聯繫特拉福斯提督。」
第三艦隊的兩位提督隔着屏幕，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沉重和無奈。自由行星同盟軍當前剩餘的戰力幾乎全部都集中到了德奧里亞星域，然而他們的作戰目標卻不是銀河帝國這樣的宿敵，而是近乎無聊的內戰。3支主力艦隊即使分出勝負，剩下的勝利者勢必損失慘重。如此就算能夠重整國內局勢，穩定住政局，又拿什麼來對抗銀河帝國呢？
辛達向特拉福斯提督交代完下一步的戰術之後，通訊中斷了。不管怎麼樣，要戰勝楊威利這樣的超強對手，感慨什麼的，是絕對無用的。想要體驗戰勝后收拾殘局的煩惱，此刻都顯得那麼的奢侈。
特拉福斯提督的動作非常快。接到指令之後他立刻調整好了艦隊的陣列。第三艦隊的前鋒在他的指揮下變換了隊型，他們沒有急着炮擊已經進入射程的第十三艦隊的尾翼，而是一邊加速一邊調整位置，從上下左右各個方向切入對手所在的空域裏，同時將盡量多的艦船裹進自己的攻擊範圍內。
「不好，他們到我們頭頂了。」
「下面也是！」
第十三艦隊的監察員們驚呼起來，第三艦隊的艦船運動完全不在他們之下，整齊的集群加速之下，2支艦隊立即發生了部分重疊。和米達麥亞突襲第九艦隊時的超快速不同，第三艦隊像旋轉着推進的龍捲風一樣，把第三艦隊的尾部整個有節奏的裹了進去。
「戰艦阿加泰確認！」戰艦艾亞斯上，監察員的喊聲讓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大屏幕上。
這艘戰艦顯然是特意強化過了通訊系統，為此不惜犧牲了部分的火力點甚至是防護裝甲。從它艦體上密佈的通訊裝置可以看出，阿加泰的主要作用顯然不是直接參與前線的廝殺。
特拉福斯提督的決斷如同砍落枯枝的利斧一般乾脆利落。幾乎是接到監察員的報告同時，指令便下達了！
「立即開啟通訊干擾，最大功率模式！」
從四面八方切入對手陣列的大小艦船立即開始了通訊干擾作戰，由於彼此間距離太近，他們發出的干擾立即切斷了楊艦隊的正常通訊。楊艦隊的通訊員們驚恐的發現所有的通訊頻道都變成了刺耳的忙音，他們連續切換備用頻道也是無濟於事。
「這麼強的全頻道干擾，他們自己的通訊不要了么？！」
戰艦艾亞斯上，通訊員摘下頭上的通訊機，扯開嗓門大吼，「我們成功了，空間磁場已經徹底紊亂！」一個接一個的監察員表情痛苦的摘下了通訊機，刺耳的忙音聽久了會讓人發瘋的。
特拉福斯提督看着變成雪花點的大屏幕，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計時器，「準備發動攻擊，1分鐘倒計時開始。」
「與戰艦阿加泰失去聯繫！」第十三艦隊的旗艦休伯利安，通訊員驚恐的向司令官報告。
「這下可是真不好辦了~」楊威利摘下頭上的軍帽，低頭搔了搔頭髮。
應對第十一艦隊的變陣，費雪提督已經按照楊威利的指令調整好了隊列，接下來就會一口氣衝破魯古蘭提督的陣列，和亞典波羅艦隊匯合。原本楊威利打算帶着綴在背後的第三艦隊來個長途奔襲，然後讓亞典波羅艦隊換位攻擊自己背後的特拉福斯提督，自己則接手對史東艦隊的攻擊。可是計劃剛剛進行到一半，阿加泰居然和旗艦失去了聯繫！
「第三艦隊開始攻擊費雪提督的部隊了！」監察員的喉舌彷彿被厄運之神詛咒了，接二連三送來的都是壞消息。
