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顧王初戀

第五章 顧王初戀

來到中殿,已經快到午時。

殿內,熙熙攘攘,人山人海。

沅子凌走進殿內,拿起桌上的水果就啃,一個上午過去,滴水未沾,粒米未進,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見到沅子凌進來,眾人竊竊私語。

沅子凌邊啃水果,邊在人群中尋找顧灝。

並不是因為有多想見到顧灝,只是偌大的皇宮裏,就只認識他,加上這宮裏危機四起,多一個人互相照顧比較安全。

沒尋到顧灝的身影,反而是陸知從眼前,一閃而過。

沅子凌,想了想,跟了上去。

陸知神色慌張地走進了一個角落,沅子凌偷偷跟在後面,躲在牆角,探頭張望。

發現顧灝正和一個女子在一起,再細看,女子長得水靈動人,精緻的五官猶如精雕細刻的工藝品,一副我見猶憐,楚楚可憐的樣子。

「漬,假正經,原來跟意中人偷偷在此廝混。」沅子凌翻了個白眼。

只見,女子靠近顧灝,剛要擁抱顧灝,他立馬後退了兩步。

女子尷尬地收回了雙手,再抬手,用手帕按了按滴落下來的淚珠,嬌滴滴對顧灝說:「灝哥哥,是不是還在怪蘭兒?」

「二皇嫂,如今我們叔嫂之輩,以前的事,本王早就忘了。」

顧灝雙手背在身後,身姿挺拔佇立在陽光之中。

盛若蘭的眼淚像大豆似的往下掉,微微嘟起嘴唇,嬌嗔地說:「我不要你叫我二皇嫂,我喜歡聽你叫我蘭兒。」

沅子凌一聽,差點連從二十二世紀帶來的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果然,白蓮花,不是一個時代的產物,而是經久不衰的疊加。

「呵,真是人賤則無敵,還叫蘭兒。」

沅子凌最見不得就是白蓮花,所以她沒有忍住,從牆角走了出來。

顧灝和陸知面面向覦,神色緊張地皺起了眉頭。

反倒盛若蘭,鎮定自若,面不改色的,還對沅子凌詫然一笑,只是那笑容多少帶着點諷刺的意味。

沅子凌瞟了眼顧灝,勾起唇角說:「不用害怕,我不是來捉姦的,不過是想出來看看你的蘭兒唱戲罷了。」

盛若蘭臉上終於泛起了怒意,但只是稍縱即逝,很快又換上淡淡的微笑。

「沅大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沅大小姐?嗯,我也覺得這個稱呼比較適合我,總比那個顧王妃,好聽。」

沅子凌眼角餘光看到顧灝臉色沉了下來,她得意揚了揚嘴角。

忽然,沅子凌的記憶里,關於盛若蘭的片段湧現出來。

當年顧灝帶兵圍攻東國將軍府,就是因為沅子凌抓了盛若蘭,他是為了救盛若蘭才丟了皇位。

沅子凌冷笑了下,對顧灝說:「顧王,真是重情重義,為了這個女人,搭上了前程,敬你是條漢子。」

顧灝眸光一緊,憤怒道:「閉嘴!」

沅子凌輕嘆了口氣,緩緩說:「人家幾滴眼淚,你就屁顛屁顛往上趕,那麼刻骨銘心,幹嘛不娶她做你的顧王妃,哦,不是你不想娶,而是人家不願意嫁,一個落難失寵的皇子,人家敬而遠之。」

盛若蘭一聽,急了,馬上又擠出了幾滴眼淚,對顧灝說:「不是的,灝哥哥,她胡說。」

沅子凌瞟了眼盛若蘭,質問:「坊間都在傳,顧灝圍堵東國將軍府,強搶民女時,你人在哪?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出來澄清,你根本不敢為了這個男人賭一回,當時他已經失寵了,你擔心出來澄清會毀了自己的聲譽,到時只能與一個落難皇子捆綁在一起。」

