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離婚了

第五十三章:離婚了

「阿姨,您為什麼讓我交給他……」

「傻孩子,我這是在給你創造機會,也只有你可以走進他的內心了。」藍姨輕輕拍了拍宋矜語的肩膀,意味深長道。

話畢,藍姨就先行離開,宋矜語躊蹴了一會兒,才提着手裏的外賣來到病房前,她輕輕敲了敲病房門。

邊城回身看了看病房外的宋矜語,邊祈澤已經睡著了,他掖好被子,慢慢地走出病房。

宋矜語有點自責道:「邊城,你吃點東西吧,我剛剛去樓下買了點吃的,有魚丸和餛飩。」

頓了一下,她見邊城還沒回應,她又道:「我還買了一杯熱咖啡。」

男人淡淡開口道:「我不餓。」

宋矜語緊張地吁了口氣道:「那你等等餓了再跟我說……」

話畢,她沮喪地垂著頭正想逃匿,又被邊城拽住了衛衣的帽子,她急急被一個慣性帶到了邊城的跟前。

她仰頭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一夜未睡,有些疲態,連嘴邊都長了些毛茸茸的胡茬,可深邃的眼裏仍然有着閃耀的星輝。

兩人相距不過半寸的距離,宋矜語感到自己的心跳猛然間加速了許多。

「我只是說我不餓,但沒說我不渴。」

話音落下,邊城接過了宋矜語手中的熱咖啡,輕輕啜了口。

他邁著長步,走到長廊的深處,那裏有一扇很小的窗戶,只能看到小小的天幕,他輕輕嘆了口氣,又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其實是我把房子租給你的?」

宋矜語輕輕聳肩,問道:「我還以為精明的邊律師,會有更高明的辦法把房子租給我?」

「我怎麼不高明了?」

「你想啊,這套房子比同個小區掛在中介的房子便宜那麼多,而且這個房東有求必應,就很可疑啊。」宋矜語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可是毛羽她不是給了一個恰當的理由嗎」邊城又問。

「毛羽,她天生不會撒謊。」宋矜語又笑了笑,「其實最主要的是我碰到了王阿婆。」

「王阿婆?」邊城怔了怔才回過神道,「是門衛王叔叔的媽媽?」

「對啊,那天她問我住哪裏,一聽我住樓層和房號,就問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邊城眼睛一閃,追問:「那你怎麼回答的?」

宋矜語靠在窗前,看着邊城,好奇地問道:「你希望我怎麼回答?」

邊城定定地注視着宋矜語,最後轉開了眸光,沒有說話,宋矜語也故意岔開話道:「其實你要是想租房給我,可能有更好的辦法呢?也不一定那麼麻煩……」

「矜語,你知道嗎?」

「嗯?」宋矜語有點奇怪地看着邊城。

邊城聲音低沉,眸光不動道:「有時候,人只是簡單地對對方好,可能就不會那麼聰明。」

宋矜語心一動,不自覺溢出一抹甜蜜的笑:「變笨的邊律師好像也不錯……」

兩人靜靜地不再作聲,站在窗前,看着外頭那個小小的星空。許久,才聽到邊城伸出手指比了比那方寸的夜空,又道:「這個窗戶讓我想起了很多。」

「想……起了什麼?」宋矜語疑惑道。

「很久很久之前,我還很小,也就五六歲,那時候我們家不大,但很溫馨,曾經我的卧室里也有這樣一個小小的窗戶。」

「那時候,我躺在爸媽的中間,就是看着那方寸的夜幕慢慢睡着,」邊城輕輕地吁了口氣道,「後來我們搬了很多次家,有了更大的家,有了更大的窗戶,可已經很少在同一個屋檐下吃飯了。」

宋矜語忽然側頭看着身旁筆直立着的男人,她很難想像到他童年的時候遭遇過怎樣的過往。

他的眸光愈發黯淡:「如果可以,我希望回到12歲那年抽自己一巴掌。」

他當年的那個謊言像是一個密不透風的蜘蛛網把他困在了一個自己的世界裏。

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了十幾年後,他才明白自己是錯的。自己的內心像是一個空屋子從未接納過任何人的情感反饋。

「邊城,我不想讓你當一個空罐頭,一個空房子,」她凝視着邊城,撞上他漆黑的眼眸,又道,「我希望有人可以填滿你空空蕩蕩的內心。」

宋矜語有句話沒有說出口,她希望自己是那個人,是那個可以走進邊城內心的人,是唯一一個可以讓邊城感受雙箭頭愛情的那個人。

兩個人不知靜默了多久,宋矜語遞過了一封信,說:「這是藍姨讓我交給你的。」

邊城眼睛掃了掃信封,並未署名,又奇怪地看向了宋矜語,最後接過了那封信。

等宋矜語離開醫院,邊城見邊祈澤睡得安穩,匆匆開車回家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正準備離開家的時候,他又看到了那封信。