已經成功的裹挾住費雪分艦隊尾部的特拉福斯提督，在通訊干擾成功之後，按照事先約定的時間，由旗艦艾亞斯率先發炮攻擊。看到旗艦炮火的其他艦船紛紛開始展開攻勢。雖然通訊已經全部被切斷了，但是第三艦隊在之前已經得到了指令——按照2號演習方案展開攻勢！
各艘艦船的指揮官對於早已操練得精熟的2號演習方案早已爛熟於胸，作為第三艦隊最基礎的綜合演練項目，2號方案是每次演練的必考項目。現在只不過是在最強幹擾的環境下進行罷了——而這種極度嚴酷的作戰環境，也是早就練習過的！
「本艦瞄準前方敵艦三連射！5秒后發動編隊集群射擊！」特拉福斯提督的旗艦艾亞斯是同盟的標準旗艦的首艦，巨大的前主炮朝着前方的第十三艦隊連續三次開火。隨後整個編隊的艦船朝着旗艦炮火指引的方向整齊的射出致命的光線！已經被兜住尾部的第十三艦隊頓時陷入一片火海！
第三艦隊旗艦，戰艦五月花開。辛達看着大屏幕上偵查艦編隊發回的圖像——由於啟動了最大幹擾模式，旗艦也和前方的艾亞斯失去聯繫了。由特拉福斯提督統率一半左右的艦船擔任前鋒，而自己率領剩下的一半作為後隊伺機而動，這種原本非常熟悉的指揮方式，讓辛達百感交集。從路費普提督戰死之後，第三艦隊已經很久沒有啟用這套指揮模式了。雖然無疑具備指揮大軍作戰的才能，辛達對於這種有同級別的同僚分擔指揮系統的模式卻更習慣些。
在特拉福斯提督纏住費雪提督的同時，辛達所部悄悄的加快了速度。第三艦隊這部分艦隊在司令的率領下，目標明確的朝着亞典波羅提督與史東提督纏鬥的空域疾馳而去。
「現在，我攥住你的魔杖了，楊提督。」辛達看着大屏幕上越來越近的休伯利安，輕輕的說，「你要怎麼辦呢？」
已經陷入絕境的史東提督接到了通訊員發來的消息簡直喜不自勝，屏幕上的曲線變化圖，在自軍背後的空域裏，第三艦隊的藍色圖標正在快速的靠攏過來。
「第三艦隊的援軍來了！」
「太好了！」
艦橋上一片歡聲，之前的惶恐一掃而空。幕僚們彷彿忘記了之前的彷徨和無計可施，人人臉上都帶着笑容。除了一個人，之前唯一提出了可行性建議的蘭頓上校沉默不語的看着歡喜的同僚，保持着謹慎的緘默。
「辛達提督要求和副司令史東提督通訊！」
史東少將聞言神情一凜，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讓聲調盡量不顯得那麼激動，「立即接過來！」
屏幕里的辛達表情非常平靜，似乎並沒有處於激戰的星空，而是在白色牡鹿的酒吧與對方偶遇一樣。史東不由自主的舉起手先朝對方行禮，完全忘記了自己與對方其實沒有統屬關係，根本沒必要如此恭敬。
「辛達提督，感謝貴軍迅速馳援！」
史東少將熱情的表示了感激之後，有些尷尬的發現自己的台詞其實並不是很多。於是他只好望着對方小心的站好。好在辛達沒有讓尷尬的場景持續下去
「您的艦隊目前的狀況如何？」
「這個……」史東扭頭看了一樣另一側顯示戰況的大屏幕，又看了一眼瞬間失聲的幕僚，有些羞惱的發現居然找不出一個人來給自己解圍。
「辛達提督，目前我軍被楊艦隊的攻勢遏制住，已經失去了有利的反擊機會，恐怕短時間內難以做出迅速應對來支持貴軍的攻勢。」
關鍵時刻，又是蘭頓上校挺身而出，頗有技巧的回答即遮掩了自軍的狼狽，又解釋了對方關心的部分。
「咳咳，是的。」史東清了清嗓子，讚賞了看了一眼蘭頓。「我們恐怕需要一些時間來重整隊形，否則無法提供有效的支援。」
辛達水藍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隱蔽的很深的戲謔，「那麼我直說了吧，您現在有把握將艦隊從楊艦隊的攻擊下撤出來么？」