沅子凌聳了聳肩,繼續說:「其實你自保也沒什麼錯,只是,現在又來哭哭啼啼博取同情,真的讓人噁心。」

盛若蘭聽到沅子凌的分析,內心充滿了恐懼,指尖在發涼。

沅子凌回眸一笑,對着顧灝說:「顧王,你可以給我一紙和離書,從此,生死兩茫茫,我們互不相欠,你就可以去找你的白月光。」

「哦,還有你」沅子凌指著盛若蘭說,「你假如真想嫁給他,我幫你去找懷王要和離書,我覺得懷王會成全你們的。」

盛若蘭一聽,渾身發抖,她沒想到,沅子凌如此盛氣凌人,咄咄相逼。

顧灝內心的憤怒逐漸減少,慢慢歸於平靜,只是覺得眼前的沅子凌,他好像從未認識。

遠遠站着的陸知,對剛才沅子凌的分析,瘋狂點頭,表示贊同。

他一直覺得,盛若蘭根本配不上顧灝。

沅子凌撇了撇嘴,說:「你們好好考慮,我也得好好琢磨下和離后,應該選哪個王爺比較好,不過只要不是顧王,都可以考慮考慮。」

話音剛落,沅子凌哼著小曲離開了。

盛若蘭看着顧灝,淚水像決堤似的傾瀉而下。

她剛欲開口,顧灝便打斷了。

「本王從未怪過你,也請二皇嫂以後自重,人多口雜,本王的聲譽不太好,以免影響了二皇嫂。」

說完,顧灝帶着陸知向殿內走去。

盛若蘭,擦了擦眼淚,眼神里透著滿滿的恨意。

顧灝快走到殿內時,回頭問陸知:「那個女人,剛才是什麼意思?她說除了顧王,都可以考慮考慮?」

陸知咽了咽口水,點點頭。

顧灝緊緊的攥著拳頭,往殿大步流星走去。

入殿後,他四處尋找沅子凌,只見此時沅子凌和楚王坐在角落,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

他磨了磨后牙槽,走過去。

沅子凌遠遠見到顧灝走過來,故意視而不見,繼續和楚王談論著剛才的案情。

顧灝走到楚王身邊,長袍一揮,坐下來,拍了拍楚王的肩膀,說:「四皇兄,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五弟。」楚王臉上始終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既然顧王來了,那臣妾不打擾你們兄弟相聚。」沅子凌起身,福身行禮,準備離開。

顧灝抓住沅子凌的手腕,說:「怎麼,你跟四皇兄在聊什麼見不得人的話題嗎?本王一來,就結束了?」

沅子凌瞟了眼顧灝,再看向楚王,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說:「顧王說笑呢。」

楚王垂眸笑了起來,起身,說:「還是本王走吧,不打擾你們夫妻竊竊私語。」

見楚王走遠了,顧灝一把把沅子凌扯下來,貼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問:「怎麼,看上楚王了?」

沅子凌揚起下巴,得意地笑了:「猜中了,楚王溫文儒雅,彬彬有禮,幽默風趣,最主要,長得比你好看。」

顧灝眸低露出一絲寒芒,他用力地捏了捏沅子凌的手腕,她痛得呻吟起來。

「本王一日未休你,你都是顧王妃,認清自己的身份,別給顧王府丟臉,否則本王,將你千刀萬剮。」

沅子凌痛得渾身發抖,卻始終不肯求饒,「顧王,我不急,你比較急而已,楚王還未婚配,我有時間慢慢跟你耗,可你卻未必了,你的白月光,說不定很快就會懷上別人的孩子,到時,關係可亂了,孩子到底是叫你父王,還是叔叔呀?」

顧灝鬆開手,罵道:「胡說八道。」

沅子凌以為自己戳到顧灝心裏的軟肋,他才鬆開手。

卻不知,顧灝心裏那些奇怪的滋味並不是因為盛若蘭。

就在兩人心懷鬼胎時,太后和皇帝在太監和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走進殿內。

皇後跟隨其後。

眾人跪地相迎。

太后和皇帝登上正位,皇后伺候在側。

「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皇上萬歲。」

「眾卿平身。」

一輪必備規矩后,皇帝的貼身太監高聲喊到:「入席,開宴。」

眾人入席,宮人上菜。

歌姬,舞姬,進場。

沅子凌看到舞姬一身紗裙,身姿妙曼,舞姿優美,她拍了拍顧灝,問:「這樣的美人,顧王想不想收回家做妾呀?」

顧灝瞟了眼沅子凌,端起酒杯喝了起來。

沅子凌白了眼不作答的顧灝,繼續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你看這些舞姬,哪個比不上她,眼光放長遠點。」