似乎猶豫了很久,他才拆開了那封信,有些意外,竟是趙慧珍寫給他的信。

趙慧珍年輕的時候是名中學語文教師,寫的一手雋永的好字,對邊城要求嚴苛,邊城三歲就開始識字,四歲寫錯字就要挨罰。邊城從小到大對自己要求嚴苛也是因為母親從小的教誨。當他上初中后,他的母親因為一次失敗的婚姻,緊接着外婆離世,雙重打擊之下,讓她一挫不起,患上了一段時間嚴重的抑鬱症,根本無法再教書育人。

而趙慧珍也無力安排要中考的邊城的生活起居,還好藍姨當時的幫助和支持,才使得邊城最後順利考上大學。

邊城看着面前短短的幾行字,卻感到眼眶濕潤,面前的一切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邊城:

媽媽其實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但每次見到你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想了想還是寫一封信給你吧。

這些年我誦經念佛,彷彿看開了人世間之事,但其實我還為當年那場失敗的婚姻耿耿於懷,可我見到你父親的那一面,我才發現,原來我和他都老了,當我銘記的時候,他已經遺忘。那一瞬間,我才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憎恨是多麼的可笑。

因為那場失敗的婚姻,我的壞情緒影響了周圍的人,而影響最深的是你。所以我和你的距離越來越遠,最後我只能通過藍姨去了解你的人生。

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也害怕你會變成第二個我。

媽媽想跟你說,從今往後,你不必再小心翼翼地照料我的情緒,而是應該學會接受別人對你的照料。

你是個好孩子,你驕傲又勇敢,從今往後,你的歡喜,應該有人分享。你的難過,也應該有人來安慰。

你應該接受別人的擁抱和愛。

愛你的媽媽。

邊城徐徐合上了信,呼了一口氣,眼裏忽然有種微潮的感覺在慢慢蔓延開來,逐漸變成滾燙的熱淚。

自從那日,毛羽毫不顧忌地曝光了新晉小生趙臨的緋聞后,她總是收到莫名其妙的短訊和電話,更是經常有人跟蹤她。

這天,她剛泊好車,總覺得有人在跟蹤她,她努力鎮定了幾分,邁着腳步,背着背包往另一個電梯口去,她故意在電梯口停留了幾秒,等那個長影靠近了幾分,她大聲喊道:「該死的跟蹤狂。」

「是我,毛羽。」

眼前的男人拽住了她手中拍打他的背包,摘下黑色墨鏡,淡定道:「這麼害怕?」

「怎麼是你?」

毛羽奇怪地盯着林襲,有點不耐煩道:「你跟我幹嘛?」

「其實……我在這座樓也有房產。」

「你是不是忘了我說的話?」毛羽咬着下唇,有着幾分醞怒。

林襲先代替她回答道,「我記得,你說,我是一個愛豆,你是個娛記。我們的關係是我逃你追,但不是感情上的追逐,是因為你是個狗仔,你要追着我的新聞不放。」

毛羽詭異地抬頭看他,他卻笑了:「那麼,就換一下吧。」

「換我追你。」

話畢,林襲一人邁著長步離開,毛羽翻了個白眼,沖着他的背影大聲道:「林襲,你是不是有病啊?」

不遠處的男人驟然旋身,笑的輕鬆:「我是有病啊。」

毛羽也算久經沙場,厚臉皮的見多了,但林襲這種,她倒是第一次遇見。

明明是個愛豆,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

「還有,你不要擔心再有人跟蹤你了,」林襲戴起了太陽鏡,勾了勾唇弧,「我搞定了。」

毛羽無語地嗤了聲,林襲是不是瘋了,居然搬到了她的小區。

她氣急敗壞地同宋矜語打了個電話,氣惱道:「矜語,你知道嗎?林襲跟我說在我的小區里有一套房子。他是故意的嗎?」

「顯而易見。」

「什麼?」毛羽不解道。

宋矜語笑道:「他在追你。」

明明這些年都是她追着藝人跑,現在卻有藝人追她,真是天大的笑話。還未等她埋汰完,宋矜語就催著說:「我現在在忙。晚點再說。」

「你忙什麼啊?」毛羽不解。

宋矜語的口吻里神秘兮兮:「忙着開展自己的新事業。」

半個月後,邊城端坐在辦公室前,他穿着墨色西裝,眉目專註地握著一隻黑色的鋼筆,放在辦公桌的手機忽然響起,他看了看來顯,漫不經心地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邊城。」

