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嘗試種地

有道是春種一粒黍，秋收萬顆籽，春天正是種地的大好時間，無定城從昆崙山帶回來各種奇怪的植物，都等春天播種下來，能不能從中發現值得培育的作物，就看這地種的如何，丁吾在無定城外靠柵欄的地方劃了一大片地作為種植區域，未來無定城從漁獵轉變成農耕就看這片地。

種地得先開荒，這荒地又分生熟二種，顧名思義，生地就是恆古至今一直就是如此狀態需要重頭做起，熟地則是曾經開墾過後來又荒廢只需稍加打理，無定城的地都是一等一的生地，在這夥人未來之前，從來都不曾改變過模樣。

生地開荒需要先去除地面植物，火燒就是最簡單的開荒去除地面植物的方法，點上一把火把上面植物燒個乾乾淨淨，然後把土地一翻，播種就等收穫，這在農耕歷史上可鼎鼎有名叫刀耕火種，一直到現代都還有原型。丁吾可不敢在無定城裡放火，萬一點著房子柵欄，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就只有用最基本的辦法，用工具挖，這生地開荒最是費力，別看地面去除了植被，地下卻是草根虯結，不用十字鎬很難把泥土翻到足夠深度，無定城的各種昆蟲也算倒了八輩子邪霉，冬天沒凍死在雪裡，初春讓人給從地里翻了出來，被嚴陣以待的無定城小崽子們一一捉住拿去明正典刑。

丁吾讓人把地挖得有半米來深，把泥土都仔細耙碎，又把其中的草根蟲卵都一一剔除，從糞坑裡弄來了早就堆熟的糞肥，混合著草木灰添加在泥土之中，這樣田地就算基本開墾完成，就等放入種子。

開好的地分成六塊，每塊都有十畝大小，用田坎互相之間隔開，一塊用來種狗尾巴草，就是小米的前身，秋天的時候丁吾讓人在野地里專門尋找粒大飽滿的狗尾巴草，這些將被種進田裡，等到成熟之後再進行進一步的選取。

兩塊用來種野生莜麥，也就是禾本科燕麥屬的一種野草，這個比起狗尾巴草要靠譜一些，不光能食用還能作為動物飼料，還能用來製糖。

一塊田用來種昆崙山帶回來的野生薏仁種子，野生薏仁進化成薏仁也是靠長期的選種，他把皮看起來薄一些的野生薏仁種子種了下去，薏仁不在乎收穫的籽實有多大，而是皮薄盡量好加工，沒誰想天天砸厚重的外殼弄出小小的可食用部分。

一塊地用來種野百合，野百合的球莖未來能作為充饑的食物和釀酒的原料，作為橡子的補充，也算是一個添頭。

剩下的地就全部種上大受歡迎的野韭菜和野蔥，野韭菜作為調味料屬於原始生活中難得的幾個亮點之一，畢竟生活窘困，能吃頓涮鍋有益身心，富含硫化物的刺激味道雖然比不上大蒜，但確是必不可少的好東西，說到底還是大蒜是外來物種，現在還不知道在萬里之外那個旮旯里等著人發現。

暫時能種的就是這些，丁吾給地里澆上水，就等著作物發芽，他下一步準備從無定城到河邊修一條溝渠，再製造一個提水的水車，這樣不但能解決無定城裡用水的問題，還能解決作物灌溉的問題，畢竟今時不同往日，田地灌溉需要大量的水，再安排人一遍一遍從河邊提水，那得累死人。

丁吾計劃在無定城到河邊修一條水渠，這水渠不是用來引水而是用來排水，他計劃建造一個水車，把水提到離地面三米的高度，通過木製水槽把水引到無定城裡，再在城裡接出個通往土地的岔口，這樣既能保證城裡的生活用水，也能保證城外土地的灌溉，多餘的水就通過水渠流回無定河中。

製作水車比製作車輪要容易得多，做一個圓形的架子，內部是水流推動的擋板，兩邊用輻條拉住，因為受力不大，所以只要維持住大致形狀不至於散架即可，最重要的是中間輪軸部分，這個因為長期轉動，需要相對堅硬耐磨損的橡木來製作，正好冬天無定城採伐了大量的樹木，扔得到處都是，從裡面選上一根就能搞定，照例還是丁吾製作了一個小的水車的模型，沒辦法，大腦殼腦仁還是一貫的過小，雖然造了不少車輪，但也僅限於精益求精的水平，讓他憑空製造一個他自己都想象不出來的東西那是太為難他了。

