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爭論

講課聲對於本來就眩暈的秦歌來說就猶如催眠曲，讓他直接趴在課桌上沉沉睡了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輕輕的呼喚聲，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秦歌，醒醒，老師叫你。」

「醒醒。」

秦歌睜開眼發現眼前不再是李文彬那張賊兮兮的臉，而是換成了江梨，「怎麼是你？那個禽獸呢？」

江梨沒有回答，而是朝講台努了努嘴。

還在疑惑中的秦歌抬眼望去，原先的女老師已經換成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子，正帶著淡淡的笑容盯著自己。

這個老師是他們班的輔導員，叫做林致遠，也是發信息給秦歌的人。

「秦同學，那麼久沒見，怎麼一來學校就趴下了？這不太合適吧？」

「不好意思，老師，昨晚忙得太晚，今天實在困得不行。」秦歌自知自己理虧，識相地主動道歉。

「好好聽課，這節課對你們很重要。」林致遠見他態度還行，也就不再追究，讓他坐了回去。

「五分鐘前不還是人體構造課嗎？怎麼變成林老師的職業規劃課了？」秦歌揉著眉心，還沒有完全從困意中蘇醒，果然早起傻一天。

「都過去五個小時了，還人體構造課呢。」江梨托著腮笑道：「恭喜你，又浪費了人生中沒有價值的五個小時。」

「這是用五個小時養精蓄銳，為了讓後面的時間創造出更大的價值。」秦歌咧了咧嘴道：「李文彬呢？」

「他說他的職業就是想辦法花光家裡的錢，不用上什麼職業規劃，就先走了。」

「真羨慕這種在人生的終點線有一套學區房的人。」秦歌注意到林致遠的目光又瞟了過來，急忙閉上了嘴，他可不想掛一輩子。

「正如我所說，大家現在已經大二了，該開始考慮人生的職業規劃。」林致遠雙手撐在講台上，語重心長道：「造夢師只是一個籠統的稱呼，一個大型的夢境無比複雜，不是靠造夢師就能觀想完成的，真正細分下來有負責統籌搭建世界的造夢師，有進入夢境世界飾演角色，加強角色行為邏輯的入夢師。」

「負責觀想五官感受的觸夢師，創建場景物品的創物師，設計夢境中各種職業和能力的職業師，大家該想想到底應該往哪個方向發展。」

「秦歌同學一進來教室就睡覺，想必對於自己的未來已經有了明確的規劃，不如你給大家說一說，也讓大家參考一下。」

秦歌挑了挑眉，沒想到林致遠還盯著不放呢，但他也不發憷，直接站起身道：「我的職業目標是成為一個讓所有人聽到名字就心驚膽戰的恐怖造夢師。」

課堂上立馬炸開了鍋，鬨笑聲不絕於耳，而林致遠則臉色鐵青，雙頰都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我說錯話了么？

秦歌有些不解地四處張望，仔細回想一下，發現自己的話並沒有能挑出毛病的地方。

「我一直不喜歡給學生打不及格，但你職業規劃課的學分，我現在就能明確告訴你，不及格。」

「為什麼？」秦歌頓時急了，「我不過就是五節課里曠課三節，而且從來不交作業，再加上上課不聽講罷了，為什麼讓我掛科？」

掛科補考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特別是在白京大學裡面，平常只要六十分就能及格，但補考的話需要八十分。

學校認為補考的目的就是逼迫學生用心去學習這門課程，所以要求當然要比第一次更高。

林致遠張了張嘴，

最後還是無奈道：「掛科的理由，你自己都已經說出來了。」

「為了你們的以後的人生著想，防止還有同學像秦歌一樣，我再強調一次！」林致遠用力敲了敲黑板，喚醒所有人的注意力，「記住，千萬不要做一個恐怖夢境造夢師，到鄉下耕田都比當恐怖造夢師好，至少能保證自己不會餓死。」

「老師，您這麼說的理由呢？」秦歌皺起了眉頭，不復之前的嬉皮笑臉，這是兩輩子從事的事業，他很想知道林致遠否定原因。

「恐怖夢境就是夢境遊戲的渣滓，18+遊戲至少還能給玩家帶來歡愉，讓玩家多學點技術，提高情商。」

教室中的諸多男生都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少部分女生也臉色微紅。

「但恐怖夢境除了帶來驚嚇外，毫無用處。」林致遠正色道：「你有做過恐怖夢境的市場調查嗎？」

「當然。」秦歌認真地背出自己之前和江梨交談的內容，並且補充道，「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市場容量太小，大部分玩家都集中在戀愛夢境，動作夢境等主流夢境，恐怖夢境的玩家佔比更是到了誇張的千分之一。」

「而現在恐怖夢境的風格依舊是十年前一驚一乍來對玩家造成刺激。」

秦歌的目光炯炯有神，他一直有在做關於夢境世界的調查，特別是恐怖類型方面的，涉及到專業領域的他就像換了一個人。

江梨聽得面露異彩，上下打量著他，似乎第一天認識這個人，而坐在最後排的白露也抬起了頭，腮幫子鼓鼓的，不知道塞了什麼東西，嚼都忘了嚼。

林致遠用力鼓起了掌，笑道：「好！調查得很細緻，這一點大家該向秦歌學習。」

「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恐怖夢境就是一灘死水，很難再激起波瀾，甚至夢境科技到現在已經十年，各種類型的夢境遊戲里都冒出了不少精品，猶如璀璨星辰，但只有恐怖夢境那一塊始終都暗淡無光。」

「十年來，甚至連一個恐怖夢境進入榮耀殿堂都沒有。」

「如果說十個造夢師里有一個能養活自己，那麼恐怖造夢師一百個里有一個就不錯了，這也是我勸告你們不要選擇這個類型的原因。」

「老師，我還有一點沒說。」秦歌站得筆直，沒有因為林致遠的誇讚感到洋洋得意，「上面說的原因雖然主要，但不過是表象。」

「最根本的就是你所說的，恐怖夢境一直沒有精品出來，所以玩家自然會失望離開，但這個類型存在那麼久自然有存在的道理，現在欠缺的就是一部精品的誕生來打破這片死寂。」

「恐怖夢境並非沒有存在的意義，正如你之前所說，如果戀愛18+夢境遊戲可以給玩家帶來歡愉，讓玩家提高情商。」

「那麼恐怖18+夢境存在的意義就是讓玩家明白生命的美好，了解到世間的角落還是有不為人知的痛苦與絕望存在。」

「單單精品夢境僅僅只能讓這片死寂激起一層漣漪，至少需要一個登入榮耀殿堂的夢境，才能讓恐怖夢境活過來，可你覺得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出來一個能夠獲得如此榮耀的夢境？」

「到畢業之前！」秦歌深吸口氣，緩緩道：「畢業之前！我會做出一款進入榮耀殿堂的恐怖夢境！」

教室陷入了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秦歌的豪言壯語嚇到了，製作出一款能夠進入榮耀殿堂的夢境難度，無異於亞索看到五條白線不接大的難度，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能進入榮耀殿堂是一個造夢師最高的榮譽，不僅要求作品各方面達到滿分的五星，還要求對一個分類的夢境造成影響，起到奠基的作用。

「好！年輕就是要有這股心氣。」林致遠也沒有說出打擊的話語，反而將語氣放緩笑道：「我們來打個賭，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我不僅讓你不用補考就及格，還會當眾承認我說的話是錯誤的。」

「成交。」秦歌也同樣笑道：「如果做不到，那麼我就承認恐怖夢境沒有存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