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收心
法蘭收起各人手中的表格，示意他們重新坐定：「各位，我請大家書寫這個表格的目的，其實很簡單。」
「不管是因為叔父往昔的照顧也好，或者是個人選擇的情況也罷，你們能在這個關鍵和困難的時刻選擇留下來，這份情，法蘭必當銘記於心。」
「我不喜歡空口白話，所以，這份表格上出現的名字，以後只要法蘭家族存在的一天，他們都應該得到一份饋贈。」
雖然幾個人多數不明白法蘭所說的饋贈是什麼意思，但反應很快的管事賽斯特卻似乎明白了什麼。
「少爺，您的意思是?」
「從今天開始，你們的家人，我法蘭也會當成家人對待，他們，同樣會按你們職位大小的比例領取收入，一直到，他們回到天國的那一天為止。」
法蘭話音一落，賽斯特手中的筆桿卻失神地啪嗒一聲掉落，其他人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見鬼模樣。
這待遇不好嗎？
不，不，不，不是不好，是好的有些過份了，好得讓所有打工者都覺得這近乎天方夜譚的故事吧。
法蘭家族即便再落魄，也有著一層貴族身份遮蓋，別小看這個世界世俗的力量，等級森嚴的階層，每每向上躍遷一次，都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至於說法蘭對待他們如同家人的說法，或許從情感上他們很感動，但是實質上，賽斯特覺得收入反而更能具體體現。
不過，再好的待遇，也得有個實現的機會吧？
現在斯普利特家族這破船都快要沉了，法蘭少爺你給我們畫的餅再好看再香，也得能吃下去才是吧？
收好了七個人的所有表格后，法蘭又拿出一摞紙張：「現在的情況大家也清楚，下面那些人，他們可以拿錢走人，而你們，我給你們準備的是這個，賽斯特管事，你拿去念給大家聽吧。」
賽斯特管事接過法蘭交給他的文件，一瞬間便瞪大了眼：「股權分配，這......？」
法蘭看到中年管事驚訝得有些說不出口的樣子，只得自己親自解釋：「算了，簡單點給你們說吧，我準備把這幾個商鋪折算成股份，讓你們七人，加上我和老管家，總共分成九份，每人按照職位高低貢獻，獲取一定股份比例；我找過律師所的會計核算過，這幾間鋪面，現在的市價應該在一萬六千雷納爾左右。」
「如果，我法蘭未來五個月不幸失敗了，借貸行的所有債務由我個人一力承擔，九間商鋪會拍賣出售折算成雷納爾，分發給你們八人！」
「少爺，這，我們怎麼能受得起？！」
法蘭解釋的話一完，在場所有人悚然動容，再笨的都知道，這是一份多麼沉重的信任，同樣也是一份多麼厚重的饋贈。
法蘭拿出了全幅身家，與跟隨自己的這些人共同進退不說，並且將事後責任安排得明明白白。
原本對於法蘭畫大餅的方式有些腹誹的賽斯特，此刻只覺得羞愧萬分，跟了這樣的老闆，怎能不肝腦塗地以報效。
「少爺，啥也不說了，您就說以後該怎麼干吧？我賽斯特聲明，就算你以後一無所有了，只要你不趕我走，我會跟著你一直走到底。」
「我也是。」
剩下幾個異口同聲的回答，不僅聲音洪亮，而且很有些豪氣干雲的味道，只讓閣樓下那些領錢走人的員工驚詫不已。
法蘭的目光落到樓下，對著賽斯特他們淡淡一笑：「有的人，在困難的時候選擇放棄，有的人，越困難越要抗爭；我不能讓面對困難的人退縮，更不能讓他們失去希望寒心。」
「原本，我期盼能看到更多的人能夠走上閣樓，現在看來，有你們七個，足夠了。」
接下來兩天，白水街的居民發現了一件令人歡快的大事，臨街幾個買日用品的商鋪，居然發了個告示牌在大甩賣，原先需要五個希納爾（銀幣）買到的鹽，現在只要三個就可以買到，不光是鹽，糖刀具剪子等所有商品，全部低於近乎一半的價格，這可讓附近居民大喜過望，在口口相傳中，蜂擁而來的淘貨人群，以飛快的速度清空了法蘭大量的庫存。
賽斯特和杜克管事帶領五個小夥子忙得不可開交，老管家心痛地清點回收的貨款，雖然不明白法蘭這麼做的意圖，但卻誰都沒有開口質疑，反而對法蘭的指令一心一意執行，即便再累也沒有一絲怨言。
這情形自然讓老管家感嘆，少爺似乎具備奇特的魔力，以往半死不活的傢伙，現在怎麼累得像狗，卻依然像打了雞血一樣精神。
貨物清空了九成以後，法蘭宣布關門，自此白水街的淘貨狂歡立時便冷卻下來。
這讓周邊的商鋪都鬆了口氣，誰也不知道法蘭下一步準備幹嘛，只有一個鬼祟的身影，將法蘭這邊發生的一切，飛速告知了藍月借貸行的福蘭克。
「這混蛋該不是想賣空了跑路吧？」
雖然約定五個月後才兌現，但監視還是必要的，福蘭克主管猶疑不定地自問，隨後又搖了搖頭，身為帝國少校的法蘭，應該做不出這樣的事情才對。
那混蛋竟然真的是少校，借貸行的查閱消息還是很快的，不僅是藍月軍團正職少校，而且還是龐貝軍事學院第一名畢業，這可真是牛逼哄哄，回想法蘭一副欠債大爺的模樣，福蘭克主管既氣憤又無奈。
麻蛋，看你怎麼蹦躂，老子怎麼也不信，你幾個月就能赤手空拳把債還清，你又不是財富女神乾兒子？
福克斯主管拿到了最新的消息，徑直走到了借貸行最高的尖樓之上，敲響了房門。
「進來~！」
裡面傳來一個老人略微沙啞的聲音。
福克斯主管戰戰兢兢打開了房門，目光似乎都不敢抬起來，全然沒有平時的趾高氣昂：「主人，法蘭賣空了商鋪的貨物后，並沒有其他舉動，已經關門兩天了。」
「恩，知道了，你只需時刻關注他的行蹤就行，切記不要干擾他做任何事情！」
「好的，主人，那我退下了。」
房間內，背靠桌面望向城市下方的銀髮老者：「有意思，索倫特那個老傢伙如此看重你，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