「這個~」史東很想挺直了腰做出肯定的回答，但是大屏幕上的形式實在由不得他大放厥詞。
「我軍目前和楊艦隊處於激烈交鋒狀態，雙方陣列部分重合，且為了應對攻勢，艦隊陣型變化速度非常快。恐怕短時間內無法徹底與對方分離。」
蘭頓上校表情冷靜，指揮席上職級高於他的存在大有人在，但此時卻都噤聲不語。不是誰都能這麼快的從窘迫惶恐的心態里瞬移出來的。
「如此貴軍無法在短時間內將陣列與楊艦隊拉開，是這樣吧？」辛達輕易而舉的就問出了自己早就明了的答案。
「是，是的。」史東少將面色尷尬的承認。
「那麼我軍從中央部突進的方案便沒有執行的條件。」辛達略微沉吟了下，出現在史東面前的大屏幕閃動了下，當前的兩軍激戰實況出現。「我們從貴軍右翼擦過，繞到楊艦隊的側翼發動攻擊吧。」
一道藍色的箭頭在史東艦隊的背後形成，繞過右翼后快速指向對面的楊艦隊，然後乾脆利落的直擊其側翼。
「如此楊艦隊的陣列就會潰散，史東提督請收攏艦船後撤重整隊列。」辛達沒有給史東繼續發表意見的機會，實際上即使給他時間也是絕對沒有任何意義——老友蘭頓的表現已經是戰艦亞貝伊·蓋瑟爾上能做出的極致應對了。
「那麼我們就按既定方略分頭行動吧。」辛達點了點頭，結束了通訊。
史東下意識的對着已經變黑的屏幕回禮，才意識到戰術研討已經結束了。
面對疾馳而來的第三艦隊，亞典波羅可選的碼格並不是太多。之前為了壓制住史東艦隊，楊艦隊的這部分隊已經深深的切入對方的陣列，難看的隊形如同侵入細胞的病毒一般，肆無忌憚的破壞對手的陣列，火力兇猛的攻擊打得史東艦隊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在各處取得優勢的楊艦隊各分隊在殲滅預定目標之後，迅速按照編排順序移動位置，再次與另外空域的友軍組成新的攻擊隊列。被打成一鍋粥的史東艦隊只能被動的蹲在原地茫然發炮打擊視線範圍內可見的敵人。但是這種類似本能反應的防禦，就像白細胞的應激工作一樣，雖能一時延緩病毒的侵入，但隨着病毒不斷的壯大，整個防禦體系的崩潰只是時間問題。史東艦隊需要大當量的外來抗生素的注入才有可能避免全滅的死局。原本信心滿滿可以全殲對手的亞典波羅，沒有估算到史東居然真的等來了注滿青霉素的針筒。
亞典波羅如果繼續當前的攻擊態勢，可以很輕易的和史東艦隊糾纏到一起，如此趕來增援的援軍會因為顧忌友軍而不敢隨意炮擊。但是領兵前來的是與自家的奇迹楊齊名的辛達·杜魯班。這種和敵陣糾纏重合的局面或許能難住其他的艦隊司令，但是恐怕無法阻擋持有光波十字弓的辛達。
「第三艦隊已經越過史東艦隊右翼！」
「我軍左翼遭到炮擊！」
第三艦隊的動作非常迅捷，實際上辛達聯繫史東之前，艦隊的運動已經展開。所謂的戰術研討不如說是通知更恰當。
亞典波羅稍微遲疑了下，才發現自己近乎奢侈的用掉了極為寶貴的反應時間。而原本理論上存在的第二個選項——全軍後撤脫離戰場，現在已經變得非常困難了。辛達·杜魯班彷彿隔着時空擊過來的巨大手掌轉瞬已經到了面前，如山般的巨掌帶起的風刃在第十三艦隊的左翼割出了道道傷痕。
第三艦隊的指揮序列里，並不像楊艦隊一樣，存在費雪提督這樣的艦船運動名人，然而他們的戰艦運作卻絲毫也不遜色。辛達手創的艦船序列編排手冊，將所有的艦船運動簡化成了最原始的命令，操作員們只需知道當前按照哪套方案操控艦船即可。而各艦船之間的配合，則已經在平日的訓練里做得足夠多。相對於費雪提督的艦船運動名人稱號，第三艦隊的將士一度覺得，應該將訓練場惡魔的稱號頒給特拉福斯提督。
