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追查刺客(下)

第七十二章 追查刺客(下)

只見冷夜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裡面裝著幾塊金子。

姬友看到吃了一驚,像金塊這麼貴重的物品,連東宮都少有,他一個考工如何得到。正想著,考工慌慌張張出門了,兩人又靜悄悄跟上。

考工轉過幾條巷陌,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下,敲了幾下,應聲開門的是一個壯實男子。男子左右看看,才把考工拉進屋。

「殿下,是那個領頭的黑衣人嗎?」冷夜問道。

「不是他。」姬友低聲道:「派人盯住這裡,跟住這條線。」

冷夜領命。

回到東宮,姬友把考工住處搜到的金塊拿在手裡反覆看。這形狀不像是父王賜給大臣們的規制,但又很像吳國的東西,到底是誰的?

第二天,冷夜帶回了市場上的銅料大幅需求增加時,所有民間購買者的名單。

「名單上的人逐一排查,看和考工以及昨晚他見的人之間有無交集。」姬友命道。

一番排查下來,事情比想象中簡單,考工見的男人正是購買銅料的人,而且也在他的住處發現鍛棚,甚至他也可能就是給考工金子的人。

線索都集中一個人身上,有時並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他咬死不說,打草驚蛇,恐怕就斷了線。

姬友選擇按兵不動,只派人先盯緊了這個男人,衣食住行都不放過。

另一方面,他決定再從金子入手看看,畢竟這是少數人擁有的東西,查起來範圍比較小。

造幣司內,司長把近些年的黃金芯范全拿了過來,黃金賞賜不多見,芯范也並不多。

姬友一一對比,都不是。

他想了想,讓司長把前王,也就是祖父闔閭時期的芯范也找出來,順便叫一個上了年齡知道這些芯范的鑄幣工過來。

不一會兒,司長和一個年長鑄幣工拿著芯范過來了。

姬友又拿出來一一比對,第一個、第二個、到第三個,對上了!

他立刻把芯范拿給鑄幣工,鑄幣工仔細看了看,想了很久,說道:「殿下,應該是先王伐楚大勝歸來后做的。」

「知道是賜給誰的嗎?」

「當時主要是要賜給伍相和孫武將軍,但孫將軍後來離開了吳國,小人也不知了。」

兩人離開后,姬友看著手裡的金子陷入了沉思,孫武將軍幾十年未曾出現過,而且當時聽說攻破郢都后,他就出走了,根本沒有回到吳國,也就不會接受賞賜。

難道真如伯嚭所言是伍子胥,自己的老師謀划的嗎?姬友知道他對越國恨之入骨,但他也了解老師為人,耿直君子,怎會做暗殺之事?

回到東宮后,冷夜早已等在書房外。

「查得怎麼樣?」姬友問。

「那壯實男人倒是出去了一趟,但只是去酒樓買了點酒菜。」

「酒樓?沒見什麼人嗎?」

「沒有,只是,我打聽了一下,他好像經常去那個酒樓。」

姬友聽后對冷夜說道:「我有個計劃,陰天你去做……」

第二天,壯實男人的門被敲開了,一個孩童舉著一封信給他。他狐疑地接過信,打開來看。

男人看完后迅速關上了院門,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短衣打扮,身後背著一個長長的物品,不用猜也知道是把劍。

冷夜跟上前去,兜兜轉轉,果然又來到了昨天的酒樓。

還好他已提前布置,酒樓里都是易裝過的侍衛。

男人似乎看出來有便衣的侍衛,便坐在一旁要酒要菜,準備吃飯。直到冷夜提醒那幾個侍衛走出酒樓,他才站起身朝後院走去。

他敲響一間房門,說道:「主人,你在嗎?」

木門「吱呀」一聲開了,男人閃進屋內緊張地看著自己的主人。

「你今天怎麼來了?」

聽到主人問話,他趕緊把孩童送來的信呈上去,只見上面寫了四個字:「伍氏危矣。」

男人的主人看到立刻站起來說:「快走,中計了。」

但還是遲了,冷夜已經推開了房門,姬友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位幕後的「主人」。

他走進房間,對著左右說:「都出去吧。」

「殿下!」

「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了這兩人在屋裡。

「竟然是你,伍封。」姬友說話的語氣關心多於質問。

伍封笑笑,淡定地坐在榻上說:「你為了抓我,也是煞費苦心啊。」

「我查金子時是懷疑和伍氏有關,但怎麼會想到是你呢。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去做什麼了?就做這些嗎?」

「只怪那考工對金子太執著了,不給他這個就不幹,時間緊急,只好鋌而走險。」

「事到如今,你怪考工?為什麼刺殺越王?」

伍封只默默喝酒,不說話。

「說話啊,伍封!」姬友有些急了。

「伍封?哼,別再叫這個名字了,我是王孫封。」伍封終於開口。

「王孫?你為何改姓?」姬友有點吃驚。

「為何?真是陰知故問。」伍封喝了一杯酒,恨道:「因為我父親在吳國待不下去了,沒人再聽他說什麼,甚至還想殺他。所以他才把我託付給了別人,催我出走。」

「怎麼會?」姬友不信,伍子胥是父王和自己的老師,沒有人要殺他。

「都是勾踐惹的禍,從他兵敗求和開始,父親就漸漸不受大王重用,你不會不知道。」

姬友默默看著伍封,不知怎麼勸慰他。

「不是只有父親看得出勾踐裝模做樣下的狼子野心,但別人只願阿諛奉承,他卻不管不顧總想提醒大王,才惹得大王厭煩。」伍封說著索性直接拿起酒壺灌了兩口,「我父親對吳國有多少功勞,誰人不知,如今卻落到讓自己兒子出走避禍的地步。」

「那你也不能行刺暗殺,這不是君子所為。」

「勾踐是君子嗎?如果不是,為何還要用君子之禮待之。」

「天行有道,君子自潔。」姬友勸道。

伍封冷哼一聲說:「如果有一天,我父親真死於勾踐之手,你的自潔又有什麼用。」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受教於老師,老師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更清楚嗎?他一直跟我們講當年在楚國落難,一路逃亡,那些幫助過他的漁翁、婦人,為了讓他放心離去,都自盡而亡。此等俠義,讓他震撼,也讓他尊崇。你這樣做,他會認同你嗎?」

「我就要離開吳國了,只是想走之前再為父親做一件事。剷除這個威脅,讓他能在吳國待久一點,他不捨得離開這裡。」伍封抬眼看看姬友繼續說:「如今,我怕是走不了了吧。」

「跟我去父王面前謝罪,他一直很看重你的才能,會原諒你的。」

「別說笑了,殿下,今時不同往日。」伍封垂下眼,冷冷說道:「這次恐怕我要連累父親了,真是不孝。」。

姬友內心一聲嘆息,轉身出門對冷夜說道:「好好守著這酒樓,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什麼,也別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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