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賦一餅

黃昏，落日。

「嗖！」地一個圓球兒劃過了田埂。

透過樹林，四隻眼睛在草叢中轉動着。

「那是什麼？」

「不知道。。。」

「看着象個肉球。。。」

「嗯。。。」

跳動的白點，滾動的圓球，四處亂飛的小鳥，不時地在田野上閃現著。

「前面的應該是只兔子！」

「。。。。。。」

「後面的。。。」

突然的寂靜，讓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塵埃落定之際，一個小胖子拎着一隻小白兔向樹林走來，他氣喘吁吁地，渾身的小肉都在突突地跳着。草叢中的四隻眼睛瞪時間大了兩圈。

「。。。是個胖小子。。。」

「。。。嗯。。。跑得真。。。他媽的。。快。。。」

」我們還是走吧。。。」

」就這個吧！」

」啊？「

隨即，一團火焰騰空而起。小胖子已經迫不及待地把小兔子架到了篝火上。

」這殺生的。。。」

」管他呢！「

」。。。好香。。。」

草叢中傳來「咕嚕嚕」的聲音。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兩個黑影立刻從草叢中竄了出來。老樹下，那個小胖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被五花大綁地堵住了嘴巴。隨即，一條麻袋摟頭套了下來。

「哎呀，我的兔子！」小胖子心中大驚，剛剛烤好的兔子竟然被人搶了！他拚命地掙扎著，想要鑽出來，可是一切都是徒勞。就在他喘息之際，一陣」禿嚕禿嚕「的萬分熟悉的聲音從麻袋外傳來。

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後，小胖子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被一顛一顛地搖醒了。醒醒神兒，原來是有人正在背着他前行。

「師哥，我。。。我。。。」突然，麻袋外有人氣喘吁吁地說道。

「。。。知道了。。。」被叫的師哥很不情願地應道。隨即，小胖子就被扔到了地上。

「師。。。師。。。哥。。。咱們不能。。。再找一個。。嗎？」

「你以為我願意，哎喲。。。」小胖子感到自己又被背了起來。

「師兄？沒事吧？」

「。。。沒事兒。。。閃了一下。。。」師兄咬緊牙關說道：「天都黑了。。。半夜前。。。到哪去找。。。」

「可是這小子也太沉了。。。」

「都怨。。。你！也不看清楚。。。」

「我。。。只注意他圓了。。。」

「媽的！幸虧剛才吃了只。。。！」

「師兄，不能罵街。。。」

「。。。再廢話，換你背！」

隨即，小胖子就只能聽見遠方的蟲鳴和那師兄的喘息聲了。

大概一兩里地，兩個人就交換一次。十幾里地下來，小胖子明顯地感到行進速度越來越慢。

「還不讓用法術，這是要人命啊！「剛剛背回小胖子的師弟忍不住地嘟囔著。

「。。。「師兄聽起來好喘：」你我。。。修道之。。人，要受得。。人間。。媽的。。扔了他吧。。。「

「別。。。別。。。師兄過了這個坡就要到了！「

「。。。上坡你背。。。「

「好吧，那就扔。。。」師弟話未說完，就「啪」地挨了一巴掌。

這以後，兄弟倆再也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交換著。

「媽呀！」等到師弟再次出聲之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小胖子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半天也沒有人搭理，只聽得兩邊都有人坐在地上呼呼地喘著粗氣。

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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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頭上的麻袋被取了下來。刺眼的燈光，讓小胖子一時間只能看到兩個人影在眼前晃動。

「這小子真胖啊！」師弟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這傢伙又白又圓，簡直就是一個肉球！

「是啊，黑燈瞎火的沒看出來啊！」師兄也倒吸了口涼氣。

倆人心裏都很明白，師父要的是弟子，可不是胖子。這麼胖的弟子修道？實在是。。。

慢慢適應的小胖子緊張地打量着眼前這兩個人，他們全都身穿道袍，一個滿臉的橫肉，雖然個子不高，但是身材壯碩。另一個則是眉清目秀，纖瘦高挑。

「小胖子，你叫什麼啊？「那眉清目秀地柔聲問道。聽起來肯定是那個師弟。

「你們吃了我的兔子。。。「小胖子的雙眼噴火，整張大臉都鼓了起來。

「你胡說什麼。。。「滿臉橫肉的師兄上前就是一巴掌，小胖子白白的小臉兒上立刻留下了一個完整的紅手印兒。

「我們修行之人，怎麼可。。能吃你的兔子！。咳。。。」他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我們都是。。。吃。。。素的。。。」為了證明，那師弟趕忙把一個燒餅舉到了眼前。小胖子的雙眼立刻瞪大了兩圈。

