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踏雪無痕

二三月間，寒冬褪去白色，暖陽下方，輕風吹過，遠方傳來人和動物的嘈雜聲，半山腰上，黑蒙蒙的一片，馬兒嘶鳴，馬車裡關著男人和女人，足有數千倆，單薄的衣服不足以幫他們保暖，在途中時不時有人死去；少年無力的坐在馬車裡，蒼白的臉上沒有畏懼，和他們一樣，他也是奴隸，正好趕上了百年一次的祭祀大典。

在光明領土，奴隸是最下等的人，身份甚至不如豬狗，少年姜若離，在出發前就知道此次的命運，他算是高等一點的奴隸了，單獨關在一個囚籠，其他的人就沒他好運了，在途中時常有人吃人的場景；因為他們實在是太餓了。

姜若離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見怪不怪了，「哥哥，你不怕嗎？」身旁的一位姑娘好奇的向少年問道；可能在她看來，死亡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女孩衣衫襤褸，臉上有污垢，身材瘦弱，一看就知道好些天沒吃飯了，姜若離過了許久才回答：怕又何用？以我們的身份，死亡未必是件壞事。

女孩不明所以，姜若離本想解釋，但欲言又止，說太多也沒用，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羲兒，今年十三歲了。」

這時，不遠處的馬車裡傳開撕心裂肺的哀嚎，不到片刻，一個滿身傷痕的女孩被丟下來，瘦弱的身體被野狗瘋狂的撕咬，貴族們欣賞著血腥暴力的場面，奴隸身份的女子，只要容貌稍微好一點都逃不過貴族的侮辱。羲兒此刻早已經瑟瑟發抖，江若離見狀，還是打算幫幫女孩，羲兒姑娘，用尿抹在臉上。

羲兒早已經嚇得兩腿發軟，哪裡能尿出來，姜若離見狀只能只能用自己的尿，從兜里拿出一把泥土混合抹在羲兒臉上，他能活到現在全靠這個辦法，果然貴族的侍衛朝著他們這邊過來，但一看羲兒臉上髒兮兮的，他們也就選擇其她女孩。

「羲兒鬆了一口氣，哥哥，你是怎麼想到的？」要是早點知道，姐姐和母親也不會死了。

姜若離不想也知道眼前女孩發生了什麼，不過別人還有家人，「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姜若離從口袋裡掏出兩個大雞腿，分給羲兒一個，哥哥，你是從哪裡得到的，奴隸是不能吃肉的，否則要被他們殺了。

快吃吧，人生第一次吃肉，也是最後一次，下輩子不要做奴隸了，此時，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水沖刷了羲兒臉上的污垢，姜若離仔細觀察，發現眼前的女孩長得還不錯，雖然瘦弱了一點，但要是等到十七八歲，一定是個美人。

哥哥，你怎麼了？羲兒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羲兒，你試著過來我這邊。

過不來，羲兒試了一下，但胸口被卡住了，姜若離見狀一陣無言，「這丫頭的肉都長在胸口上了，到了十七八歲還了得？」

見到姜若離盯著自己的胸口，羲兒臉上露出紅鸞，姜若離只能自己過去，「哥哥，你能出去為什麼不逃走？」

他們也能出去，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出去嗎？

羲兒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是因為我們從出身那一刻起就被烙下了奴印，姜若離扒開褲子，小腿上有一個深深的紅色印記，已經是滲透到了靈魂深處。

我怎麼沒看見，我的身上沒有。

「怎麼可能？」但羲兒的腿上是沒有，不會在背上吧？若離拉開羲兒的衣服，發現背上也沒有，那就只能在屁股上了，姜若離也不好看，畢竟對方是女孩子。

但羲兒卻直接脫下來褲子，哎呦！我沒說要看，姜若離別過頭去，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沒有人注意到他倆發生了什麼？

羲兒撅著屁股，姜若離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奴印，只是沒有他那個深，怪不得從來沒看到，原來是在屁股上。