眾人一見大腦殼又開工造物件，便都圍了上來，見又是個圓形，七嘴八舌的猜測又準備造輪子，等到看見具體尺寸，不免大吃一驚，這車輪可真夠大的，足有一顆小樹高，這車得有多大，只怕無定城所有人加一起也不一定能拖得動。

大腦殼在無定城造水車，丁吾則帶人在河邊堆圍堰，堆圍堰做什麼，自然是修安置水車的地基，水車工作的區域需要有一定水深，如果不能把水車固定在堅實基礎之上，那水車就會被水沖走，而修圍堰就是為了在河中清出一塊無水的空地，然後修兩個混凝土檯子，再把水車安置在台上，這樣水車就能正常工作而不用擔心會被沖走。

丁吾原以為圍堰很簡單，那知怎麼修都擋不住水，一是無定河的水流本來就湍急，二是沒沙袋光靠石頭那真是四處漏水，關不住水那還修個屁的基礎，丁吾帶著人折騰了幾天都無計可施，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純粹就是抓瞎了。

一字眉本待出門打獵，一連幾天都被丁吾把人霸住，心裡好不惱怒便找到河邊看他們在折騰何事，一看丁吾等人還在水裡徒勞的堆石頭試圖擋水，不禁笑出聲來，他沖丁吾道：「餅子臉，石頭之間全是縫，你這麼關水永遠也關不住！」

他見丁吾惱羞成怒，哈哈笑道：「你先用石頭堆一層外圈，然後再堆一層內圈，中間空的地方填上泥土不就能關上水了，平常看你挺聰明，怎麼突然犯傻了！」

丁吾一聽大喜，他腦袋一時短路，居然沒想到還能如此操作，石頭中是有縫能沖走沙子但沖不住泥土啊，只要中間填滿了泥土，堵住了石頭之間的縫隙，自然就能堵住水，他連聲催促眾人堆石頭，一字眉也脫了衣服跳進水裡幫忙，眾人堆了半天，勉強堆出來一條五十米長的弧形石牆，又花了一天把內圈石牆也堆了起來。

往內外石牆中填泥最是麻煩，先在河岸上挖土，再人力運到圍堰填入兩圈石牆之中，說著容易實際工作量大的驚人，人工挖土一天最多十方，圍堰中填土起碼得五十方，眾人連搬帶運，花了兩天才把水擋住，露出下面的卵石地面，地基還不能直接在卵石河床上澆築，還得繼續往下挖，一直挖到堅實地面上才算完工，往地面上砸進木樁作為基礎，在木樁上澆築混凝土，眾人又花了兩天澆出兩個間隔一米的混凝土墩子，又等了兩天混凝土基本凝固就把大腦殼做好的水車支架基座固定在墩子上，再把水車轉輪安裝在支架之上，水車在岸上已經組裝過一次，眾人按照岸上經驗，花了半天就把轉輪固定在支架上，用力撥動葉輪，水車吱嘎吱嘎的轉動起來。

至此水車就安裝完畢，剩下就是搭設木製水槽，水槽安放在木架之上，一路延伸到幾百米外的無定城裡，等引水槽和排水渠都一併挖好，在眾人的期待之下，一字眉大英雄在堵水的圍堰上扒拉開口子，無定河的水重新灌進河道，推動著水車葉輪開始旋轉，一股股河水被水車兩側的提水筒提起流入水槽之中，又順著水槽向無定城流去，眾人跟著水流一路向無定城跑去，就見無定城裡水槽出口淌下一股濁浪，濁浪撞在水渠地面又濺起歡快的水花，眾人樂不可支，爭先恐後的接水互相潑灑。

無定城結束了在河邊打水的日子用上了自來水，這算是無定城諸多進步中的一個大事件，大傢伙兒圍著出水口喜笑顏開，把大腦殼誇得一張醜臉像鮮花一樣綻開，大腦殼貧瘠的大腦從沒想過水車有如此大功效，目瞪口呆之餘連聲道：「第一次試手，真算不得什麼，我大腦殼滿腦殼都是為無定城服務的點子，只要大家高興，別說一個水車，就是十個八個都不在話下！」

就在眾人樂不可支之時，河邊扒拉圍堰的一字眉飛奔而回，只見那矯健的身體動如狡兔，健壯的大腿跨著大步，一邊跑還一邊喊，只是隔得遠眾人聽不分明，於是都歡樂的朝一字眉揮手致意，等一字眉跑的近點才聽清他在喊：「不得了啦，水車冒煙啦！」

丁吾：「我操，忘了給水車輪軸加水潤滑啦，大家趕緊去提水，再晚水車就燒起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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