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最多八倍吧
他揉了揉眉心，努力使得自己平心靜氣下來。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拄著拐杖去書架上取下了一本《未知兇手》這本書里出現過一隻貓，和這隻阿灰兔長得很像。
他憑著記憶找到了同一頁，一樣的白色的貓，沒有尾巴，長得一樣月牙形狀黃色的眼睛，而這隻貓出現的幾話同《馬卡龍的人生》當中的阿灰兔動態近乎相似。
邊城斜唇笑一聲，這是算抄襲，還是借鑒？
他又翻開扉頁，上面有Ma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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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簽名，下方是日期：5.13
他眉心一蹙，忽然陷入了深思。
這幾個數字的寫法怎麼感覺那麼眼熟？
一大早，Ma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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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就瀰漫著悠悠的咖啡香。宋矜語靠在了窗前，米色窗帘徐徐被微風揚著，她端著白色鑲著灰紋的瓷杯，輕輕啜了口咖啡，打開了微博，看到自己剛剛上傳的同人圖已經收到了一萬多的回復，唇弧不自覺地揚了揚。
說起來，宋矜語創作那幅同人圖的原因完全是因為邊城。
她的閨蜜毛羽是資深娛記，那天，她得到可靠消息，巨星魏風和結婚十年的髮妻會去律師事務所商量離婚事宜。所以，她早餐也沒吃就在樽進大廈守了一天，結果啥也沒拍到。本想悻悻而歸，誰能想到陰差陽錯之間，她拍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畫面。
對於林襲這樣的十八線，毛羽手上這些照片並不值錢，曝光這類型的新聞是掀不起什麼波瀾，實在沒意思。但這摸鼻殺倒是有些趣味，特別是，她認出了這同林襲上演摸鼻殺的男人，正是宋矜語多年前暗戀的法學院的學長邊城。
當毛羽把那些照片遞給宋矜語之時，宋矜語還在裝傻充愣，故作不認識，可轉眼就創作了一幅同人圖。因為Ma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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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氣，這張同人圖一路飆升到了熱搜。她並不擔心會給林襲造成什麼困擾，她實在是好奇邊城的性取向，才會故意畫了這張同人圖，本想激怒邊城，引出他。
可她的目的達到后，她卻沒有得到相應的愉悅感。
現在，倒是有了幾分失落。
特別是邊城又回工作室讓她重新恢復那條刪除的微博。
她又惱又氣，直接關了門，還把別墅門外的路燈給熄了。
直到聽到屋外一個重重的聲音，她忽然意識到邊城摔了。
她有幾分報復得逞的快感，但很快又被懊惱和後悔掩蓋。
今天林襲和他的經紀人約了她見面吃午飯，她看了看時間，連忙回屋換了身衣服，她一般都宅在家畫漫畫，T恤和牛仔短褲偏多，她隨手往手機一塞正想著出門，忽然收到了林襲的微信，說是臨時改了見面的地方，發來的地址竟然是金樽大廈里的邊城所在的合聯事務所。
那麼她是不是很快就能見到邊城了？她輕輕勾唇，竟有幾分期待。她又看了看身上的T恤和牛仔褲，想著要去事務所見邊城，還是回到卧室又換了一身衣服。
她一襲黑色的鉛筆裙，露出一雙纖細的長腿，玫粉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垂下。
她看的滿意，對著鏡中的自己道：「這回他應該認出我了吧」
到了律師事務所的門口，有個身著黑色套裝，蹬著高跟鞋，笑盈盈的女人特意等候她，徑直把她引進了事務所。
「宋老師，不好意思，來事務所，需要做個來訪登記。真是麻煩您了。」
安娜遞過登記本給宋矜語，宋矜語接過筆在登記本上寫下名字，想了想，自言自語道：「今天幾號來著。」
「5月13號。」安娜提醒道。
剛寫完日期，宋矜語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說：「不對啊，昨天才是5月13號。」
兩人已經走了幾步，安娜笑道：「哦，瞧我這記性。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做個登記。我待會兒直接幫宋老師改了日期就好。」
宋矜語不疑有他，點點頭，緊跟在了安娜的身後，到了邊城的辦公室，空無一人。安娜送上了咖啡，客氣地讓宋矜語等候一會兒。
好半天，也沒人來。宋矜語起身，走了幾步，一眼就看到了辦公桌上那套她送給林襲的《馬卡龍的人生》她有點驚訝，林襲會把這套書送給了邊城，她環顧了四周，辦公室內裝潢簡單，黑灰白是主色調，棕色的木書柜上滿滿當當地擺著一排法典和律師用書，視線徐徐往下看，最下排還擺著各式各樣的漫畫書，儼然同正上方的書籍格格不入。
看來邊城的人生還是這樣循規蹈矩，毫無趣味。
不對，也不是毫無趣味。
宋矜語眼睛一亮，忽然瞥到了放在書櫃最下面一層的《未知兇手》
她忍不住彎唇，心裡竟然有種奇妙的喜悅。
「他居然喜歡《未知兇手》」
「你在說什麼？」
宋矜語猛然回頭，見邊城拄著醫用拐杖徐徐從她身邊經過，她嚇了一跳，吁了口氣道：「邊律師，您……這是怎麼了？」
邊城往辦公椅上坐下，眸光流轉了會兒又道：「那天在Ma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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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附近摔了。」