原來我也有，應該是母親祈求哪些貴族將奴印刻到我的屁股上的，姜若離輕輕摟住羲兒，我們還有十天才到達神山祭壇，我也沒有親人，就認你做我的妹妹吧。

哥哥，我想做你的媳婦，母親說女孩子長大了是要給自己的男人生孩子的，十天時間也來不及了，我們拉鉤，就當是夫妻了，等下輩子再給你生孩子。

「小屁孩，你才多大就知道生孩子了？」

我說的可是認真的，看見羲兒認真的表情，姜若離把手伸過去勾住，從今天開始，羲兒就是我姜若離的女人，此生不離不棄。

從今天開始，姜若離就是我的男人，此生不離不棄，拉鉤了，咱們是夫妻了。

這時，天空放晴了，突然之間，一道閃電落在車隊上方，巨大的山峰被夷為平地，巨石砸下來，頓時慘叫連連，姜若離護住羲兒，現在車隊大亂，許多奴隸趁機逃跑，姜若離見狀拉著羲兒向山林跑去。

回過頭來，許多奴隸被雷電劈死，有的被砸成肉泥，感情連上天也覺得他們奴隸是該死，姜若離雖然悲憤，但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兩人加快速度，身後有馬蹄聲，哥哥，我跑不動了，羲兒摔在地上，瘦弱的臉蛋顯得蒼白無力。

羲兒，哥哥會保護你的，姜若離背著羲兒繼續奔跑，他們是幸運的，哪些貴族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其他的奴隸就慘了，本來就吃不飽飯的他們根本就跑不遠。

就在此時，姜若離前方憑空出現一位修仙者，來人姜若離見過一面，是離國皇子蘭瑟公子，也是此次負責押運奴隸的任務，哥哥，放我下來，姜若離將羲兒護在身後，眼神凝視蘭瑟，羲兒緊緊抓住。「拜見蘭瑟殿下，姜若離見此行禮。」

「你可知奴隸私自逃跑有什麼後果？」

「知道又如何？同樣都是死，死在殿下的手裡和死在神山祭壇有什麼區別？」

「蘭瑟沒有拔劍，他要是想殺早就殺了，何必浪費口舌，蘭瑟丟了一把匕首和一堆吃的給姜若離，從這裡往西邊逃，用匕首將身上的奴印剝離，否則你們走到哪裡都是奴隸，說完人就消失了。」多謝殿下，姜若離離隔空行了一禮他以前便聽聞離國六皇子仁義，但他沒想到蘭瑟真的放過了他們。

…………

夜晚，篝火通明，竹林中細雨蒙蒙，姜若離拿出蘭瑟給他們的食物烤起來，裡面還有兩套衣服，正好跟他和羲兒的身材匹配，這不禁讓他懷疑蘭瑟皇子是否早就知道他要逃走；不過細想又不可能，堂堂皇子怎麼可能會關注他一個身份低微的奴隸。

「哥哥，烤羊腿真好吃，」姜若離拿出匕首在火上考得通紅，快些吃完，待會兒哥哥給你將奴印剝下來，姜若離咬著木棍，一點一點的將腿上的印記劃下來，不一會兒鮮血殷紅了地上的泥土，整個過程沒有坑一聲。

「哥哥，人家怕疼，我的反正也看不見，就不用了吧？」羲兒有點膽怯，那是把肉給割下來，而且還會留下傷疤。

「沒事，我會輕點的。」

羲兒趴在姜若離腿上，一刀下去，頓時響起殺豬般的叫聲，潔白的肌膚被染得通紅，嗚嗚嗚！哥哥，疼。

」再忍一下，馬上就好了。」

「啊啊啊！嗚嗚嗚。」

最後一點了，堅持一下，若離翻開行禮，裡面有一小瓶藥粉，將之塗在傷口上，不一會兒疼痛感消失，傷口癒合看不到一絲傷疤。沒事了，沒有傷疤，叫這麼大聲，把他們引過來怎麼辦，真是個怕疼的小丫頭。

