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製造一個磚窯

石灰遠不止這個用途，在丁吾的百年大計里，石灰將發揮出巨大的作用，首先是皮革製品，然後是原始水泥，再然後如果能找到鐵礦石，就能不用再在河邊辛苦吸鐵砂。不過這些都是后話，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建一座磚窯出來，燒磚靠篝火，效率不但低而且成品率得不到保障，幾個月時間只有萬吧匹磚，不過這磚都是粘土磚，作為磚窯的載體，非常完美，畢竟目前能做到的就只有這點。

一行人拖著石灰石浩浩蕩蕩的回到了無定城，在老弱病殘的疑惑目光里把石灰石往地上一堆，就地散了，一個老傢伙不識時務的喊了一句，就這些？搶來的女人呢？一字眉臉頓時拉得比驢臉還長，他伸手一指石灰石，表示這就是女人，以後有了熱炕就像有了個女人，還有什麼不滿足？再嘰嘰歪歪就滾到野地里挨冷受凍好了。

覺得臉上無光，第二天天不亮一字眉就帶著狩獵隊出了門，丁吾指揮剩下的健婦老弱試著在無定城裡搭建一個磚窯，磚是粘土耐火磚，連接就用河邊的粘土，首先規劃好區域，一把火清去雜草，平整好土地，然後開始放線，線是用茼麻浸泡搓出來的纖維，水平不夠就只有臉來湊，他設計的磚窯有三米寬，四米長，兩米高，用雙層磚來搭建，說白了就是一個長方形帶拱頂的有煙囪的房子，先挖出四條深度為半米的壕溝作為地基，再建出四條邊，厚度為四匹磚，算下來有半米厚，為了保溫，也沒有其他辦法，以後想辦法再在外面附土，這也沒有辦法，附近沒有小山，沒辦法開挖磚窯，只能在平地里建設，中間開挖出一條長寬半米的溝，一直延伸到磚窯外，上面挖出槽子嵌著六十公分的土磚，這些是淘灰和進氣的通道，然後就開始建其中一根柱子，柱子用綁著石子的繩子確定垂直，橫平則用繩子拉直，以確保磚牆不會修成上下不直，磚和磚之間的粘合劑就用和好的粘土泥漿，這是最簡單的防火泥，磚和磚之間交叉擺放，這樣建成就會成為一個整體。

除了丁吾以外，沒人會砌磚和測量，砌磚就算在後世也算是一門有點技術含量的手藝活，太蠢笨的干不好這個，他特地選了一切細心手巧的半大孩子來干，至於其他蠢笨的就負責搬磚和泥漿，關鍵的事情只有他親自來做，磕磕碰碰一整天，連一邊的一半也沒砌好，但是基本樣子出來了，這也算是原始時代出現的第一種完全人工的建築雛形，順帶鍛鍊出了第一批磚瓦工。

磚窯在建設中，燒制石灰就用原先的陶窯，把木材和破碎成拳頭大小的石灰石一層層堆起來，放把火等火滅了燒出來就是生石灰，生石灰兌上水就成了熟石灰，把破碎的陶器和磚頭砸成粉末，按五比一混合在一起就成為了最原始的水泥，生石灰容易吸水，不能露天存放，所以必須儘快修一個存儲的房子，新問題出來了，磚不夠了，每天能燒制的磚只有百匹不到，陶窯加露天燒制就只有這數量，建磚窯需要用大量的磚，原先燒好的磚已經不夠消耗，磚窯只能修修停停。燒好的生石灰被用來給野牛皮脫脂和去毛，丁吾把野牛皮泡軟，裹上石灰漿一層一層的疊在一起，扔到了無定城的角落裡挖好的石灰坑裡，等到用手一搓牛毛就能掉落就清洗乾淨再扔到浸泡橡果得到的單寧水裡，什麼時間泡得發白了撈出來陰乾就成為柔軟的牛皮。

河邊粘土地有六個人從早到晚的取土，粉碎，和泥，制磚。製造磚坯是件辛苦的體力活，粘土先被從地里挖出來，然後粉碎成粉，加上水和成稍乾的泥團，用木槌來回砸，砸好的泥團卡進磚模里，用刀片颳去多餘部分，再把這成形的磚坯堆放到陰涼的地方陰乾，陰乾需要一個月時間，六個人每天能製造三百塊磚坯，此刻河邊樹林里堆著一排排等待陰乾的磚坯垛，上面按丁吾要求的蓋著厚厚的草皮，防止被太陽曬到，磚和磚之間擺放也留有空間，方便通風，為了提高他們效率，丁吾特意用原始水泥混合沙子、小石子給他們做了一個四米乘五米的混凝土平台，看著平台，他心中一動，反正暫時製作不了火炕，但是地面硬化完全可以嘛，他可是受夠了雨天一腳泥。

磚窯建好了四個角，正中留了可以進出的洞，洞有一米高五十厘米寬，剛剛能鑽進一個人，未來取放還有加燃料都從這個洞進行，現在剩下得就是怎麼構建磚窯頂部，這涉及到一種全新的建築模式，劵拱營造法，劵拱營造法需要異形的磚坯，丁吾為此特意在磚坯燒制前在地面製作了一個劵拱，他把磚坯切削成一頭寬一頭窄的模式，組成了他需要的劵拱，當抹好了膠泥對接在一起，磚會因為自身重力緊密結合在一起，形成弧形的拱頂。

