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回憶錄） 無言的掙扎
「我還以為啥事呢，沒事，回頭你跟媽說一下，我一個人能搞定，讓她老好好休息吧，就不麻煩她去一趟了。」
末了還不忘添一句，「當然，小妹要一起去。」
「啊，大哥，不是吧，為什麼媽不去我要去，我也不想去。」
吳冬琳滿臉不情願的說道，「不行，媽不去，我不去，或者要去你自己去，哼，反正我就不去。」
吳冬琳雙手環繞至胸前，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似的。
「哎哎哎，別急呀你，你看哈，大哥讓你和大哥一起去，表面上看是要你幫忙幹活，可是你想過沒有，你跟著一起去的話是不是我們能早點把農活幹完。」
「是又怎麼樣。」
「你再看，早點幹完是不是以後就不用再幹了。」
「是。」
「再往下聽，如果今天干不完，就算今天你不去，你敢說以後都不去了？那不現實，你是不是總有要去的時候。」
「是啊是啊。」
「那不就得了，既然早干晚干都要干，那我們還不如早點幹完，早點收工，早點休息，小妹你說是不是。」
「是呀，大哥，您老說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看著自己語重心長對吳冬琳起效果了，吳冬龍暗自給自己打了一把氣，準備一鼓作氣把吳冬琳給忽悠著一起下地勞作。
「是吧，有道理吧，那你還等什麼，趕緊把水挑完來找我，我們直接開工，爭取在天黑之前收工。」
吳冬龍輕輕推搡著吳冬琳，生怕遲則生變。
「等等，大哥。」
吳冬琳拍了拍正推搡著自己的手，「你看這道理歸道理，可這跟我今天去不去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嘛。」
吳冬龍停下手，一本正經的對吳冬琳說道，「早點弄完，你以後就不用再去了呀。」
「可我今天就是不想去，反正都是要去的，我想明天去難道不可以嗎？」
吳冬琳故作一臉疑惑的表情看著吳冬龍，顯然已經知道吳冬龍是準備給自己「洗腦」，可惜的是她不吃這一套。
「這。。。。。。。」吳冬龍被吳冬琳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整得有些發懵。
「您再看，你看今天都幾點了，就算我今天跟著你一起去，還不是干不完，明天是不是也還是要去。」
「可。。。。。。。」
「再往下聽，既然早去晚去都要去，那我完全可以讓你今天先去打頭陣，明天咱兩兄妹再一起「衝鋒」，這效果是不是都一樣的。」
吳冬琳打斷正欲開口的吳冬龍，把他剛才對自己說的話又還了回去。
「你。。。。。。」
「你放心，大哥，我這人最講誠信了，明天我一定跟你去，而且，你看。。。」
「行行行，打住，算我怕你了，我自己去，行了吧。」
吳冬龍有些哭笑不得，就像是自己挖了一個坑，挖完不讓別人跳，偏偏要自己跳一樣，這波操作簡直把自己都搞懵了。
「哈哈，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回頭別在媽那裡告我黑狀。」
看到吳冬龍窘迫的樣子，吳冬琳不由的笑出聲音來，「走咯，大哥，不耽誤你幹活了，你自己慢慢忙吧。」
話落，吳冬琳絲毫不給吳冬龍再次開口的機會，笑嘻嘻的走到水桶旁，兩手發力一隻手提著一個水桶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臨走之即還不忘回頭對吳冬龍燦然一笑，這笑容在外人看起來是多麼的俏皮，只有吳冬龍知道這完完全全是在嘲笑他，嘲笑他把吳冬琳當成三歲小孩一般忽悠。
看著笑著離開的吳冬琳，回想到她臨走時的笑容，吳冬龍不禁狠狠的錘了錘自己的胸口，內心大喊了一聲：「作孽啊，我怎麼會有這種妹妹。」
只可惜已經離開的吳冬琳看不見此時的情景，要不然她的笑容絕對能更加燦爛。
「媽，我跟你說，剛才大哥。。。。媽，你怎麼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回到家的吳冬琳放下水桶正準備給母親分享一下剛才發生的趣事，卻看見張景蘭一臉惆悵的坐在家門前，手撐著下巴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哦，回來了，沒事沒事，媽剛才在想事情呢。」
正想著事情的張景蘭聽到吳冬琳的聲音，猛的哆嗦了一下，回過神來之後趕緊說道。
「什麼事，跟人家說一下嘛。」吳冬琳走到張景蘭的身後，雙手掛在她脖子上撒嬌道。
「真沒什麼事。」
張景蘭握著吳冬琳的手，「對了，叫你問你大哥的事問了沒有。」