我不是怕疼，我是怕你以後不喜歡屁股上的傷疤。

「鬼靈精怪的，小小年紀就懂了？小色鬼。」

「哥哥，還有一本書。」

「拿來我看看，若離翻開，裡面記載了修行之法，奴隸是禁止修行的，但他也知道一點；」踏雪」，「無痕」，「蠶隕」，「化蝶」。這些都是離國皇室的仙術，為什麼他會給我們？

「可能是他拿錯了，反正是我們的了。」

這種情況不可能，他一個修為遠超普通人的修仙者，怎麼可能會拿錯，除非他是故意如此的。「但是眼下也沒其他辦法，想要走出這片山脈，唯一的可能就是提升修為。」

…………

引「天地源力」入道宮，化道果，凝道心，修道法，姜若離嘗試許久，一連幾個時辰沒有休息，到現在為止，他已經失敗了無數次，羲兒，我現在是多少次了？」

「999次了，現在是一千次了，你行不行啊哥哥？」羲兒表示懷疑。

源力繼續流動，與空氣摩擦產生呲呲的聲音，我是照上面說的做到，為什麼就是沒用，難道我沒有修鍊的資質？姜若離不禁懷疑問題是在本身。

「哥哥，換個方法試試說不定你倒著修鍊就可以了。」

若離頓悟，頓時茅塞頓開，他或許不同於其他修仙者，首先他是要知道他是為何而修，是做修仙者還是修道者，還是「仙道」同修，自古以來有仙家，道家，魔家統治三千界州；「而光明領土只是三千界州下的一塊大陸，由七國統治，長期混戰之下，如今的離國可以排進前三，所以離國不定時的向上天祈禱。「幾百年來死了上千萬奴隸。」

「此刻，若離清晰的感受到周圍的一切，疾風細雨在他的意識里變得緩慢，彷彿時間停止了流動，道宮內，變化萬千，三顆道心凝聚而成，一顆為風，一顆為雨，另一顆若離不知。」世間何無痕，風水無痕，「踏雪無痕」，「疾風無痕」，「細雨無痕」。謂之無痕道法，現在他直接凝聚道心，修為肯定是比普通的修仙者或者是修道者要強，除了風雨，他現在還有另外一種力量，雖然他不知道是何種力量，但是一定比踏雪無痕厲害，就叫它「隕」。

「哥哥，你好了？羲兒啃著最後一隻羊腿，滿嘴流油，挺著一個小肚子，看樣子是吃了不少。」

「你是豬吧，就不知道給你男人留一點。」

「哥哥，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國？

「先出去再說，若離餓得肚子咕咕叫，蘭瑟給他們的食物只要幾個大餅了，意味著明天他們就要挨餓了，只要一把匕首，他還怎麼活？」

…………

「世間唯有女人和小人難養也！」

「走了兩三天，若離已經是太餓了，哥哥，我走不動了，我已經好幾天沒吃肉了。」

「若離抬頭，前面不遠處有一隻蠻牛在湖面喝水，羲兒頓時口水都流出來了。」

「當然蠻牛也發現了若離和羲兒，特別是看店羲兒看著它傻傻的流口水，蠻牛頓時感到後背一涼，下一刻，兩人發瘋似的衝上去將蠻牛按翻在地，若離一刀插進蠻牛的心臟；」蠻牛留下傷心的眼淚，但羲兒抬起石頭直接將它送走了。

「兩人架起烤架，一頓吃掉了半頭牛，特別是羲兒，食量是若離的十倍還多；半頭牛差不多全是她吃的，這不會是以前餓傻了吧？

「之後的幾個月，若離每天除了修鍊就是找食物，短短三個月就吃了一百多頭牛，幾乎是一天一頭，後面沒蠻牛了就見什麼吃什麼，讓若離感到苦不堪言。」但他逐漸發現，羲兒雖然不能修鍊，但肉身和力量卻是越來越強，甚至超過了他，他苦苦三月才有所精進，而羲兒就是一天吃肉就和他差不多，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姜若離的修為越來越強，無痕道法也愈發純熟；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個境界，等出去就知道了。」

「哥哥，吃飯了，今天羲兒一個人跑出去，不到半個時辰便拖著一頭蠻牛回來，蠻牛是她最喜歡吃的肉，所以方圓百里差不多被吃絕種了。」

姜若離嘆了一口氣，真不知道出去怎麼養活她，一天吃一頭牛，相當於十兩金，還有數不盡的瓜果蔬菜，又是十兩金，一天就要二十金，我的老天，我這哪裡是娶媳婦，分明是養了一頭豬。

