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可笑吧
話落,大半個天一閣都聽清了,風情有些後悔,害怕這嬌弱的人可能擋不住內力的衝擊。
果然,嵇靈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又白了幾分,眸中還多了令他更為煩躁的淚水。
「哭什麼?」
風情現在覺得屬下報上來的消息可能有誤,什麼暴烈頑強,這大小姐脆弱地跟個金絲雀似的。
偏生還他這個冷酷無情的人還起了憐惜。
見到他不耐煩的模樣,嵇靈壓抑已久的情緒洶湧而上,眼淚頓時落了下來。
風情看到她哭,心中更煩躁,正想給她擦眼淚,卻鬼使神差地親了下去。
溫熱的淚水入唇,風情突然愣住了,猛然推開了她。
他為什麼要親她?
風情覺得有些事情脫離了掌控,卻又止不住想到了她三夫四妾。
他覺得他很在意,他感到很生氣。
「你......」
嵇靈猛然被他推開也愣住了,但轉眸間,又確定了是那人無疑,只是她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或許,她應該主動一點。
下一刻,她便主動挽上了他,繼續了他方才的動作。
沒多久,風情便抓開了她的手,氣息有些沉重。
「你對誰都這樣嗎?」
這個問題說出來,壓得他心裡發堵,風情不知自己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要破壞規矩不殺她,又為什麼要這麼在意?
嵇靈眉心一跳,又是這個問題,他向來最愛跟他自己較勁。
「你以為呢?」
嵇靈抬眸,反問了他一句。
「無論從前如何,從今日開始,你只能是我的。」
話落,他便壓著她的眉眼將眼前人一一掠盡。
次日清晨,嵇靈在他懷裡睡了過去,而風情看著懷裡的人,揉著她的髮絲,眸色一點點變暗。
前腳才大婚,後腳就爬上了他的床,真是好得很。
風情很想一手掐死她,但又捨不得。
如果她足夠聽話,他會給她一個機會。
待嵇靈醒了時,已是過了午時,身旁落空,她睜眼時眸中閃過了一抹陰翳。
這時,一個侍女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她從頸邊蔓延到鎖骨的痕迹,瞬間低下了頭。
「姑娘,閣主吩咐了,你醒了就洗漱用膳。」
「嗯。」
侍女神情恭敬,沒有什麼別的心思,嵇靈瞥了她一眼,沒為難她。
見嵇靈要起身,侍女連忙跑過來要給她穿鞋,看到她白皙的腳背一路往上的痕迹,又是臉一紅。
「你平日里也是這麼伺候閣主的?」
嵇靈看著竭力要低頭的人,臉色一變。
「沒有,閣主不讓人進他的房間,若不是姑娘......」
侍女話說一半,又止了言。
「嗯。」
嵇靈點了點頭,若他不潔身自好,她不介意直接與他同歸於盡。
落了筷,嵇靈走出了房間,倚在閣樓的欄杆上思考雲景為何要頻頻改名換姓,還要換了一張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臉?
而她沒想多久,就有人從她身後走了過來。
「想什麼?」
「你。」
聽到熟悉的聲音,嵇靈下意識應了一句,回眸時發現身後的人正是風情。
風情先是有些高興,回眸時眸色又冷了下來。
見她這信手拈來的模樣,也不知對幾個人說過。
想來生氣,碾著她的唇流連了一會,才將人放開。
「下去看看。」
除了頂層封閉,下面的樓層都是可通覽,風情攬著她走下去,迅速地引來了眾人的注目禮。
「這些人都是你的下屬?」
嵇靈在這些人身上感到了明顯的陰冷嗜血,顯然是沾盡了人血,不由蹙起了眉。
「嗯。」
風情沒否認,點了頭。
嵇靈握著他的手一緊,一時不太能接受他在她心中這麼顛覆性的變化。
風情將她的反應收歸眼底,眼中的冷意更深。
「天一閣就是如此,拿人錢財,替人奪命。」
他們不是什麼正義之師,只要價錢動人心,便會有人前赴後繼地去施行。
「從光明磊落到淪落至此,感覺如何?」
風情冷笑了一聲,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將她拉入泥沼。
嵇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鬆手離開了他的懷抱。
風情眸色陰翳,看著她步步走了下去。
眾人的身影也隨著她的身影移動,見她步步走到了懸賞台,在負責人錯愕的視線下翻起了名單。
突然,紙張撕裂的聲音傳來,眾人還來不及阻止,便見她平靜地將那份名單撕成了紙屑,手一揚落了一地。
轉瞬,她又要砸懸賞台,有人想阻止,卻被風情呵斥住了。
「讓她砸!」
直到嵇靈將四周毀得亂七八槽,風情才走了下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無措地坐在地上的人,面色諷刺。
「後悔了?」
風情語氣冷漠,心中卻是沉甸甸的壓抑,他本就不是什麼光風霽月的人,他希望她不在意,可事實上,她非常在意。
她是朝廷命官,是女帝的心腹,即便傳聞中再如何任性,也是高傲地站在明面打壓一些陰暗的人,可如今,她就深陷陰暗之地。
嵇靈卻是很在意,而她更在意的是,她在那份名單上不止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無論是他為雲景,還是為嵇康之時。
顯然,天一閣被他管理得很好,否則也不會容許她在這裡胡攪蠻纏。
所以,他允許,且同意了接下奪她性命的懸賞,容許天一閣的人三番四次地追殺她,甚至不惜親身上陣。
原來這些錢財,在他心裡,足以要了她的命。
她堂堂嵇家少主,兩世的情誼,居然只值這點錢。
她捂著臉,壓抑著誅心的疼痛,低低地笑了起來。
風情腳步一頓,心中落了空,想將她拉起來,卻突然挨了她一掌。
清脆的巴掌聲將本就沉寂的氣氛又壓低了幾分,而風情還來不及生氣,就看清了她眼中的怨恨。
嵇靈的恨意從來沒有此時濃烈過,即便是太女投降逼她墜城,即便是嵇塵三番四次要折辱她,即便是眾叛親離,也沒有此時的濃烈。
可笑吧。
她唯一的心動,一腔真心與英勇,奮不顧身的堅持,全都不得善終。
夢碎了,她該醒了。
「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