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心上之人

第二十七章,心上之人

紫菀再次往後退了下身子,獨自起身,規規矩矩地站好:「殿下,澤蘭王子,紫菀還有些衣物要收拾,澤蘭王子可否明日再來接我?」

澤蘭嘴角的笑意不減,看著紫菀:「衣物什麼的,我都會給你準備的,以前穿的都不用帶走了。」

「王子,就讓紫菀去吧,畢竟以後要離開故土,總有些有念想的東西。」

「那好,那我明日再來接你。」澤蘭背過手,反正已有君詔,他不擔心。

「謝王子,那紫菀先回房間了。」她看上去和平常一樣的步伐,藏著想要逃離的急切。

回到房間,紫菀一下子連推開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原來我真的只是一個醫官。

紫菀坐在房門的台階上,豆大的淚珠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聲音清晰,地上的淚跡也藏不住。哭累了,紫菀拖著身體回了房間,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她也以為自己會睡著,結果卻是一夜未眠。

澤蘭似乎一刻也不想等,第二天天空剛剛泛白,一點點的晨光穿過雲層的時候就來接人了。

紫菀說是收拾衣物,走的時候卻只抱著一盆剛長出來的不知道是什麼的花。

澤蘭疑惑地看著她,卻沒有怒氣,勾著嘴角帶著好奇:「不是說是收拾衣物,怎麼帶著這個?」

她有氣無力,聲音不大不小:「回王子,紫菀昨夜想過了,按安王說的帶些有念想的東西。」這句話是說給身後送他們的陸煢聽的。

紫菀踏出安王府,回頭向陸煢行禮:「安王,紫菀告辭。」

陸煢想開口說什麼,澤蘭先開口:「殿下不用送了,我會照顧好紫菀。」

他們走了,紫菀跟在澤蘭身邊,說不出的般配,陸煢覺得刺眼很快就回了府里。

澤蘭給紫菀安排了一個院子,對她非常好,每天都來看她。紫菀每天都是客氣的回復他的關心,臉上也並沒有什麼表情。

澤蘭想到與她有關的話題:「我在安王府吃過忍冬花糕,聽說是你做的。」

「回王子,是我做的。」

「既然如此,你可願意為我做一次。」

「既然早晚都要成為夫妻,王子想吃,紫菀這就去做。」

紫菀也不和他多說,馬上就動身,卻被澤蘭攔住,難得他收起笑臉:「你若是不想做,就別去了。」

「王子誤會了,紫菀沒有不想做。」可是她的臉上明明寫著不願意。

澤蘭絕不願意為難紫菀:「可我突然不想吃了。」

她的客氣溢於言表:「那紫菀等下次王子想吃了,再做給王子吃。」

難得紫菀提到忍冬花糕與他多說了兩句,他繼續問:「你是不是在這裡有什麼親人,離出發還有幾日,你告訴我,我把他們都接來。」

她很快答:「回王子,紫菀父母都離世了,沒有親人在世。」

「對不起,讓你傷心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能感覺到紫菀身上那種孤身一人的悲涼,這種感覺直到他最後一次見到紫菀的時候都帶著,即使那時候紫菀只是躺在一張床上,連話都沒有說,原來是因為如此。

她居然有些動容:「王子不必介懷,紫菀父母自小就離世了,早就不會傷心了。」紫菀這句話,真是不知道是寬澤蘭的心還是寬自己的心。

澤蘭的眼裡已經有了心疼之色:「既然如此,你為何看上去悶悶不樂?」

她察人細緻,在她心裡澤蘭不是大惡之人:「紫菀只是不喜歡冬天。」雖然是隨口一答,但是她一到冬天就咳疾加重,也說不上喜歡。

「沒事,上元節已過,冬天就要過去了。」澤蘭沒有與她靠得太近,他怕自己的一個動作就會讓她緊張的想要逃避。

「王子在京城應該還有許多事要做,不必日日來看望我,王子放心,我既然已經來了,定是不會離開的。」

她還在拒絕他,可他依舊在說真話:「我從未擔心你會離開,只是想來看看你。」

或許是這句真話,讓紫菀感受到了他的真誠:「王子,紫菀有個問題。」

「問。」

「王子可有心上人?」

「有。」

紫菀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很快又提了起來:「那為何要娶我?」

「我以為你是知道答案的。」紫菀不說話,等著他接著說。

澤蘭則認真看著她:「這心上之人就是你啊。」

想不到剛剛的一點點擔憂,應驗得這麼快:「因為那支舞嗎?王子可能還沒見過其他我璃南國女子的舞吧,相比之下紫菀的舞姿實在算不上什麼。」論醫術她算得上上乘,但是舞姿真的是平平無奇了。