「哥哥，不要嘆氣嘛，錢會有的，肉也會有的，如果以後你怕養不起我，我們就住在這裡了。」

「若離捧著羲兒日益豐滿的臉蛋，沒事，多吃點，以後給我多生幾個孩子就行了；」在三個月里，羲兒著實豐滿了不少，以前瘦弱的模樣已經不在了，現在的確是一個美人，一個貪吃的美人。」

「好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吃了羊腿之後，我就一直想吃肉，哥哥以後要買各種好吃的給我。」

之後的兩個月，兩人一邊趕路，一邊狩獵，轉眼間便來到了一座城池，上面的牌匾寫著姜國兩字，路上沒有行人，城牆上也沒有，若離突然想起來三年前離國攻打姜國，姜國不敵，所以割地求和，還將長公主送給了離國皇帝邱離做妾。「所以他可不能說自己是離國來的，否則就死定了。」

「有沒有人？若離朝著城內大喊，過了許久才有人開門，來人身穿龍袍，年齡大概在四十歲左右，微笑著將若離和羲兒直接請到皇宮去。」

雖然是皇宮，但沒有若離想象的輝煌，反而破敗不堪，一看就是經過不可描述的戰爭之後留下的。

公子從何處來？中年男子開口問道。

「我們來自於羽國，路徑此地，多有打擾。」

「哪裡哪裡，我姜國如今已經之剩下這座城了，而且還是皇姐用自己去換來的，公子到來可謂是令姜國蓬蓽生輝。」

「若離不明白所以，雖然他如今的確不同於以前，但作為一國之主，也不用對他那麼客氣。」

還沒請教公子大名？

「大名不敢當，鄙人姓姜，名若離，她是我妹妹姜羲兒。」

公子也姓姜，看來是天佑我姜國，中年男子一飲而盡，臉上頓時高興起來。

「姜皇何出此言？」

「公子有所不知，我姜國三年前有一天機者，預言三年後必有一名姓姜的少年來此，他將助我姜國重返七國之列，雄霸天下。」

「姜皇過獎了，可能那位前輩說的不一定是我，我也沒有傲世天下的實力。」

「中年男子示意旁邊的太監，不一會兒拿出一副畫像，和姜若離一模一樣，現在公子相信了吧？」

皇帝，我餓了，有沒有吃的，羲兒肚子咕嚕咕嚕的，看到中年男子面前的烤全羊，口水的流在了地上。

「羲兒，不得無禮。」

「無妨無妨，羲兒姑娘天生氣質非凡，將來一定有不凡的成就，與公子一起可稱得上天生一對。」

姜皇知道我們不是兄妹？

「這有何難，我觀羲兒姑娘看你的眼神是愛意，這種愛意極為純粹，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姑娘莫急，菜肴已經備好，旁邊一位容貌出眾的女孩說道，她的年齡跟姜若離差不多，修長的玉腿以紅色長裙襯托，顯得成熟且美艷，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是我姜國皇族四公主姜雅，也是我的親妹妹，公子有時間可與舍妹多多來往。」

若離詫異，姜皇此意是撮合他與姜雅？為了一則小小的預言不惜任何一切，看來此人的野心不小。姜皇，要是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和小妹下去了。

「姜皇見狀，將一塊金色腰牌給了姜若離，公子拿著此物可隨意去皇城任何一家客棧，所需之物將有皇室送來。」

多謝姜皇，若離告辭。

「哥哥，我還沒吃肉哦。」

吃你個大頭鬼，回去再說。

…………

大哥，為何不將他們留在皇宮？

「你沒看出此人並不相信我們，此事慢慢來，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你二哥，否則以他的脾氣，肯定是要將他們轟走。」

「其實我也不相信憑一人就能拯救我姜國，況且此人身份也是一般，實力也只是凡體三境巔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有沒有實力以後你就知道了，這件事你親自去辦，我們姜國就看這一次了，雖然皇姐暫時保住了姜國的根基，但恐怕要不了多久離國就要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