顧灝握著酒杯的手,手背的青筋凸現,他低沉的聲音,聽得出在努力地壓抑著內心的怒火,「別有完沒完的。」

忽然,動聽的琴聲戛然而止,眾人望向樂師,撫琴的樂師已經暈倒在地。

皇帝的貼身太監馬上揮了揮手,上來了幾個侍衛把暈倒的樂師抬了下來。

太后和皇帝的臉上露出不悅地神色。

盛若蘭見狀,馬上向前稟報:「皇上,太后,臣妾聽聞顧王妃,精通樂理,不如請顧王妃彈奏一曲,給皇上,太后助興。」

沅子凌剛喝的一口水剛好卡在喉嚨里,聽到盛若蘭的話,難以下咽。

「是嗎,那不知顧王妃,是否願意彈奏一曲呢?」皇帝問。

沅子凌馬上把那口水咽了下去,她抿了抿唇,說:「臣妾琴技不精,怕污了大家的耳目。」

皇后勾起嘴角,笑着說:「顧王妃,是不願意為皇上跟太后彈奏?」

沅子凌眼角餘光暼到顧灝差點要起身,她馬上按住了顧灝,起身,福身行禮,說:「若大家不嫌棄,臣妾不才,就給大家彈奏一曲。」

沅子凌離開座位,移步到樂師的位置。

顧灝揚眉看了盛若蘭一眼,眼神里透著滿滿的鄙夷。

盛若蘭不禁悲傷起來,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的灝哥哥會以這種眼神看她。

就在眾人期待沅子凌出糗時,沅子凌的手指輕輕地在琴弦上跳動起來,琴聲悠揚,悅耳,扣人心弦,婉轉而不失激昂,聽得眾人如痴如醉。

盛若蘭面若死灰的盯着沅子凌,她以為沅子凌不懂樂理,才想讓她出糗。

顧灝也沒想到沅子凌竟然還會撫琴,他難以置信地盯着沅子凌,竟有點出神。

一曲終,眾人意猶未盡。

沅子凌起身,向太後跟皇帝行了個大禮,走回顧灝身邊,坐下。

顧灝低聲問:「你怎麼還會撫琴?」

沅子凌挑了挑眉,說:「我會的多著呢,你沒發現而已。」

沅子凌,心想,幸虧她小的時候在媽媽苦心栽培下學過古箏,後來上了醫學院,因為壓力太大,需要放鬆,她又撿起了古箏。

現在看來,那些努力都沒有白費。

第六章皇帝問話

壽宴中途,皇帝離席。

半刻,皇帝的貼身太監來到顧灝和沅子凌身邊,悄悄傳話,皇帝側殿有請。

在偏殿見到皇帝時,他背對而立,渾身散發着一股暴戾。

顧灝和沅子凌跪在地上,等候皇帝發話。

一盞茶的時間,皇帝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問:「今日在後宮是怎麼回事?」

顧灝攥緊拳頭,欲開口。

沅子凌搶先一步,她撲通一聲,匍匐在地面,帶着哭腔說:「皇上,請恕罪,都怪臣妾,是臣妾貪圖顧王的美色,一時把控不住,非得纏着他進行魚水之歡,臣妾與顧郎大婚之日,顧郎便出征塞外,昨夜剛回府又馬不停蹄進宮復命,臣妾真的太想顧郎了,才會亂了規矩,在後宮做出荒唐之事,還望皇上恕罪!」

顧灝聽完沅子凌這一段肺腑之言,大為震驚。

同樣震驚的還有皇帝。

兩人尷尬的扯了扯袖口,沉默不語。

就是氣氛凝重之時,殿內屏風后,一個人影走了出來,他哈哈大笑了兩聲,走到皇帝面前,拱手行禮:「見過大皇兄。」

「四弟?你怎麼會在這?」皇帝蹙眉問道。

「大皇兄,臣弟為了趕回來給母后祝壽,舟車勞頓的,本以為在此休息會,迷糊中便聽到顧王妃如此感性的發言。」

沅子凌抬頭對上楚王的目光,臉上感到火辣辣的。

這細微的變化,顧灝盡收眼底,他攥緊拳頭,眼裏閃爍著慍怒。

「顧王妃,真是性情中人。」楚王移步至二人身後,仔細端詳了翻,開口,「大皇兄,五皇弟與五弟媳,畢竟血氣方剛,偶爾隨性而為,也是人之常情,何況,這是人家夫妻,關起門來的事,還不如早點放他們回府,該幹嘛幹嘛的。」