「嗯？你餓了？只要你聽話，這個管夠！」那師弟狡黠地看了看旁邊的桌子。上面滿滿的一盤子燒餅！

「我。。。我姓穆名天賜。。。「小胖子緊盯着那盤燒餅。

「喲，你一個野孩子，名字還挺文縐縐的。。。「那師兄不由地撇撇嘴。

「野孩子？我可不是，我家住穆家莊，我。。。「小胖子話還沒說完，就被師兄弟同時捂住了嘴巴。

「你別喊，不然。。。「師兄說着便把寶劍架在了小胖子的脖子上。小胖子嚇得緊咬着嘴唇。

「你身上這麼臟，衣服這麼破，還在野外烤兔子，一把泥一把土的，還說不是野孩子？」

「我。。。我掉進溝里了，衣服掛爛了。。。這兔子，我。。。我喜歡吃野兔兒。。。追它半天了。。。」

「胡說，明明是個野孩子！「那師兄有些不淡定了，雙腳不停地錯動着。

「師父馬上就要到了，這可怎麼辦？」那師弟雙手顫抖著。小胖子的目光不由地緊跟着他手中的燒餅一起跳動着。

「嘿嘿，小胖子。。。你要是聽話，我們就給你好吃的。。。」此情此景，讓那位師兄立刻雙眼放光：「要是不聽話，那就。。。」他說着使勁兒晃了晃手中的寶劍。

「對對對，只要聽話，好吃的有的是！「師弟趕緊把燒餅塞到了小胖子的嘴邊。小胖子「哼哧」就咬掉了半個。

「小胖子，想不想修道成仙啊？好多人都想啊，可是沒有這個機會啊！你只要跟着我師父修道，將來就可以升天成仙喲！。。。哼哼。。。最次，也能穿個牆啊跳個河啊！」

「過河！「那師兄忍不住瞪了師弟一眼。

「對對對，是過河，在水上走噢。。。「

小胖子兩隻大眼兒「噗嚓噗嚓」地眨了兩下：「我想回家！」

「奶奶的！」師兄上去就又是一個耳光。這下倒好，小胖子的胖臉蛋兒一邊一個大手印。

「嗚嗚。。。我要回家。。。嗚嗚。。。「小胖子立刻驚天動地地哭了起來。

「喂喂喂。。。別哭了。。。別哭了。。。「師兄弟哪見過這個，嚇得趕緊手忙腳亂地哄着他。

「哎呀，真是的！就是讓你修個道，你看你！成了仙，想去哪就去哪，抓兔子也不用追了。。。「

「真的？「小胖子立刻就不哭了。師兄弟不由地面面相覷，一起用力地點着頭。

「可是我還是想回家？「小胖子探頭就把師弟手中剩下的半個燒餅叼進了嘴裏。

「想回家容易！你修完道，一飛就回去了！「那師兄趕緊又從懷裏掏出了一根雞腿，那是昨晚偷師弟的。

「嗯嗯。。。「小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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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雙眼都在放光。

「先聽我說！「那師兄」嗖「地把雞腿藏到了身後：」一會兒，我師父就來了，你要說你是野孩子，想誠心誠意跟他學道！」

「哼！「小胖子使勁兒點着頭。

「對了，你叫什麼來着？「

「穆天賜！「

「人家天賦異秉，你這個。。。天賜一燒餅吧？！「那師兄譏諷地打量著小胖子圓滾滾的身材，真地好象個大燒餅。

「哎呀，師兄啊！就叫他一餅啊！師父來了，就說他叫一餅！「那師弟興奮地拍著師兄的肩膀。

「好好，就叫一餅！「師兄直視着小胖子：「我師父來了，就說你叫一餅！」他邊說邊晃動着手裏的雞腿。一旁的師弟緊咬着后槽牙，心裏暗罵：」媽的，我說昨兒那雞腿哪去了！」

小胖子鼓了鼓嘴，剛想說話，看到雞腿」嗖「地出現在眼前，不由地又把話又咽了回去，然後使勁地點着頭。

等了半宿，也不見那位師父到來。吃飽喝足的一餅，卻早已呼呼地入睡，小胖臉兒上還掛着淚痕。

「給他鬆開吧！反正也跑不了！」

「也是，師父來了，一看就知道是咱們綁來的了！」那師兄趕緊上前鬆開了一餅身上的繩索。

誰知，「噌」地一聲，那肉球就從地上彈了起來，然後「嗖」地一下子竄出了門外。

「哇———」師兄弟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

「難怪這小子能抓到兔子！」

「是啊，跑這麼快的胖子還是頭一次看到！「

師兄弟也不去追，只是湊到門邊向外巴望着。只見那肉球直接奔著大門而去，」咚「地一聲撞了上去，然後被彈起來重重地摔在地上，整棟房子都不由地晃了幾下。師兄弟忍不住感同身受地咧了咧嘴巴。

半天，一餅才從地上坐了起來。他揉了揉腦袋，又」噌「地從地上彈起來，一次又一次地沖向那扇大門。也數不清試了多少次，他才轉頭沖向了旁邊的那面牆。

隨後發生的，就是一個肉球快速地滾上牆，然後一塊肉餅緩慢地滑下牆。一次又一次，滾上去滑下來。看得師弟眼角都浸出了淚花。那是面神牆，牆上還有透明的牆，想爬出去沒有點法力可是不行的。

「又奔樹去了。。。「師弟略帶哭腔地說道。

「嗯。。。「師兄好奇地看了看師弟：」你感動個什麼？「

「這小子還挺有毅力。。。」

「拉倒吧！剛才那扇門幸虧是扇神門，不然得花多少錢去修啊？到時候，師父還不得打斷咱們的腿啊！「師兄憤憤地說着，順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棵樹也不是個簡單物件！時不時地，哪一根樹枝就消失不見了！肉球不停地從樹上掉下來，」咚咚「地砸得滿地是坑。

「很象狗熊上樹噢。。。「又一次看到一餅四肢並用抱着樹往上拱，師兄說話都有點兒帶着哭腔了。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一餅才耷拉着腦袋滾了進來。他頭上頂着好幾個包，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哎呀！還敢逃跑！「師兄上前就是兩個耳光。

一餅也不喊叫，撅著大臉看着那師兄，眼淚撲簌提簌地往外掉，他的大嘴還沒張開，師兄弟就象兔子一樣跑出了屋子，然後鎖上了大門。

「哇。。。哇。。。我要回家。。。哇。。。放我出去。。。哇。。。我餓了。。。「那哭聲真是驚天地泣鬼神，月亮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他餓了。。。「偷偷藏在門外的師弟剛想站出去，就又被師兄拉了回來。

「別別別。。。別去。。。你要是現在心軟，就治不住他了！「師兄一邊說一邊皺着眉頭，一餅哭得確實太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