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情關敢闖明月悲涼

第29章 情關敢闖明月悲涼

成羽冷哼一聲,沒有理他,轉身上轎就要離開。

紀峰見他路見不平,幾次仗義相救,雖一片好意,但不想讓他插手家族紛爭,顯然不是很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忙走到他身邊,說道:「這位公子,多謝你,只是這件事原是我們兩家的家務事,還是我們自己處理吧。」

成羽上了轎,若無其事的揚長而去,彷彿方才的一場打鬥根本沒發生過一般。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幫了忙,卻不領情,小子,早知如此,方才你就不該多管閑事。」

一個聲音傳來,卻不見說話之人的身影,眾人皆是一陣轟動,四下尋聲探望,終不見說話的人。

孫言初更是一驚,聽得出來這說話之人明明就是方才把他騰空拉起的那個神秘高人。

就在此時,天空中雷聲大作,閃電齊鳴,天有不測風雲,頃刻間瀑雨如注,眾人忙轉頭就跑。這時,一輛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像是早就在一旁備好了的。

獨孤信撐著傘站在馬車邊頜首:「道長,請上車。」

雨下的越發大了,孫言初沒有多想,抬腳上了轎。

馬車搖搖晃晃走了一盞茶功夫,雨聲漸小,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片刻后,停了下來。獨孤信抬手撩開帘子,馬車停在一座府邸前。蔡佑站在府邸門口,身後還跟著幾個人,見孫言初下了馬車,便迎面走上來,隨後帶著他走進府邸。

府內雕樑畫棟,亭台樓閣,富麗堂皇,經過幾個迴廊,穿過滿是花花草草的庭院,來到一個大廳。

孫言初很疑惑,不知這個府邸的主人是誰,獨孤信和蔡佑還有身後跟著的幾個人顯然並不是這座府邸的主人。

待在大廳落座,有僕從走馬燈似的上了茶和精緻點心。獨孤信上前拱手說道:「道長,那個擄走您的人不知是什麼人?」

孫言初忍俊不禁:「我也不知道是何人?」

那個神秘的高人出現了兩次,只聞其聲未見其人,不過更令孫言初感到奇怪的是,這幾位找到他的速度驚人,他甚至懷疑,不管他身在何處,他們都會找到他。

正兀自思量,突然有人走了進來:「大人,漠北突厥王子來了。」

獨孤信頜首,轉頭在孫言初耳邊輕聲說道:「漠北突厥王子曾與你們尊師相熟。」

片刻后,進來一個人,正是漠北突厥王子金梓驍,獨孤信朝金梓驍拱手后,點了點頭,繼而轉頭對孫言初道:「漠北現下來我大周,就是想談合作,他拿著尊師的書信前來,你不妨瞧瞧那書信,是否屬實。」

突然那個神秘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江湖險惡,還是快回山吧。」

話音未落,一個身影飄了過來,快的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眨眼間,他就拉著孫言初如飛鳥般的移出了大廳,轉瞬間已不見兩人蹤影。

隨著耳邊呼呼的風聲,那人拉著他飛檐走壁疾行飄飛,待孫言初看清那人的樣子,已是在十幾里之外了。

「使我徒有身後名,不如及時一壺酒。」

密林深處,罕見人煙,一棵大樹下醉卧著一個人,身上穿著一件赤紅的單衣卻十分襤褸,手裡拿著一個紅漆的大葫蘆。

孫言初望著這人,說道:「你······你是誰?」

那人舉起葫蘆喝了一口酒,身子忽地拔起,一躍三尺,落在孫言初面前,說道:「你猜,我是誰?」

孫言初一臉茫然,下山以後,遇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這人神出鬼沒,說話顛三倒四,他哪裡猜的出來,但見這人雖穿著破爛,但衣裳的質地不俗,他頭髮凌亂,面目骯髒,鬍子拉碴卻難言其儒雅容貌,一雙拿著酒葫蘆的手臂瑩白如玉,料想他定不是尋常之人。他挑了挑眉,心裡想著還是快些回山頓了頓,說道:「總之,你不是鬼。」說完轉身便加快腳步發足狂奔。

「你要去哪?」

「回山。」

說完這句話,他才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上山的路。他是跟著師兄們一起下山的,現在失散了,不但找不到師兄,就連回去的路也找不到。

只聽見身後嗖、嗖、嗖的幾聲響,孫言初回頭望去,嚇得魂不附體,那人旋轉著身體,手拿紅色酒葫蘆,慢條斯理,竟速度驚人,已離自己背後不過數尺之遙。他加快腳步,拚命跑了起來:「你跟著我做什麼?」

那人笑道:「你見過師尊嗎,若是沒見過,我帶你去見可好?還能跟著我遊歷江湖豈不更好?」

孫言初倏地停下腳步,聽他說起師尊,好像他認識師尊似的,他剛想問,此時,那人呼地停在他身後,這時已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他風姿雋爽,身材高手,發間幾縷銀絲,更顯得形相清傲,蕭疏軒舉,凝眉注視著孫言初的樣子湛然若神。孫言初猜想他一認識師尊,便問道:「前輩,你認識我師尊?」