吳冬琳當然知道張景蘭在轉移話題，儘管她隱約猜到母親在想什麼，可張景蘭不開口，她也不好說什麼，也只有順著張景蘭的話題說下去。
「哈哈，我跟你說，剛才大哥太好玩了。。。」
接著，吳冬琳便把在大哥吳冬龍家發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給張景蘭聽。
看著眼前正講的津津有味的吳冬琳，張景蘭嘴角不禁露出了幸福且慈祥的笑容，此刻她感到無比的幸福。
不過這幸福能持續多久呢？她也不知道。
雖然她沒讀過什麼書，但她知道，如果吳冬琳一輩子守著她的話，這輩子註定不會有什麼成就。
就像一隻沒有翅膀的鳥兒一樣，而這雙翅膀除了自己，恐怕誰也給不了吳冬琳。
回想起剛才接到的電話，她覺得自己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哎，媽，你怎麼又分神了，人家說了這麼久，你不會一句都沒有聽到吧。」注意到張景蘭的神態變化，吳冬琳停止了言語，可憐巴巴的看著張景蘭說道。
看著眼前這副模樣的吳冬琳，張景蘭感到有些好笑。
生活不就是這樣嗎？一句帶有情感的表達始終勝過千萬句沒有意義的話語，哪怕你說的再多，可別人感受不到又能怎麼樣呢？
對的話要說給對的人聽，這才是生活的意義所在。
「誰說的，我聽到了的，哈哈，不過你大哥被你這麼戲弄，現在肯定在用手錘自己的胸口。」張景蘭手捂著嘴笑道。
「為啥？」吳冬琳有些疑惑。
「還能為啥，被你氣的唄，你這小妮子，這些都是跟哪學的。」張景蘭用手捏了捏吳冬琳的臉，洋怒道。
「唉呀，像我這麼聰明的人，這點事都想不到，那以後還不隨便就能被人騙走了。」
吳冬琳搖了搖張景蘭，嬌滴滴的說道，「不過我想也是，大哥被我這麼一弄，肯定氣死了，還有氣都發不出去，哈哈。」
。。。。。。。。
「阿嚏，咦，這個點是誰在念叨我呢」
此時，肩扛鋤頭正準備出門的吳冬龍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喃喃道。
。。。。。。。。
「小琳。。。。。」
回想起剛才的那通電話，張景蘭有些欲言又止，「媽跟你說件事。」
「啥事呀，這麼神秘。」
「剛才你二姐給我來電話了。」
正靠著母親身上的吳冬琳突然楞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突然凝固住了。
她當然知道二姐來電話是為什麼，只是她沒想到母親會在這時候跟她談論這件事情。
「哦？二姐來電話幹啥？」吳冬琳故作不知情的問道。
此時，張景蘭的心裡還在糾結，她不知道這個決定所帶來的後果是否是她所能承受得住的。
在心裡經過無數輪鬥爭之後，張景蘭最終還是開口道：「你二姐說想讓你進城磨練一番，媽就想問你願不願意？」
張景蘭表面上已經儘可能的表現出平靜，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裏面其實充滿著糾結與掙扎。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吳冬琳有些措手不及，原以為張景蘭會挑一個成熟的時間和機會再把她拉到房間里詳談這個關於她未來人生髮展性的問題。
沒想到張景蘭問得這麼直接，如此迅猛。
這一刻，吳冬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能緩解她緊張的情緒。
凝固的場景大約持續了五秒鐘，張景蘭率先開口道：「別多想，你就把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告訴媽就行，無論你怎麼想媽都支持你。」
頓了頓，張景蘭繼續說道：「媽只希望你考慮清楚再做決定，你要知道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會有一個結果，這個結果無論如何你都得提前做好下一步打算才行，懂媽的意思吧。」
吳冬琳還是一言不發的沉默著。
看著不說話的吳冬琳，張景蘭暗嘆了一口氣，她知道此時的吳冬琳需要時間去思考這個特殊的問題。
「你好好想想吧，媽給你時間。」
話落，張景蘭拍了拍吳冬琳的肩膀，隨後便站起身來往屋內走去。
這個動作就像是在說無論發生什麼，我永遠是你最堅硬的靠山一般。
張景蘭就是希望這個細微的動作能讓吳冬琳知道她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從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