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那麼,嵇靈呢?
林寒起初掙扎得厲害,但終究是比不得青憐周身的內力,終究還是歇了生息。
青憐鬆了手,看著林寒的腦袋慣性地栽在水盆里,自己也被濺濕了衣袍。
隨後,他整個人從身後倒下去,發出了極大的聲響。
黑衣人看著他眼神空洞,也沒有說話。
而沒多久,青憐便自己爬了起來,點燃火摺子燒了這間茅草屋。
「退下吧。」
青憐看著那間茅草屋一點點化為灰燼,對黑衣人吩咐了一句。
「是。」
黑衣人領命退下,寒夜裡,又只剩了青憐一人。
他低頭看了一眼方才被打濕的手,仇恨已親手了結,卻沒有想象中那麼痛快。
一腔真心餵了狗,他結束了所有的恩怨,卻也再也回不到從前。
他踏上扶風昨日騎過的那匹馬,再次到了那處海灘。
寒夜已盡,白日的陽光刺得他落淚。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他下了馬,步步走近了大海里,直到海水將他徹底淹沒,他閉上了雙眸。
墜。
一切都已了解。
墜落的窒息感傳來,他放棄了所有的抵抗,意識漸離之時,一雙有力的臂彎突然將他撈了起來。
「青憐,你是不是有病!」
那一身紅衣不容分說地將他拖上了岸,拳頭毫不憐惜地砸在了他臉上。
「咳,咳咳。」
剛呼吸到空氣的青憐有些難受,狼狽地咳出了一口海水,沒有氣色的臉更是發痛。
「本公子在你身上砸了那麼多錢,你為了一個男人要去死?」
扶風在他左臉上又補了一拳,心中是怒不可遏,青憐這渾身上下,從氣質到內力再到姓名,都是他一手促成的,他怎麼能容許對方自輕。
「咳,公子,我也給你賺了不少錢了。」
臉上和胸口都在發痛,青憐卻笑得真誠。
「你的命是我給的,你要死,也只能是我殺了你。」
扶風冷笑了一聲,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模樣更是來氣。
「公子啊。」
青憐笑著,突然又落了淚。
「我以後跟你好不好?」
不是單純的舊情人,而是靈與肉的雙重追隨。
桃花縣的華音也問過這句話,被扶風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連舊情人的餘地也沒有留。
生怕他拒絕,青憐的語氣都低微了幾分。
「你本來就是我的人。」
扶風先是一怔,很快又冷了眼,可青憐卻是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
「公子。」
青憐沁著眼淚很是興奮,正想抱他,卻被扶風一手拍開了。
「反省清楚了再來找我。」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牽著馬走了,青憐也不難過,迅速爬起來跟了上去。
回到縣府,路過的嵇靈看著青憐一臉雀躍地追著扶風,神情有些微妙。
她回到房間將此事告訴了風情,後者卻是不意外。
「人活著,總要有些念想。」
執念越深,便越不會容許自己離去。
他的執念是她,而她,堅持的是使命。
「也對。」
嵇靈點了點頭,思緒卻沒和風情靠在一起。
此去一局,也不知京城的狀況如何了。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風情神情微變,而嵇靈並沒有察覺。
午夜,他點了嵇靈的睡穴,靠近了天一閣附近。
「閣主考慮得如何?」
他身後傳來了聲音,正是那日攔住了他的蒙面人。
「我的好弟弟,你何故不用真面目示人?」
風情轉身,臉上勾起了笑容。他挑選的身份都是將死或已死之人,風情這一具他用得最久,怎料今日竟讓他發現了意外之喜。
「你......」
蒙面人有些錯愕,他怎麼記不起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哥哥?
「弟弟倒是愜意,還跑到我面前耀武揚威來了。」
風情冷笑了一聲,上前扯下了他的面具,這張臉和風情有幾分相似,只是遠遠不敵後者。
風情和風雲是為同出,只是風情後來與父母走散,父母尋而無果,便生下了風雲沖淡愧疚。
而兩人頸后,都有一抹明顯的胎記。
「你真是我哥哥?」
風雲半晌才反應過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可擔不起。」
風情一揮袖,阻止了風雲的觸碰。
而風雲卻是眼前一亮,更覺計劃可行。
「大哥,天一閣如今也為皇室忌憚,大哥與我合作,百利無一害。」
風雲有些雀躍,誰曾想到他失散多年的兄長竟然就是天一閣閣主。
「本閣主只喜歡殺人,並不關心朝政。」
風情笑得諷刺,斂下了眼底滔天的恨意。
好一個風雲,前世始終不露面,今世卻是落在了他手裡。
「大哥無心朝政,那麼,嵇靈呢?」
風雲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果然看風情變了色。
風雲笑了,果然是一對兄弟,看上的也是同一對兄妹。
「你要嵇靈,我要嵇塵,何樂而不為?」
而這對兄妹,就是北國最難啃的骨頭,要對方屈服,只能絕塵而上。
「言之有理。」
風情笑了,笑得發顫。
他真是沒想到啊,前世的叛軍首領對嵇塵居然是這種心思。
他還真以為,對方是沒有軟肋的。
「我同意。」
風情點了點頭,他真是越發期待這場鬧劇了。
「只是你我的關係,弟弟還是不要宣揚於人才好。」
風情拍了拍風雲的肩膀,若是說出去了,他還怎麼玩?
「我正有此意。」
兩人一拍即合,風情也成功地得到了對方陣營的一些消息,臨別之前,他還給了風雲一樣好東西。
直到風雲的身影消失不見,風情才牽著馬折回去,此時月色皎潔,他望天邊看了一夜,頓時變了色。
今夜,是月圓之夜!
風情臉上的血色飛速褪去,策馬狂奔。
此時,縣府里的嵇靈生生被痛醒了。
蝕心之痛衝破了睡穴,她整個人從床上滾了下來,發出了明顯的聲響。
聽聞動靜的無憂推門而入,看到冷汗淋漓的嵇靈,頓時大驚失色。
「主子!」
他上前將嵇靈扶了起來,探清她的情況,更是不可置信。
「主子何時中的蠱?」
嵇靈此時痛得發顫,說不出一個字,腦子裡卻只剩了一個想法。
他又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