那人見他眉清目秀,對他畢恭畢敬,心裡十分歡喜,聞言,卻皺了皺眉說道:「你師尊是誰?不知道。」

孫言初抿了抿嘴,一臉無奈,轉身離開那人繼續往前奔走,他想靠著記憶,自己找上山的路。此時已是暮色蒼茫,天色漸暗,孫言初狂奔了許久,竟還是四顧茫然,繞來繞去還是找不到熟悉的山路,他走入山徑,周圍古樹參天,怪石嵯峨卻不見下山時的那條路。他望著遠處的山巒,喃喃自語道:「師父,師兄,你們在哪啊!」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漸濃,孫言初腹內飢餓,只好轉身朝市集方向走,沿途的路和之前跟著師兄們下山時的路全然不同。到了長街,已是燈火通明,他摸了摸身上,沒有銀子,在街角正躊躇之間,突然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低頭一看,一個滿身酒氣鼾聲如雷的人醉倒在路邊,臉上蓋著一片荷葉,被他這麼一絆,那人轉醒過來拿開蓋在臉上的荷葉。

孫言初見到那人,驚詫之下,大叫一聲:「怎麼又是你?」

那人波瀾不驚的說道:「送緣去直覺,送離人去嬋娟,每一次相見,都是伏線,緣字的深淺豈是你能料定的?小子,我肚子餓了,有吃的嗎?」

孫言初驚愕的「啊」字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落在面前的幾枚銅錢把這個字給生生咽了回去,路上的人這是把他當乞丐了,他摸了摸額,露出了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此時的他確實挺像乞丐的,流落街頭狼狽不堪,就差放個破碗在面前了。

他看了看眼前這個人,這人正等著他回答,他只好撿起銅錢,走到對面的饅頭鋪買了兩個饅頭,那人見了饅頭,卻不屑一顧:「這個?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孫言初愕然,咬了一口饅頭,正想說「有饅頭吃已經很好了」,突然一旁街面上有人暈倒在地。

這人正是成羽。

只見他嘴唇發黑,臉色發白,渾身顫慄不止。孫言初認出他后,遲疑不決,成羽之前的所作所為還歷歷在目,即使他現在遇到了危險,也是死有餘辜,突覺一股勁風撲面而來,掌風直撲向成羽,就在這時,孫言初身旁的那人伸出右腳,足底只輕輕一點,那股襲擊成羽的掌力便被突入起來的強大內力給阻擋,繼而反彈了回去,只聽見幾聲慘叫,發掌之人被震倒在地。這人內力精湛,還沒動手,已把對方給震懾住了。

丘致敬震驚,心內暗想,遇上高手了,他朝這邊一看,不禁脫口而出:「蚩尤宗!」

他身後的人聽到這個名字,頓時駐足不敢上前,聲音微顫說道:「他,他們是三大隱士宗其中之一蚩尤宗?」

聞言,孫言初一怔,他轉頭看著身旁這個人,只見那人面不改色,冷哼一聲,眼神掃了過去。

幾人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大駭之下,轉頭狂奔,一時不辯南北東西,逃竄的無影無蹤。

那人抓起成羽的手,須臾,他凝眉低語道:「他中了巨毒黑蠍已數月有餘,毒性已入骨髓,怕是命不久矣。」說著,單掌拍在成羽的背部,成羽一口黑血噴出,幽幽醒來。

孫言初本不想理他,見那人的表情認真,便也覺得沒必要和一個快要死的人計較,但心裡卻有些生疑,正想著,成羽已認出他,他看著孫言初說道:「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尤其是她。」

那人拿著酒葫蘆道:「你說的她,可是女人?」

成羽微微頜首,那人長嘆一聲,突然間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他們是誰?為何要害你,你是如何中的毒?」

「他們是宇文護的人,幾個月前給我下毒,比我就範,如今,我已病入膏肓,如再不妥協,這條命怕是難保。多謝前輩出手相救,眼下也只是苟延殘喘罷了。」

那人面色一沉:「宇文護要重用你?他給你下毒無非想對你制衡,不如你先應下,保住命再從長計議。"

成羽功夫極好,既然宇文護給他下毒,那他可以先順著他,眼下只能定期從宇文護那裡拿解藥,宇文護這樣做是為了控制他,為他所用!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孫言初釋然道:「那我今日豈不是冤枉好人,差點要了你的命。」

成羽嘆了口氣,說道:「我命本不久矣,才故意當眾打擂台羞辱激怒他們,好讓他們恨我,這樣,即使我最後死了,也不會讓人為我傷心。」

熟料,那人喝了一口酒,說道:「百年重逢,世間相遇,惜緣惜福,不愧情意,問天問地,世間難覓。」

孫言初扶額,眉頭微皺,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登時臉色大變,說道:「我要回去了,師父和小師妹還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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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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