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易侄而食
張嘴就是誣陷，顧南秋失笑，也懶得解釋了：「對，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要說以前，姜老爹肯定不會相信的。
但是今天，顧南秋如此逼迫，根本不把他這個長輩放在眼裡。
「放肆！」
說完就舉起了手，也不管眼前這個人是不是自己的兒媳婦。
顧南秋穩穩地接住了姜老爹的手，淡淡的說道：「雖說是分家了，一個大男人打女人，未免太難看了嗎？」
原本在組織搬糧食的理正看到之後，吹鬍子瞪眼的罵道：「姜老爹，這麼多年，你都活到豬身上了？」
理正話糙理不糙，姜老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顧南秋一把甩開姜老爹的手：「理正伯伯，糧食都搬完了嗎？」
理正嗯了一聲，一共也就百來斤，幾個人幾分鐘就搬好了。
「都好了。」
顧南秋含笑點頭，繼續朝著姜老爹施壓：「那之的糧食，什麼時候還給我？」
姜老爹會妥協，完全是為了孫子讀書人的身份。
看到顧南秋還在逼迫自己，當下就不幹了，憤怒的指著她的鼻子：「你是我們姜家都餓死，才開心嗎？」
她笑著搖了搖頭：「怎麼會？」
「之前不都是你們想著餓死我么？」
「然後好把三個寶賣到鎮上，當侍從，當下人！來供你自己的親孫子上私塾！」
姜老爹聽到顧南秋把這些年的齷齪赤裸裸的說了出來，老臉漲的通紅。
「你胡說！！」
顧南秋笑了，看著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強裝鎮定。
「你也就只能騙騙你自己了。」
理正雖然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也能大概猜測到顧南秋的舉步維艱。
他看著姜老爹：「這都是事實吧？」
正巧此時被姜老爹派出去打聽鎮上誰家要傭人的二兒子姜力回來了。
顯然，他根本不知道家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事情。
「爹，鎮上的員外願意買這三個小兔崽子！」
姜老爹原本就猶豫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姜力這一番話，更是在澆油！
顧南秋拍了拍手，看著神助攻的姜力：「爹，這下可以把前些年欠我的糧，都拿出來了嗎？」
姜老爹死要面子，看著理正那副表情，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
姜力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看到顧南秋敢這麼跟自己父親說話。
抬手就準備教訓，嘴裡罵罵咧咧的：「輪得到你說話嗎？」
理正一腳踢在姜力的膝蓋上面，難以置信的說道：「我原本以為前兩天的事兒，是顧娘子的錯，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完完全全是被你們逼得！」
顧南秋並不多言，繼續直勾勾的看著姜老爹：斤糧食，我限你們兩年內還清，寫欠條！」
姜力被踹到膝蓋，疼的齜牙咧嘴。
想到自己是因為顧南秋才被打的，怨氣更加深重，看到她咄咄逼人的語氣，打不得，就大罵起來：「顧南秋，你算什麼東西，在家裡呼來喝去的！」
顧南秋勾了勾唇：「如果按照輩分，我之前是你弟妹，咱們是同一個輩分的，我是東西，看樣子，你也是？」
姜力被繞暈了，反應了好幾秒，才意識到對方在罵自己。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顧南秋聽到男人的憤怒吼聲，挖了挖耳朵：「我再說一百遍，也是這麼回事兒。」
李彩萍看到兩個人要打起來了，趕緊去勸。
此時此刻的顧南秋更像是滾刀肉，任憑他們用盡十八般武藝，還是無法攻破。
「相公，別為了這種人動氣。」
顧南秋看了一眼天空，為了分個家，這都快晌午了，她乾脆擺脫理正幫她寫一下欠條。
「我不識字，麻煩您了。」
理正是鐵了心要幫顧南秋，想到姜家還要把那三個娃賣掉，氣不打一處來。
戳著姜老爹的腦袋就是一頓埋汰：「就沒見過你們這麼當長輩的，人家顧娘子為了姜鈺守寡整整七年，你們居然還聯起手來欺負人家，我呸！」
轉頭又看向顧南秋：「放心，這事兒，一定給你辦妥了。」
顧南秋福了福身子，感激理正為她伸冤。
轉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力：「你要是在敢提賣三個寶的事情，我讓你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來！」
她說的話潑辣而又狠厲，眼神決絕，一點不像是在開玩笑。
姜力下意識的捂住了襠部，不知道為何，平日里呼來喝去的三弟妹，此時此刻就像是吃人的老虎。
……
顧南秋回到自己的小破茅草屋，看著滿滿當當的米糧，心情也好了不少。
只是掃了一圈，都沒見到三個寶。
她不是叮囑了大寶，帶著兩個弟弟的么？
這小破茅草屋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她皺著眉頭，來不及多想，從基地裡面摸出一把鎖，給那搖搖欲墜的大門給鎖上。
要擱以前，她才懶得。
但是今天不一樣，好不容易從姜家搬出來的糧食，可不是就走個過場的！
畢竟，姜家啥事兒都做得出來，說不定趁著她不在，扭頭就給搬回去了。
顧南秋把門鎖上之後，沿著村裡的小溪流找起來。
馬大娘今天罵姜老太太的時候提過一嘴，這三個孩子會在河邊撿野鴨蛋。
她沿著河流，一邊喊，一邊找。
村裡人丁多，也不是每一個都去祠堂聽今天的事兒了。
有些道聽途說的，就覺得是顧南秋沒事找事兒。
原本能依著姜家過日子，雖說苦了點，那好歹也是青磚大瓦房，現在自己搬出來，什麼都沒有。
就算是搶到了一百多斤的大米，明年呢？後年呢？
「顧娘子，你今天好威風啊。」
「就是就是，可了不得了。」
顧南秋聽到這些女人說話酸溜溜的，並沒有往心裡去，淡淡的瞥了一眼繼續去找三個寶。
剛轉身，就看到了大寶。
她鬆了一口氣，責怪的說道：「你去哪裡了，弟弟呢？」
大寶手裡握著一顆剛剛找到的大鴨蛋，一把塞進顧南秋的手裡，然後重新回到蘆葦盪里。
顧南秋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語氣有些急促了，有些懊悔。
放鴨蛋的時候，摸到了口袋裡的糖果。
她抓起糖果，追著大寶的步伐，也進入了蘆葦盪。
等她追上去的時候，大寶左手拉著二寶，右手拉著三寶，三個孩子心情都有些低迷。
大寶看著顧南秋，道歉：「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弟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