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對質

第一百零七章 對質

齊玄素與趙教吾對視。

最終趙教吾還是選擇了退讓。

「那好吧。」趙教吾緩緩站起身來,「我願意接受審查,以此來證明我的清白。」

說到這裏,趙教吾忽然話鋒一轉:「不過,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齊玄素語氣溫和:「我說了,這不是定罪,只是必要的審查流程。當年我在帝京道府任職的時候,曾被人舉報,當時帝京道府的意見就是停職審查,我遵守道府的決定,放下手頭上的事情,接受審查,最後道府也還了我一個清白。這段經歷沒有影響我在道門內部的正常晉陞,只是必要流程而已。既然帝京道府能夠做到的事情,那麼我們西域道府沒道理做不到。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說。」

趙教吾說道:「既然蕭和尚指認我是道門叛徒,那麼我願意與他當面對質。」

齊玄素看了趙教吾一眼:「可以,不過蕭和尚畢竟是仙人,一些必要的措施還是不能缺少的,你也應該理解。」

趙教吾見齊玄素答應得如此痛快,沒有半點推諉,又有些不確定了。

齊玄素起身道:「走吧,去地下城。」

在這裏,齊玄素還是打了個時間差,就在他跟趙教吾說話的時候,顏永真已經先一步離開議事堂,去見了張月鹿。

張月鹿並沒有參與這次議事,對外說法是張真人受了傷,無法理事,也不見客。這在情理之中,畢竟是針對一名仙人,別說只是受傷,就算是戰死也不奇怪。其實張月鹿是負責另一個方面,也就是張網以待。

如果有人選擇叛逃,那麼就會撞入張月鹿早就準備好的大網之中。

正因為張月鹿並不在議事堂,所以顏永真將事情稟報給張月鹿之後,張月鹿就可以先一步去地下城,跟小殷交代一二,不要露餡。

小殷還是很機靈的,智商絕對沒有問題,只是愛裝傻。也許是近墨者黑,小殷其實有點像七娘,平時看起來很不靠譜,到了正事的時候,往往能夠靠得住,並且有所發揮。所以齊玄素還是十分信任小殷,認為她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當齊玄素領着趙教吾來到地宮的時候,小殷扮演的蕭和尚背對着地宮大門,盤膝而坐,身上貼著各種符籙,這些當然是張月鹿臨時添加上去的,徒有其表,並沒有什麼實際作用,不過趙教吾也不可能揭下符籙看看到底有用沒用,足夠糊弄人了。

趙教吾一眼看去,「蕭和尚」身上的佛門氣息絲毫作不得假,就算修鍊了「太平清領經」也不可能模仿得如此相似。

畢竟太平清領經也不是憑空模仿,最起碼要對需要模仿的功法有一個大概的了解,甚至是有一定的基礎,道門中人很少有修鍊佛門功法的,尤其是在佛道之爭后,就更是如此。雖然慈航一脈出身於佛門,但其本身就是佛門中的異類,嚴格來說應該是佛道雙修才對。

如果是見過蕭和尚又接觸不深之人,就更會被迷惑,覺得似曾相識,這是蕭和尚的頭骨之故。

當然,如果是與蕭和尚相熟之人,還是能一眼看出端倪,只是別說道門,就是佛門內部,熟悉蕭和尚的人也屈指可數。

至於此時的蕭和尚氣息衰弱,似乎沒有仙人修為,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是落敗被擒,肯定是受到重創,再加上那些看起來用以壓制修為的符籙,那也說得過去。

雙方之間還有一道禁制,是由何羅神設下的,雖然只是偽仙層次,但也已經夠用了,仙人以下無法強行穿越過去。只要小殷不主動轉過身來,別人就沒辦法看到正臉。

齊玄素在禁制外站定,開口道:「蕭和尚,你指認我們西域道府的趙教吾趙首席,趙首席認為你誣陷於他,要與你當面對質,你怎麼說?我提醒一句,如果你胡亂指認,意圖攪亂道府,那麼數罪併罰,你難逃一死。」

小殷什麼也沒說,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一般,動也不動。

齊玄素對趙教吾說道:「趙首席,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趙教吾深吸了一口氣:「蕭和尚,我與你素不相識,你為何謗我?」

小殷模仿著蕭和尚的聲音說道:「玩貓膩的話,何必多言。」

正是因為蕭和尚太過神秘,尋常人也不知道他是什麼風格,這就給了小殷自由發揮的空間。如果是經常在人前露面之人,風格明顯,廣為人知,比如東華真人,這種就必須模仿得一模一樣。