「什麼事?」

「你不是一直在等《未知兇手》的結局嗎?」林襲故意賣了關子。

「我現在沒空,沒有時間閑聊。」

「叄晨更新了《未知兇手》」

「什麼?」邊城大為震驚,又確定了一遍,「你說的是《未知兇手》」

「對,不信你打開EH、漫畫,最新一話已經發佈了。」林襲又道,「看來宋矜語為了實現你的夢想……」

沒等林襲說完話,邊城就掛了電話,打開了EH、漫畫的APP,他快速搜出了《未知兇手》果然是最新的一話。

他久等已久的三千二百一十話。

他竟有些淚目,是熟悉的畫風,熟悉的叄晨。他喜歡的漫畫家叄晨回來了。

看完最新一話的更新,末尾,叄晨留下了一段話:

時隔三年零七個月八天,叄晨終於回來了,讓大家久等了,這段時間,我迷茫過,失望過,站過高處,也跌入谷底。我以為不會有人記得多年前的一個不為人知的作品《未知兇手》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個辦公室的書柜上看到了排著整整齊齊的六卷《未知兇手》我很意外,也很欣喜,原來有人記得,有人記得叄晨,有人記得我的初心。

謝謝他幫我找回家的路,而我也希望陪他走將來的路。

找回初心的路並不容易,謝謝老朋友還在,希望新朋友越來越多。

邊城輕輕彎唇,不自覺地笑了聲。這麼多年了,他看似驕傲,對人不冷不熱。

可他內心一直期待有一個人可以真正地走進他的人生,他可以不抗拒,不推開他,而是完完全全地付出,也完完全全地接受她給予的情感回應。

而上天對他還算公平,這個女孩手握著一把鑰匙,一把打開他心房的鑰匙。

就在這時,辦公室響起了敲門聲,邊城迅速關了網頁,淡淡喊了句:「進。」

走進來的人是安娜,她合上門后道:「邊律師,魏律師來了。」

邊城抬頭看了安娜一眼,問道:「哪位魏律師?」

「風光娛樂法務部的魏律師。」安娜回道,見邊城神情不佳,她繼續解釋道,「我剛剛也和他解釋過了,邊律師今天行程很滿。如果沒有預約的話……」

「沒事,」邊城忽然打斷了安娜的話,雙手交握又道,「你帶魏律師去會客廳吧,我待會兒過去。」

會客廳里,魏洲站在窗前看着江景,他輕輕抿了口熱咖啡,恰好門被推開了,他饒有興緻地看着面前的邊城,輕輕笑了聲:「又見面了,邊律師。」

「風光娛樂法務部這麼閑嗎?」

邊城不動聲色地坐在沙發,長腿交疊,眼瞼輕輕一耷。

魏洲也坐回沙發,擱下咖啡,摘下眼鏡,慢條斯理地擦了擦鏡片,又笑道:「我這次來,不是代風光娛樂而來,也不是以律師身份來找你的。」

「那是以什麼身份?」邊城眉眼微挑,臉上沒有表情。

「老同學身份。」

邊城極其輕地哂笑了一聲,雙手交握,淡淡地「哦」了一聲。

「時間真的很快,轉眼之間,我們就畢業五年了。」魏洲黑亮的瞳孔深處有不知名的意味。

邊城淡漠的眼風掠過魏洲的臉,驟然起身,帶着不耐道:「很抱歉,我真的沒空和魏律師話家常。」

「也是——」

在邊城信步而走的瞬間,魏洲提着公文包立在他的跟前,冷冷笑了一聲:「畢竟邊律師一個小時的收費可是八千塊。」

邊城淡漠地看着魏洲,魏洲從公文包取出了一封邀請函遞給了邊城:「是輔導員讓我親自交給你的,你知道他們一直以為我和你還是朋友。」

邊城沒有說話,魏洲繼續道:「這周末是學校八十周年慶典,輔導員想邀請你作為優秀畢業生髮言。」

「我已經拒絕了老師的邀請。」邊城聲音淡淡。

「哦?」魏洲一副瞭然在心的模樣,又道,「你還是考慮一下吧。」

頓了一下,魏洲才道:「還有,我決定和許汐離婚了。」

待到魏洲走後,邊城捏着手中的邀請函,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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