他的眼底是紫菀願意與他說話的欣喜,又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你覺得我安陵國男子都是這樣膚淺的嗎?就算是非要這麼說,那我喜歡的是你的笑。」他也不曾想過一個一面之緣的女子居然是因為那一笑,夜夜入夢,讓他欲罷不能。

「紫菀記得,未曾在王子面前笑過。」這讓紫菀回想了一會,她確實沒在澤蘭面前笑過。

「你在他面前笑過。」澤蘭轉頭背對紫菀,小聲說。

那天紫菀得到陸煢送她的簪子,笑面如花,被面具下的他盡收眼底。

紫菀沒聽到:「什麼?」

他離開的腳步不再輕鬆,甚至帶著一些憔悴:「我還有事,先走了,這幾日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都說澤蘭是笑面虎,從小學富五車,年紀輕輕就受重用,做什麼事情面對什麼人都能笑面以對,卻能帶給人壓迫感。可服侍在身邊的寥寥數人知道,私底下這位王子並不喜笑,大多數也都是面無表情的,這些日子卻總在偷偷看紫菀的時候,有些許不同的表情,或喜或憂。

這些年來,璃南國國力日漸強大,想要收復三國。其實安陵國也是如此,所以這次上元節才讓澤蘭前來探探國情,好做準備。

邊境的商貿不順也是故意為之,而聯姻換和平根本就是澤蘭私自做的決定,他也沒打算真的要與璃南國和平共處,他只是想要紫菀,也正因為他知道心裡的感情和自己將要做的事,才對紫菀有些愧疚。

紫菀離開后,陸煢就再沒管過她的事,有下人問他要不要收拾紫菀留下的東西,他就說,先放著吧。

他日日叫清歡送來賬本,說是要看看這些年來璃南國財務情況,心中有數,將來才不會手忙腳亂。在王君處,還提了許多有利於國家財政的建議,看上去真的是踏踏實實在忠於王君。

「殿下,京城近五年的賬本您都已經看完了。」清歡被陸煢叫來書房,看見他關上最後一個賬本,想要開口。

這樣的話還是沒有攔住陸煢打算說的:「江南的,你把歸於我的那些商家的賬本拿來給我看看。」他說話平靜,不帶感情,和從前一樣,清歡聽得出卻比從前多了三分不快和冷冽。

清歡不肯,她是唯一趕忤逆陸煢的人,但說出來的話還算委婉:「殿下,這些事情不著急,您先休息幾日吧。」

「不著急?表姐,義父走了一年了,我卻還是個病怏怏的王爺,我在這什麼都不做,等死嗎?」

難得看見陸煢把著急放在臉上,還說出來,清歡安慰道:「殿下,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不,還不夠,還差很多。」他恢復了平靜,但說話還是這樣。

這件事情確實是陸煢操之過急了:「陸煢,我說,你需要休息了,我們已經忍氣吞聲二十年了,這一年真的不算什麼。」清歡實在不忍陸煢再這個樣子了。

「好,那就休息吧。」他的樣子就好像是真的被清歡說服了。

「清歡這就送您回房間。」

他突然用渴求的語氣,還帶著一點點撒嬌說:「表姐,我想吃花糕。」

清歡淺笑答應:「我這就找人給你做。」

陸煢親點:「忍冬花糕。」

「好,紫菀在廚房做過許多回,想來廚子已經學會了。」這個名字清歡乃至府里都沒人說,她只是順口不小心說了出來。

雖然清歡說話很快,陸煢還是只聽進去了紫菀二字,神色一緊:「算了,我不想吃了。我們去紫菀房間吧,她的院子我很喜歡。」

本來他說忍冬花糕清歡還以為他是真的想吃,現在他這樣說真的是有些走火入魔了:「陸煢,你別再任性了,紫菀走了,被你送走了。」

陸煢有些不耐煩:「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知道你還這樣!」

他面無表情的時候多了,清歡總是能從他一點點微妙的變化和眼眸中看見他的情緒,他現在眼裡是倔強地:「我怎樣?我沒哭沒鬧,我就想去自己府里的地方看看。」明明語氣是安王,內容卻像個孩子。

清歡面對陸煢何時贏過,溫柔的答:「好,你去。我跟你一起去。」

陸煢坐在曾經放著那盆花的石桌旁,他還在那裡看著紫菀練過許久的劍,他還在那裡喝過紫菀泡的茶,吃過她做的忍冬花糕。

清歡終歸是了解他的:「殿下,你可以繼續這樣,你也可以把紫菀追回來,但你也應該知道這就意味著你忘了你是什麼身份,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來的。」清歡擔心陸煢衝動,還是忍不住提醒他。

「你放心,我不會忘。」陸煢眼神空洞,並沒有在看任何東西,但還是回了清歡的話。

「如此,最好了。」她希望陸煢能回到沒遇見紫菀之前,雖說那時候表裡內里都是無情公子,但總不至於如此看上去默然,內心裡卻不知道想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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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屆孟婆不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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