這些磚需要很結實，否則整個劵拱會因為其中一塊磚破碎而整體坍塌下來，他把以中心堆放木材四周放磚，外面再擺放上木材的方式來讓磚燒透，為了獲得更好的燃燒，木材上塗抹了動物的油脂，火頭一起，炙熱逼人，內外兩堆火形成煙囪模式，騰起的火焰有十數米高，發出的光亮數十裡外都可以看見，連加柴的眾人都只敢遠遠站著扔進去，可見這溫度有多高，大火燒了一整夜，第二天天陰的時候眾人才去休息，等到過了整天，這堆灰燼溫度逐漸散去，丁吾跑去驗收成果不禁傻了眼，由於溫度太高，受熱不均勻，這些磚嚴重變形甚至粘連在了一起，完全成為一堆廢物。

這打擊和抽了他幾個大嘴巴效果一樣，為此他還成了眾人的笑料，好在臉皮厚得能當箭垛，他重新又弄了一批新的磚坯，製作好了以後，又陰乾了十幾天，重新擺放了位置，放棄了塗抹油脂助燃，試驗了幾次這才終於燒制好，現在材料有了，剩下得就是搭建木模，把這些磚擺放上去。

木模在地面模擬劵拱的時候就已經製作好，先用木樁綁上繩子做成四邊形，中間再加上肋條支持防止變形，弧形的木條卡在四邊形之上，中間也用大小的肋條支持木條受力，然後眾人連拖帶拽的把這個幾百斤重的木架裝進了已經完工的磚窯里，稍微調整以後，就可以往上面放磚了，磚還是以交叉的方式塗抹上膠泥擺放，和其他構建法不一樣的是，磚是從兩邊往中間構建，最後一匹磚嵌入拱頂，這是塊鎖磚，作用是防火粘土泥乾燥後會產生收縮，這塊磚砸下去就能很好的讓磚和磚之間能更好的契合，這樣一個弧形的拱頂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眾人第一次見這種帶弧形的頂，頓時歡聲如雷，連一字眉方下頜也一掃白毛處帶來的怨氣，說什麼也要加入建築拱頂的行列，要見證這大時代的來臨。

理論上拱頂只要兩邊有足夠支撐就能承受住巨大的重量，所以丁吾在兩邊開挖了半米地基，厚重的磚牆能承受拱頂帶來的張力，但丁吾不知道到底能承受多大，所以，拱頂成型以後，他只打算在上面再建設一層，為了保障安全係數，他在第一層拱頂建設完畢后就等其自然風乾，看拱頂是否會坍塌，他心裡也沒有半點底，對於他也是第一次建，好在重力完美的執行了他的設想，拱頂沒有坍塌，磚在互相擠壓下牢固的結合在了一起，至於燒起來會成什麼德行，這誰都不知道，就只有交給上天來裁定。

等待拱頂陰乾的時間裡，丁吾開始指揮眾人搞地面硬化，未來需要搭建屋子的地方全部留出來，硬化的區域除去雜草，土地要夯實，再用連砂石混合石灰鋪底，夯實后，制好的原始水泥混合上從河邊淘來的沙子和小石子，均勻的鋪在在磚頭圍好的區域里，為防止有氣泡和空心，丁吾讓人用木頭棍子挨著來回往混凝土裡插，沒有振動棒的時代，澆築混凝土就全靠這種模式，不同的是後世用的是鋼筋而無定城民只能用削尖的木棍，甚至考慮到混凝土會收縮膨脹，他在中間擺放了木條製作伸縮縫，在混凝土開始凝固的時候抽出木條，伸縮縫就出來了，當然得動手快，否則粗劣的木條就容易嵌進混凝土裡怎麼也取不出來。為了防止開裂，還得不停的洒水養護，一切東西對於無定城民來說都是新鮮和有趣的，每件事情都有爭先恐後做的人，為了誰能打水養護，眾人各抒己見表示自己過往的貢獻，一時間聲淚並下，開起了一場又一場憶苦思甜大會。

當眾人站在這硬化了的路面上，頓時喜笑顏開，這地面刮過以後又平又亮，打個滾都不沾半點灰塵，以後睡覺就這上面了，就是有點太冷，怎麼也睡不熱乎，但這不是問題，鋪上草啊，再在上面搭上窩棚，這簡直就是一種享受，比住在土坯房裡有面子的多，這混凝土地面好，再升堆火，就著火堆烤肉涮肉片吃，這不要太爽。聽了這些樸實無華的感慨，丁吾連忙表示，這玩意可不能燒，一燒就完蛋，各位想烤火吃肉的請另尋地方，上面也不準搭窩棚，這是未來的路面，不是你們居家的場所，沒看見路邊修好的土坯房嗎，這些才是房子，以後大夥住裡面，不用風吹日晒雨淋還有火炕保溫，不比住在路面上舒坦？

硬化了小半塊地面，帶回來的石灰石用得乾乾淨淨，拱頂需要陰乾，磚也需要繼續燒制，木材也所剩無幾，眾人為了火炕全被丁吾綁架在前期工作上，除了必須打獵，一切人手都投入了無定城火炕的建設高潮，不用丁吾張嘴，就見一字眉跳出來道：沒有石灰石怎麼辦？這簡單，咱們又去換，這貿易我看好，以後要持續下來，沒有木頭怎麼辦？去砍，河邊的樹林又深又密，數不清的都是樹，沒人發現這都是丁吾設的一個套，這就類似後世的很中肯的一句話：嫖妓嫖成老公，炒股炒成股東，租房租成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