宋矜語蹙蹙眉，明知故問道：「在我工作室前摔的？怎麼好好的摔了呀？」
邊城眸睫微眨，波瀾不驚地回道：「路太黑了。何況——」
「燈都滅了。」
邊城雙手交握，不經意地想起林襲曾經形容宋矜語是他的明燈，不自覺地輕聲笑了一聲。
宋矜語看向邊城，他的眼裡綴著綴滿盈盈光澤，似笑非笑。
看來這個男人記仇了。
明裡暗裡地不就在說是她讓他吃了閉門羹，她把別墅前的路燈給滅了。
宋矜語晃過神，換了個話題笑了笑道，漫不經心地又問道：「邊律師的愛好是喜歡漫畫嗎？」
「奇怪嗎？」邊城淡淡笑道。
「奇怪，我以為律師的生活應該是簡潔又嚴肅的。」宋矜語坦白道。
「《法的門前》認為律師是內情接觸人，既是故事的主角，也是故事的主講者，」頓了頓，邊城黑瞳熠熠生輝，繼續道，「因此，我喜歡看漫畫的原因也是因為喜歡看故事吧。」
宋矜語微微頷首，抬起手錶看了看時間，心裡卻在奇怪林襲怎麼還沒到。
邊城察覺到了宋矜語的動作，說：「差點忘了告訴宋老師，林襲有些事耽誤了。他們會親自去工作室拜訪你的。」
「那我就不在這裡耽誤邊律師了。」宋矜語道歉道。
邊城雙手交握，忽然問道：「宋老師，您知道《未知兇手》這幅漫畫嗎？」
宋矜語臉色微微變了變：「這……邊律師怎麼會好好這麼問？」
「說起來也巧，宋老師所繪的阿灰兔和我喜歡漫畫里的一隻貓，動態十分相似。」邊城目光如炬，彷彿想從她的眼裡打探出些什麼。
宋矜語淺淺笑道：「我確實看過《未知兇手》」
「所以，宋老師是承認借鑒了《未知兇手》」頓了一下，邊城微斂的眼眸蘊藏著深不見底的情緒道，「又或者算是抄襲？」
宋矜語眸光微閃，她沒有料到邊城對《未知兇手》研究了這麼透徹，《未知兇手》里確實有一隻貓，是男主時醞的寵物，和阿灰兔有些神似。
「邊律師的指控也太過嚴重了。」宋矜語垂了垂眼眸，牽了牽嘴角。
「哦——」邊城薄唇笑意若有似無，雙手交握，「那算是什麼？」
「如果我和叄晨老師認識，她也認可了我的借鑒呢？」宋矜語聲音篤定道，「我和叄晨老師的關係非同一般，是很好的朋友。」
邊城的眼角眉梢微微收緊，噙著幾分深深的情緒，唇角的弧度有幾分微妙。宋矜語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相信自己說的話，但邊城顯然不是那麼好騙的角色。
兩人忽然靜默了下來，宋矜語不露痕迹又道：「不過我和叄晨都擁有有邊律師這樣的書迷，很開心。」
「如果有個簽名就更好了。」邊城漫不經心道。
「那還不容易，」宋矜語雙手搭在了辦公桌上，身體向前，伸手向邊城討要，「筆呢？」
邊城黑色的眼眸疑惑地打量了宋矜語幾眼，遞過了辦公桌上的一隻黑色鋼筆。
宋矜語一隻手快速地拔開鋼筆蓋，一隻手又向邊城攤開了手。
女孩忽然向他傾靠，邊城心頭倏然一震，她的粉色長發和白皙臉龐都暈著淺淺的光澤，眼眸更是烏黑如同秋泓。
她微涼的手忽然牽過邊城的左手，他那瞬間卻有些失神，聽從了她，攤開了手掌心，任由那個女孩在他的手掌里簽上了「Ma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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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城旋即抬眼，輕輕吐字：「宋老師，恐怕是有什麼誤會。」
「我沒有誤會，」宋矜語的睫羽微揚，笑了笑，「我知道你想獲得叄晨的簽名，在此之前我想，你會更想獲得我的簽名。」
這是哪裡來的自信？
邊城的視線悠悠地在她臉上逡巡了會兒，直言不諱道：「宋老師，你簽在我的手上，很快就會不見了。」
「沒關係，我不介意，」宋矜語彎彎眼，又道，「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邊律師。」
話落，她就同邊城揮手再見，她哪裡是只想把這個名字簽在他的手上，而是想把她這個人在他的心裡絡下印記。
邊城拄著拐杖親自送宋矜語出了門，接過了安娜手中的那份人員登記表。
安娜第一次這麼近見到Ma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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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剛剛好不容易抑制住內心的狂喜之情。此時，恨不得找人聊上幾句，正好看到邊城，沒把住話匣子道：「邊律師，Ma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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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也太美了吧。那巴掌臉，那大眼睛彷彿會勾魂攝魄，特別是那皮膚白的會發光啊。要不是我這崗位的限制，我差點跟她聊聊怎麼護膚了。」
見邊城步履不停，徑直往辦公室去。安娜踩著高跟鞋，好不容易才跟緊了步伐：「邊律師你腳不是受傷了嗎？」
對，他拄著拐杖怎麼走的還能比安娜還快？
「邊律師，你覺得呢？」
邊城猛地定住腳步，疑惑道：「什麼？」
安娜追問道：「邊律師，你不覺得Ma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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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照片漂亮的起碼八十倍嗎？」
邊城認真地思考了幾秒說：「沒有。」
「……嗯？」
「最多八倍吧。」
邊城不自覺地攏了攏手掌心，忽然感到掌心的那幾個英文字母撓的他有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