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被耍了
「怎麼了？」白緋關切道。
「我的法力，」風淺逸呆愣在原地，喃喃說道，「我的的法力消失了。」
白緋聞言詫異，不禁抬高了音量：「怎麼會如此？那你方才使用的是？」
「我方才？」風淺逸的思緒被拉回，只是講了半句，又遲疑了一會才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方才，使用的是，是師門秘術，這個秘術，無需使用法力。」
又有事瞞着我。白緋暗暗垂下眼眸，手指輕輕敲擊著岩石，嘴上佯裝相信：「原來是師門秘術。」頓了頓，又道，「我想此地很可能有古怪。」
「嗯，」風淺逸點點頭，「也不知道凌嘯天會不會過來，我們還是儘快離開的好。」
說着風淺逸仰頭觀察星空，辨別方位后，往西邊指了指：「不如沿着山腳往那邊走吧，那一邊，我估摸著比較安全。」
「西邊嗎？為何西邊比較安全呢？」白緋帶着笑意審視她。
風淺逸略低下頭，腳尖碾了碾地面，含糊道：「我的直覺告訴我的。」
白緋挑眉看着她，就是不說話。
風淺逸難捱這沉默，索性一咬牙就抬起頭來，雙眼直視着白緋，一字一句鄭重道：「那你得答應我，不會衝動。」
白緋沉默地望着她。
風淺逸對上他的視線，目光灼灼，似是要將她所有心思都毫無保留地展露給他看：「我保證不會對你不利。」
他們僵持了許久，白緋才輕嘆一聲，捂著傷口慢慢往西邊走去。
「邊走邊說，我現在不能直接答應你，得聽了酌情考慮。」
白緋虛弱的聲音自前方傳來，風淺逸聞言鬆了一口氣，連忙跟上去攙扶着他。
「這是夭染說的。她說人妖兩界不會安生。」風淺逸瞄了瞄白緋，見他神色如常，繼續說道，「也許現在這個局面就是她刻意推動的。你對人類沒有惡意，又是妖族左護法，所以你就成了要除去的絆腳石？」
風淺逸咽了口唾沫，正打算繼續說下去，卻被白緋打斷。
「引我和凌嘯天相鬥，無論結果如何，對她和她背後的人來說，都是有利無害。」白緋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輕輕淺淺的笑容，眼裏卻滿是狠戾，聲音凜冽如寒冬，「說不定妖王一事，夭染也有份。」
「是。」風淺逸應聲，小心翼翼地觀察白緋的神情。
「你在擔心？」白緋察覺到她神色緊張，慌忙將流露出的恨意掩去。
風淺逸垂下頭，聲音有些低：「事關妖王，你一定會去找夭染，我擔心你又被他們設計。我們謀劃一番再去好不好？讓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說到後面，她的語氣近乎哀求。
「傻瓜，我肯定不會那麼衝動的。」說到此處白緋的眉眼才舒展開來，溫柔地笑道，「日後我還要和你相守，自然要惜命的。」
「那便好。」風淺逸這才安了心。
「這個地方不一般呀！」白緋一直在藉著月光打量沿途的事物，此時突然發出感慨。
風淺逸此前的心思全放在了如何勸阻白緋上，當下聽了他這話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說？」
「你看腳下有什麼不同？」
風淺逸低下頭去，卻見地上的草葉長勢旺盛，已經與她的小腿齊高，隨着他們步子的邁進，葉子齊刷刷地向兩邊傾去，時不時地有被驚擾的小蟲從中跳出。
「來時的路上只是些堪堪覆蓋地表的淺草，」風淺逸思索一會，自手上掐了個訣，指尖泛起些許光芒。
「這又是秘術？」白緋皺了皺眉，她此刻所用的絕對不是人界修道者修習的法力。
風淺逸卻是顧左右而言他，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這個地方或許有靈存在。」
「靈？」白緋凝眸眺望遠方，今夜的風似乎吹地毫無方向，他默了會再次確認道，「那種非生命幻化成的靈？」
風淺逸點頭：「嗯，此處靈力格外充沛，特別適合靈的培育與修行。」
「克製法力，積蓄靈力，這會不會是刻意而為？」白緋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心中忽的一顫，也許風淺逸口中的秘術也與靈有些關聯……
「是有這個可能，」風淺逸略一思忖，「我們再往前走走？如果真有靈，也不知是敵是友。」
然後等了半晌也不見白緋回應，她轉過頭盯着他。
白緋回過神來卻見風淺逸的視線一刻不離地停在他臉上，不由得微怔了一下，只見風淺逸學着他的模樣，將手指橫放在下巴上，及其認真地說道：「你這樣走了神就不怕爪子刮花了臉？」
白緋雙眼彎彎，語氣愉悅：「再花的臉也是你對着它看，我又瞧不到。」說完后不無得意地揚起下巴。
「嘁。」風淺逸失笑，連連附和，「是是是，我還百看不厭。」
白緋以眼神嘉許她，只是偏過頭的瞬間眼底落了些晦暗，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去前面看看。」
當他們在一片湖泊前停下腳步時，月亮已從東半邊天爬到了夜空正中。
湖面上投下了融融月光，有微風拂過，便泛起粼粼波光。岸上的紫陽花一簇一簇地綻放着，彰顯出無限生機。
「這個湖是靈力最充足的地方。」風淺逸看向湖中心，企圖透過夜色探察湖裏的事物。
只是湖面明晃晃如鏡子一般，將岸邊的一應景物都映得清清楚楚，湖面以下卻是黑黢黢一片，什麼都瞧不見。
就在風淺逸犯難之際，白緋輕輕噓了一聲，朝他們身後偏了偏頭，以口型示意：有人來了。
風淺逸繞着身周環顧，沿着湖邊長的一圈草高過他們的身量，後頭的人暫時發現不了他們，只是如果他們繼續往前走，離這湖遠了，屆時他們的身影將在這皎潔月色下一覽無遺。
似乎只能……
正在她猶豫之時，白緋已拉着她往那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