亞典波羅咬了咬牙，下了決心要從現有的戰鬥地點將部隊撤離。他並非畏懼辛達的威名而不敢與之交鋒，而是這種被對手抄到側翼，自己卻陷入敵陣無法脫身的局面實在太兇險。即使是能力一般的指揮官，在這種情況下只需下令將火力對準敵人側翼集中轟擊即可。如果是能力超一流的艦隊司令，足夠圓熟的用兵手腕運籌之下，可玩的花樣就更多了。第三艦隊在近距離的密集攢射是任何對手都不願面對的噩夢，亞典波羅也不例外。他給出的應對方案是，進攻部隊一邊繼續發炮攻擊史東艦隊，一邊向右側沿45°角後撤——以此來抵消第三艦隊的炮擊效果，同時在急速後撤里創造進一步轉向對敵的機會。至於對面的史東艦隊，亞典波羅相信短時間內是無法做出有效應對的。
「第三艦隊炮擊我軍左翼的攻擊面變得狹窄了！」
然而就在亞典波羅的指令剛剛下達的時候，已經拿到有效攻擊距離的第三艦隊並沒有如他預想的那樣加大攻擊力度。他們甚至沒有朝前突擊以取得更優勢的攻擊角度。第三艦隊的前鋒停在原有的位置上繼續發炮的同時，后隊在快速的靠攏上來，一個錐形的尖角正在迅速的形成。
「紡錘之陣！」
亞典波羅的瞳孔猛的縮小了，第三艦隊似乎預見到了自己的應對方法。紡錘之陣的突擊速度是所有的攻擊隊型里最快的，破壞力更是霸道無比。自己後撤的部隊即使應對第三艦隊的攻擊面順利展開，匆促之間恐怕也抵擋不住這麼猛惡的進攻。倉促擺開的陣列會被急速刺來的紡錘整個擊穿。
「他預料到了我會如此應對，所以先一步將艦隊編成紡錘之陣等着我么？」
亞典波羅體會到了帝國軍提督們和辛達對戰時的苦澀。辛達擊來的巨掌沒有執意的將直推進行到底，而是輕輕的一個下沉，掌心向下的同時開始蓄力。放慢了前進速度的前鋒在等待后隊抵擋預定位置，這個看似簡單的停頓幾乎瞬間讓整個空域充滿了殺意。亞典波羅所擁有的才能讓他在短時間裏察覺了辛達的意圖——化掌為拳的蓄力一旦完成，等待他的將是毀滅性的的一擊！
和楊威利對戰時的出人意料和對陣辛達時的窒息無力感，到底哪個更讓人受不了。類似的話題在海鷲的酒桌上不止一次的被聊起，幾乎每一次都引發了激烈的爭論。作為少數同時和兩人都交戰過的存在，瓦連有自己獨特的見解。
「楊威利的陣法變幻無窮讓人很難預見他下一步的意圖。」瓦連盯着杯中價格不菲的液體彷彿有點出神，「而辛達彷彿有着奇幻的魔力，不管對手如何應對，都能實現他的作戰目標——就算已經被你洞察亦是如此。」
「這兩人都是同盟軍的頂級指揮官，所轄部隊也是精銳中的精銳。」梅克林格用右手的食指關節摩挲著嘴角打理得整整齊齊的鬍鬚。
「同時兼具謀略和武勇的良將。」米達麥亞點點頭表示同意。
辛達的部隊在亞姆利札會戰的最後關頭才登場，但顯然給帝國軍的眾提督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象。貝根格倫的勇猛可謂讓人慨嘆，然而戰鬥的結果卻是被辛達玩弄於鼓掌之間。大鬍子完全是因為運氣足夠好才撿了條命。而楊威利在之前的戰鬥里幾乎將疾風之狼斬殺。對於這一點，勇敢的米達麥亞並不諱言，他多次在公開場合對羅嚴塔爾和梅克林格的救援表示了由衷的感謝。
「如果不是兩位提督來的夠快，恐怕我就不能遵守和愛芳的約定了。」米達麥亞吐了口氣，雖然那場殘酷的戰鬥已經過去了很久，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仍舊讓人心有餘悸。