當然了,小殷發揮得也不錯,最起碼像個大人會說的話,沒有鬧出笑話。

趙教吾道:「既然你說我向佛門通風報信,那你不妨說明了,我是什麼時候,又在什麼地方,通過什麼形式,給你通風報信了?」

孩子什麼樣,父母很重要。

小殷就學會了齊玄素的裝模作樣,此時還挺像那麼回事。

「趙首席,你這就是故意混淆視聽了,你我又不是直接聯絡,我怎麼知道你是如何傳遞消息?」

「我聽令於三大士,由那爛陀寺方面將消息傳遞給我,至於你是如何將消息傳遞出去,傳遞給誰,又是誰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三大士,佛門自有章程,我無意深究,也不便深究。」

「所以你的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自己心裏清楚了。」

齊玄素在心底暗暗叫了個好,小殷這話還挺有水平,不知道是她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張月鹿提前教的。

關鍵這話在理,放在道門,也不是清微真人親自去跟線人們對接,北辰堂那麼多人,自有章程,層層對接匯總之後再報給清微真人。雖然清微真人是北辰堂的首腦,但也不清楚具體流程,更沒那麼個必要,反而不知道才是合理的。

一時間,趙教吾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齊玄素淡淡道:「趙首席也不必激動,我說過了,審查只是正常走流程而已,我們不會相信蕭和尚的一面之詞,肯定要多方印證,道府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殷悠悠說道:「我記得這話還有後半句,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趙教吾的臉色有些變了,拔高了音調:「你什麼意思?」

小殷不答話了,頗有五娘的風範,只要不知道其本性,看着還挺像那麼回事,挺唬人的。只看五娘,誰又能想到這位齊大真人性烈如火?還以為高冷如冰呢。

小殷跟在五娘身邊,顯然學了不少,這都學雜了,裝傻充愣,扮豬吃虎,裝模作樣,全部略知一二。

齊玄素道:「趙首席,差不多了吧?李副堂主還等著呢。」

趙教吾深吸了一口氣:「是。」

齊玄素揮了揮手,跟着一道過來的李命乘隨即上前:「趙首席,請吧。」

趙教吾跟隨李命乘等北辰堂之人離開了此地。

齊玄素還留在原地,一揮大袖,地宮的大門緩緩關閉。

原本盤坐的小殷立刻跳了起來,轉身問齊玄素:「老齊,我表現得怎麼樣?」

齊玄素伸出大拇指:「我說三個字:好,好,好。」

小殷不大滿意:「就這?」

齊玄素接着說道:「我再把這三個字擴展為九個字,那就是:裝得好,做得好,說得好。」

不過小殷可沒有這麼好糊弄,她不在乎這些虛的,就想要實的:「有沒有獎勵?」

齊玄素反問道:「你想要什麼獎勵?」

小殷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你再從我這裏借兩千太平錢,立字據,利息再高三個點。」

齊玄素啞然失笑道:「好你個小殷,頗有放高利貸的潛質。」

小殷理所當然道:「一個願借,一個願給,你情我願的事情。」

齊玄素想了想,說道:「我會幫你表功的,等你攢到一個天字功,道門會獎勵你。」

不等小殷反應,齊玄素拍了拍小殷的肩膀:「再辛苦一下。」

齊玄素離開地宮后,就見張月鹿從一處陰影中走了出來,與齊玄素並肩而行,一起乘坐升降陣法返回道宮上層。

「你覺得怎麼樣?」張月鹿問道。

齊玄素沉吟道:「馬勃這位大管家應該沒什麼問題,他只是個障眼法。如果他的確沒有問題,那麼我事後會親自向他表達歉意。」

「至於另外兩人,甲申靈官和趙教吾的確是頗多嫌疑。我們這次故意打草驚蛇,還是挺有效果,他們被審查的時候,北辰堂會進行全面調查,包括他們的住所。」

「只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兩個人都有嫌疑?他們在心虛什麼?」

張月鹿想了想說道:「難道是我們的思路錯了,我們一直認為出賣陳真人的人與這次出賣我的人,是同一個人。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兩件事,同時牽涉了兩個人。」

齊玄素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說,出賣陳真人的是一個人,出賣你的是另外一個人,這是兩個完全獨立的案子,我們不應該將其併案審查。」

張月鹿點頭道:「正是如此。」

齊玄素陷入沉思之中。

升降陣法很快便升到了道宮頂層,顏永真正等在這裏。

齊玄素立刻交代顏永真:「你去聯繫一下西庭都護府的秦無病,請他到大雪山行宮來一趟,我想要見他。」

顏永真一怔,不過還是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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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河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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