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誰都別想全身而退

眼下，只有自己的帶有雙飛的毒血可以代替蛇膽了，紫菀割傷自己的手腕放血，為陸煢煎藥。

煎好要送到陸煢房間，她總會親自眼看著陸煢服下，才會離開。

陸煢看她只要了一些尋常藥材，以為此毒甚是好解並不擔心，每日只乖乖的喝葯。

熬藥所需的血不少，紫菀日日放血，到了第三天就已經嘴唇烏紫，面無血色了，到了第四天她就不再親自送葯，而是煎了葯請清歡來送。

紫菀為自己把脈，才發現自己這是中毒了，本來此毒確實對服毒之人沒事，可是她體內一直有小時候受的毒，她體質特殊，其實也和中毒之人一樣，一開始查不出，但因為她日日放血，加快了毒性激發，五臟六腑開始慢慢潰爛，只要七天就會死。

紫菀顧不了這麼多了，只有最後一天殿下的毒就全解了，無論自己還能不能活，先熬過第五日再說。

第五天熬完了葯，清歡來取葯時，她用脂粉遮住自己些許的病態，出來詢問清歡：「小姐，殿下現在可是面色紅潤，不再腹痛？」

「是，殿下看上去已無中毒之狀。」

「麻煩小姐轉告殿下，這是最後一貼葯，喝了殿下就恢復如初了，日後就不用喝葯了，他咳疾的餘毒我也替他解了，還請殿下保重身體。」她語氣很輕，看上去有氣無力的。

清歡雖然有所察覺，也只當她是煎藥辛苦了，沒有冷眼相待，好好的回了她的話：「知道了，我會轉告。」

清歡把紫菀的話一字不差的說給陸煢聽。陸煢只是聽到這話，還沒見到她當時的樣子就覺得奇怪。

他暗想：「怎麼跟臨終遺言一樣？」於是他喝了葯就去紫菀房間找她。

此時紫菀送完了最後一碗葯，手腕上的傷口早就爛了，她才上藥包紮。

她終於不用假裝無事，強忍腹痛了。躺在自己的床上，紫菀臉色蒼白的想讓自己睡著，陸煢來的時候，她不是睡著，而是疼暈了。

明明是冬日，紫菀的被子並不算厚，但卻因為疼得出了滿頭汗，陸煢一看就知道不對。

外面又下雪了，陸煢在紫菀的床邊睡著了，紫菀剛醒本來不想驚擾陸煢，可是喉嚨中有血，忍不住咳了幾聲，把血咳了出來，陸煢就被吵醒了。

「你醒了。」

「回殿下，是。」紫菀臉上已經恢復了一點點紅潤，嘴唇也只是微白。

「你昏迷了三日，我尋了太醫來，說你也中毒了，為何不說？」

「我的血可以救殿下的命。」

「胡說，明明可以用蛇膽代替，何須你的血？」

「正值嚴冬，劇毒蛇膽很難尋，殿下的病耽誤不得。」

這話讓陸煢又心疼又生氣，只能拿身份壓她：「難道我為一國安王，連個蛇膽都尋不到，我若是不來，你打算用屍體告訴我是你救了我的命嗎？」

「紫菀不敢。」

看到紫菀低頭認錯的樣子，人還病著，他就溫柔了許多：「好在我尋到蛇膽，你再服兩天葯就沒事了，這幾天給你安排了許多吃食，你都必須吃完，給了我這麼多血，得好好補。」

三天前得知要用蛇膽入葯時，他花重金買，卻只買到一個蛇膽，他派人去山上找，一天了也沒抓到蛇，他就親自去，第一天只找到兩條，第二天又上山去了，尋了一天，才抓回來幾條蛇備用。

因為要新鮮的，沒把蛇殺死，結果帶回來路上還被蛇咬了一口，好在太醫能解蛇毒，不然一個活了，一個又要倒下。

正值年末，朝中金錢往來眾多，送禮的也多，安王奪回了一些處理財政的權力，一下子處理的事情也就多了，紫菀養病的這幾天陸煢都沒再出現過。

紫菀病好之後，聽聞安王自從主動申請查走私一案之後，就恢復上朝，時常處理一些官員之間財政瑣事，忙的不行，甚至抽不出時間進食，一天說不定只吃一頓飯。

安王生的一副好相貌，府中婢女雖然知道他身份尊貴，但難免少女懷春，對安王格外關注，這議論關心的聲音紫菀聽了不少，得知他忙得不顧身體，自己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就想過去探望一下。

「殿下，紫菀姑娘在門外求見。」

陸煢合上公文：「讓她進來吧。」

「見過殿下。」

「這裡沒有外人，就不要行這麼大的禮了。」

紫菀起身：「是，殿下。」

「你身子可是好了？」

「多謝殿下關心，紫菀已經無礙。」

「那就好。」

紫菀看見他的桌上全是公文賬本：「殿下最近可是繁忙？」

「對呀，年末了，事情自然多。對了，上元節將至，我琢磨給府中上下置辦些小禮物，你可有什麼想要的？」陸煢本來要繼續看公文，想起來又放下來看她。

這倒是問到紫菀了，不過紫菀很清楚，她一直都沒什麼想要的，所以很快做了答：「紫菀沒什麼想要的。」

「那我就交給清歡了，女子的東西她懂得多。你既然不說，到時候收了禮物可別說不喜歡。」

「殿下如此關心我等下人，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回到府里，陸煢也沒來得及恢復她隨行醫官的身份，現在她在府里也不知道自己算什麼身份，只當自己是一個照顧陸煢的下人。

「放心，自從你解了我的毒，我感到神清氣爽，非常精神。」陸煢聽見她口中的下人一詞，心中留意，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回答。

「可我聽聞殿下時常忘記吃飯。」紫菀提起她來的目的。

「這種小事以後清歡會安排好的，我日後會好好吃飯。」

她居然忘記了還有清歡在照顧她，一時間她到覺得自己多事了，語氣中帶著一些氣餒：「既然有清歡小姐照顧，紫菀就不多事了，這就退下了。」

紫菀還沒走出房間，抬頭看見窗邊有一盆發芽的花。

那不是她的忍冬花嗎，算算日子，自己被抓到現在，已經三個多月，她回來時雖然自己的房間和院子都和從前一樣，但是唯獨這花盆不見了，她還以為是下人給丟了，本來三個月沒照料也是活不成的，丟了就丟了，沒想到這花出現在陸煢的房間。

陸煢看見紫菀盯著花盆發獃：「呃，你失蹤時我去房間尋你，看到這盆花，想到是你種的萬一你回來看見花死了會傷心，我就拿來照料一下，最近公事太多就忘了，既然你回來了就拿回去吧。」

「謝殿下掛心，那紫菀這就拿走了。」紫菀這時才算是真正相信殿下是真的曾經想過尋她回來，頓時心情好了一些。

「嗯，去吧。還有你既然已經回來，即日起恢復醫官身份，我會隨時傳你給我診脈。」

「紫菀全聽殿下安排。」紫菀抱著花向他行禮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