羅嚴塔爾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英俊異常的臉上罕見的帶着些許真誠的笑容——通常情況下金銀妖瞳的笑容里是混雜着嘲諷或是不以為然的。
相對於自由行星同盟頒給楊威利和辛達的同盟雙星的稱號，銀河帝國一側有着不同的看法。和兩人激烈交鋒過的帝國軍眾提督彷彿更有資格就兩人的用兵特點加以品評。八爪章魚這種私下的稱呼雖然可以形象的說明辛達用兵所特有的壓迫感，但已將兩人視為勁敵的提督們顯然不肯在正式場合如此的稱呼對手——給予強大的對手足夠的尊敬絕對是必要的。
楊威利在亞姆利札以一敵眾，如同猛虎一般左衝右突的雄姿讓人無法不認可其出神入化的用兵才能。即使是最恨他的畢典菲爾德也承認楊威利是罕見的名將。於是斑斕猛虎或是猛虎成為了楊威利的綽號，而與之對應的，辛達·杜魯班被稱為蒼龍。
瓦連表示這樣非常貼切，「第三艦隊的艦船運動極具美感，操練到極致才能做到的隊列編排讓整個艦隊像在星海暢遊的蒼龍一樣。」
他稍微停頓了，彷彿陷入了回憶般沉默了一會之後補充到，「即使你意識到了他的行軍目的，他總是會先你一步完成艦船運作。隨後像蒼龍出海一般的攻擊便會讓你終身難忘~」
眼見第三艦隊紡錘尖端已經隱隱的對準了自己，亞典波羅不再猶豫。
「全軍加速與史東艦隊分離，以96·37為坐標集結！」
特里古拉夫停止了朝前噴圖火舌，巨大的艦身開始轉向。配合指揮艦的動作，各戰鬥小隊有序的從與史東艦隊的糾纏里抽身出來。雖然史東艦隊仍舊在胡亂的朝前發射著光束，但是這樣的舉動並沒有因為對手的後撤而取得什麼特別的效果。如同辛達之前估計的那樣，史東艦隊對亞典波羅的後撤完全沒有阻止甚至干擾的能力。
「不要與對方糾纏！加速撤離戰場！」亞典波羅手裏多了一個紙筒，那是從旗艦休伯利安發出的穿梭機送來的。
作為楊艦隊的分艦隊指揮官，亞典波羅的指揮才能毋庸置疑。他在相當短的時間裏將侵入史東艦隊的大小觸角乾淨利索的抽了回來。應對第三艦隊已然成型的紡錘尖角，以特里古拉夫為中心，一個方圓之陣慢慢的開始成型，同時整個艦隊有序的朝着背離第三艦隊的方向後撤。從大屏幕上看，亞典波羅固圓後撤的速度雖然比辛達的突刺慢了一拍，但是如果第三艦隊的紡錘執意要突前猛刺，如此遠距離的行軍之後，再強的攻擊恐怕都會大打折扣。亞典波羅只需以方圓之陣的厚重慢慢磨禿紡錘的尖刺即可保無憂。
「自家的司令官這次也是不會出錯的。」亞典波羅舉起拿着紙筒的右手大聲呼喊。特里古拉夫的艦橋上頓時一片歡聲。
戰艦五月花開上，辛達注視着第十三艦隊的動作，輕輕的吐了口氣，「真是了不起啊，亞典波羅提督。奇迹楊的麾下果然沒有庸才呢。」
兩人之前的一連串交鋒，雖然尚未真正的刀刃加身，但是那種奪命的利刃擦著身體的不斷快速掠過的感覺實在讓心臟功能不行的人感覺撐不住。
「安琪兒上尉，聯繫亞當斯少將。」
「是！」
辛達的交代非常簡短，亞當斯恭敬的朝司令敬禮后，通訊結束了。辛達看了一樣另一個大屏幕。特拉福斯提督的部隊已經和楊艦隊的本部展開了混戰，通訊失靈的雙方已經殺到了白熱化。相對於第三艦隊嫻熟的盲戰，失去了統一指揮的楊艦隊顯然有些抵擋不住了！然而，深知對手厲害的辛達很清楚，這種場面稍許佔優的情況很快就會失去。通訊干擾這個花樣不可能長久的困住楊威利。不過~
「我所要做的，僅僅也只是攥住你的魔杖一小會而已啊，楊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