皇帝半眯起雙眼,睥睨著二人,沉思了片刻,衣袖一揮。

「起來吧,今日宴會,你們不必再參加了,打道回府吧。」

顧灝和沅子凌一聽,立馬起身,行禮,離開。

經過楚王身邊時,沅子凌對楚王抱拳以表感謝,楚王微笑頷首回禮。

剛走到門口,沅子凌便聽到皇帝對楚王說:「你先別走,朕有話跟你講。」

從側殿走出殿外的路上,沅子凌總感到不安。

顧灝看出她的擔憂,緩緩開口:「放心,楚王是皇上的親弟弟,又是太后的心頭血,不會有事的。」

「啊?他們是親生的?」沅子凌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皇上給人感覺暴戾兇殘,而楚王卻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暖意。

陸知早已備好馬車在殿外等候,見二人出來,馬上把馬凳放在地上,迎接二人。

顧灝大跨步上馬,伸手準備扶沅子凌。

沅子凌直接忽略他伸過來的手,提起裙角踏着馬凳走進馬車裏。

顧灝尷尬地縮回手,捻了捻手指。

這一幕,陸知也看傻了,顧王竟會伸手想要扶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竟然不搭理,這一切好像都在慢慢改變了。

馬車平緩走向宮外。

車內,顧灝和沅子凌對面而坐。

顧灝猶豫了會,問:「你給本王下的是什麼葯?」

沅子凌揚起睫毛,看着顧灝,說:「葯不是我下的。」

「你說什麼?」顧灝臉上閃過一絲憤怒,咬着牙齒說:「剛才你跟皇上明明就說是你貪圖本王的......」

沅子凌翻了個白眼,說:「顧王,用你豬腦袋想一想,我要下藥,為什麼不在府里下藥,要在皇帝後宮下藥,尋求刺激嗎?那是人頭落地的事,我再蠢,也不至於這麼做。」

她頓了頓,若有所思地說:「今日這事明顯是針對你而來,假如當時那個人不是我,而且其他嬪妃,現在的顧王,早已經被以玷污後宮之罪,杖斃了。」

聽沅子凌這麼分析,顧灝才有所領悟,他對沅子凌的偏見一直影響着他對案情的分析。

「所以,剛才你是為了救本王才那麼說的?」顧灝露出難以置信地神色。

沅子凌聳聳肩,說:「別自作多情,我不是為了救你,只是不想陪着你一起死罷了,畢竟,現在所有人還叫我一聲顧王妃,哪天,我甩開顧王妃這個稱號了,你的事再與我無關。」

顧灝垂眸問:「顧王妃這個稱號,你竟如此厭惡?」

「你嫌我臟,我嫌你暴力,與其相看兩厭,不如相忘於江湖。」

沅子凌雙手一攤,一副我說的很有理的樣子。

顧灝眸子一縮,重複著:「相看兩厭?」

「本姑娘承認,早上因為你這張臉,確認是過那麼點好感,後面發現,沅子凌做的那些事,始終是你心裏的那根刺,我沒有辦法把它拔出來,更何況,你心裏已有所愛,我不想摻合。」

沅子凌真誠地說。

那些話聽在耳里,總是那麼刺耳。

顧灝輕聲說了句:「本王無所愛。」

「反正,找個適合的時機,還請顧王看在今日的份上,給臣妾一紙和離書,放過臣妾。」

沅子凌跪在地上,上身前傾,對着顧灝行了禮,以表內心誠意。

顧灝攥著拳頭,指甲嵌入掌心,冷冷地說:「此時日後再議。」

「謝顧王。」沅子凌雙手抵在額前磕了磕頭,然後坐好,頭依在馬車窗邊看着窗外。

今日發生的事歷歷在目,這個權力至上的空間,人的生命薄如蟬翼。

沅子凌今日得罪了皇后,還有盛若蘭,往後的日子更是危機四起。

馬車在顧王府剛停下,還沒等陸知搬來馬凳,沅子凌已經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徑直大跨步衝進顧王府。

顧灝盯着沅子凌,默默說了句:「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陸知點了點頭,回應:「卑職也覺得王妃...」

瞥了眼顧灝,馬上改口:「這個女人和以往不太一樣。」

那晚,沅子凌還是一個住在流星閣,顧灝住在明月閣。

晚上,泡澡時,顧灝脫下的衣服,那件白色裏衣上那抹落紅,像一朵紅薔薇綻放在他眼前。

他微微蹙眉,喊道:「來人。」

一個丫鬟聞聲而至,顧灝指著那堆衣服,說:「把那些衣服拿下去,燒了。」

丫鬟抱起衣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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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顧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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