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編第三章 離別囑託

等待的日子總是很過得很快，轉眼間，距離羅任啟程去九院，只剩下兩天時間了。

羅家村，凱旋門。

一頭老黃牛正卧在稻田邊，它雙目無光，似乎已經厭倦了日復一日的勞作。

而在它背上，有一個光腳小孩正盤腿而坐，但不知為何，他正經的樣子看起來總是有些滑稽。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還擱這打坐呢？你又沒靈根，修鍊不出結果的。」

小孩緩緩睜開眼，待看清眼前之人後，他馬上跳了起來，激動的喊道：「任哥！」

這小孩不是別人，正是羅任以前的玩伴羅曉宇，他雖年已十六，卻面黃肌瘦體型瘦小，加之其心智不成熟，所以經常被人認作為孩童。

羅曉宇之所以變成這幅樣子，其實跟羅任也有不小關係，不過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以二人當時的閱歷，還不能很好的理解，所以與此事有關的記憶，也就逐漸被歲月磨滅了。

「小心點，別摔著了。」羅任快步走上前，穩住羅曉宇的身體，問道：「咋樣，事都辦好了嗎？」

「任哥拜託的事，我肯定要辦好。」羅曉宇從老黃牛身上跳了下來，隨後拍了拍後者的屁股，示意其走回家。

老黃牛似乎也通人性，它低聲哞叫著，逐漸離開了此處。

「我在爺爺房間里查到的資料有限，但也大致弄清楚了一些事，宗祠大殿二樓的棺材是族內長老備置的，好像是可以將他們的屍體和魂魄保存很久。」

羅任聞言皺了皺眉，「等他們死後將屍體保存在二樓嗎？可真夠噁心的，對了，你知道有哪位長老養了靈寵嗎？

「靈寵？」羅曉宇搖了搖頭，回應道：「族裡上年紀的長輩都沒有養寵物的習慣，倒是那些小輩喜歡在附近捉些靈寵養著玩。」

「這樣嗎......行，知道了。」羅任從納袋裡取出一本功法，說道：「這本引氣術是我以前在宗門學的入門功法，本是嚴禁外傳的，但好在我過目不忘，將這引氣術的關鍵法訣都記了下來並加以創新，編成了此功法。」

「效果與原術應該差別不大，現在功法難求，這也是我唯一拿得出手了，你不是從小就想修仙嗎，這功法應該能幫你許多。」

羅曉宇接過引氣術后立刻翻了起來，高興的說道：「太好了，謝謝任哥！任哥最厲害了！」

「先別急著高興。」羅任沉聲道：「以你這蹦躂性格，怕是不出三天，全村的人都會知道你身懷靈根，這對你可沒半點好處。每天在睡前修鍊一會，鞏固鍊氣就行了，切記不能用小法術惹人注目，聽到沒？」

「那是自然，我不會讓別人知道的。」羅曉宇肯定道。

羅任輕嘆一聲，感慨道：「看你這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就信你一次，希望你能走出不同於我們的路吧，後天我就要走了，以後沒有我罩著你，你可別動不動就哭鼻子。」

羅曉宇輕輕嗯了一聲，他與羅任交談幾句后便離開了，走的時候他還時不時回頭，不舍的樣子看的羅任都心頭一麻。

「這小子，怎麼搞的跟以後見不到我了一樣？」羅任在心中想道。

目送羅曉宇離開后，羅任從納袋裡取出一張獸皮地圖。

這張地圖是他前幾天在集市購得的，上面大致描繪了羅家村附近的樣貌，買這玩意其實還是無奈居多，畢竟太久沒回村的他已經認不清很多地方了。

在自己土生土長的家鄉都能迷路，這說出去怕不是要被別人笑掉大牙。

「凱旋門，東、南、西門，碧青湖，宗祠，鄉學院......看來我不在這幾年，村裡變化還挺大的。」羅任看著地圖低聲說道。

熟悉完地圖后，羅任原地靜坐了一會，待思緒清晰后，他快步朝一個方向走去......

......

深夜，羅家。

羅任躺在床上翻看著一封信，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而在他面前，是同樣面露疑惑的羅芷萱，此時她懷中抱著狐曦，不停的撫摸動作似乎也不能緩解她內心的疑問。

「所以說爸媽這幾年都不會回來，以後由村長幫忙照看我們，九院那邊做了些工作，以後你每年的回鄉假都被取消了？而且爸媽還給我們寄了這麼多靈晶？我們家這麼有錢嗎？」羅芷萱問道。

羅任沒立即回答，他將信和信封正反面都看了個遍，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這確實是老爸的筆跡無疑，不用多慮，反正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不就有個先例？他們大人怎麼安排，我們怎麼做便是了，留了這麼多靈晶，你以後可得保管好，我這放不住錢的。」

「還有，既然爸媽這幾年都回不來，我好像要被關在九院，你就一定要學會照顧好自己，不要給我們添麻煩。」羅任補充道。

羅任的話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儘管他神態鎮定，但那眼神深處的失落還是難以掩藏。

前幾天還經常見面的父母，現在莫名其妙就要外出幾年不歸，還只留下這麼一封信，這樣的事確實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不過也不知道是兄妹倆心大還是什麼，心中的疑惑僅持續一會就被睡意打敗了。

「行了行了，沒什麼事你就回房間去吧，你不是一直都嫌我煩嗎？這下可以清凈了。我要睡覺了，爸媽留的錢你記得省點花。」羅任淡淡說道。

「知道。」羅芷萱冷冷回應，她剛準備離開，就發現狐曦從她身上跳了下來，盤睡在羅任身邊，這讓他她不禁問道：「我就搞不懂了，小白現在怎麼就這麼喜歡你？之前它明明都很黏我的。」

「我把她從外面撿回來的，她自然就比較親我，還有，我給他起了個名字叫狐曦，以後就別叫她小白了。」羅任躺在床上說道。

「狐......曦，你取得名字嗎？感覺還挺好聽的。」

「對了，我把兩千靈晶的紫卡放在桌子上，你記得拿，到了九院就好好修鍊，你之前說要帶我看這大千世界，可別忘了。」

「明天早上還是吃玄獸面嗎？看你馬上要走了，我就勉為其難再做幾次吧。」

「你之前給我買的那個玉佩還挺神奇的，戴上去后真的好幾天都沒做噩夢了。」

「......」

想象中的回應並沒有到來，伴隨著羅芷萱的自言自語，房間里也逐漸響起了羅任的鼾聲。

離別總是讓人傷感，但離別之後，人才會成長。

大人總喜歡給孩子說一些大道理，張口閉口為你好，但以孩子當時的心智，又怎麼能立刻理解其中的無奈呢？

待關門聲響起，羅任幾乎在同一時間睜開了雙眼，確認羅芷萱已經離開后，他緩緩轉身，發現狐曦也睡的正香。

「以後我不在家，你就替我照顧妹妹吧。」羅任在心中說道。

片刻后，他小心起身，打開窗戶翻跳了出去。

......

不久，夜晚的鄉間小路上就出現了一個少年的人影。

多年後，當少年歸來時，記憶中的家鄉還會是原來的模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