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楚鳴天

第一章 楚鳴天

「小天!這都是你第幾次睡過頭了,你再不起來,小心你的老師又找你婆婆告狀去!」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灰發男子站在門口沖着樓上大聲喊道,他身着一襲黑袍,衣服上沾著的大小不一的泥漬,甚至還有着不少的破洞,似是被什麼物體劃破形成的。

熟悉的聲音響起,樓上的一間房間里,單人床上裹緊的淡藍色被子一陣蠕動,隨後一個男孩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腦袋抽筋了一般緩緩扭過來看着桌子上已經超過八點的鬧鐘,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

短暫的發愣之後,男孩迅速起身整理起了衣物,一連貫行雲流水的操作顯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男孩邊跑邊穿衣服,匆忙的抹了把臉又刷了個牙便順着樓梯扶手一溜煙的滑了下來。

看着眼前手忙腳亂的男孩,男子輕嘆了一聲,將身上的衣服脫去準備幫他收拾一下要帶走的東西,卻看到客廳的茶几上被茶壺壓住的一封信。

信封呈暗銀色,封口處是用金箔密封,但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流動在信封周圍的寒氣。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心中不禁思索了起來,但最終還是將手伸向了信封,剛一入手,封口處的金箔就像殘雪般迅速消融。

他雙指伸進從中夾起一塊灰綠色的薄片,薄片上滿是粗糙的紋路,同時印着一個晦澀難懂的字體。

待將薄片翻過來,一行行的字體才逐一浮現出來,男子仔細看着印在薄片上特殊的的文字,眉頭漸漸擰成了一條線。

他輕聲嘆了口氣隨後看向旁邊並沒有注意的楚鳴天,掌心迅速燃起一股灰色的火苗,只見手中的信封和薄片裂出無數的火焰裂痕,最後從上至下化作一股青煙。男子抬手將煙氣揮去,抿著嘴沉默良久,直到小天的急促聲音打破原本的沉默。

「哥,哥,你在想什麼啊,我都喊你好幾聲了。」

男人屈膝半跪,笑眯眯的回答道:「想一些事情想的出神了,怎麼樣,東西都收拾好了么?」

「剛剛收拾好,對了哥,個,你今天再送送我好不好啊,哥哥。」小天有些不好意思的問起來。

都已經十多歲了,還這般矯情讓人送也難怪小天會難為情,但這也並不能怪他,誰讓他除了眼前的哥哥便沒有其他的親人呢。

男人緩緩抬手,擦去男孩嘴角的泡沫回答道:「今天可不行,我還有任務要去處理。」

「那好吧!」男孩失望的嘆了一聲。

男人溫柔的揉了揉男孩深藍色的頭髮,從身後的腰包里掏出一個竹筒和用紙包住的東西遞給了男孩,又繼續說道:「很抱歉啊小天,這次真的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脫不開身,下次,下次哥哥一定送你去學校。作為補償,哥哥答應你一個要求,等你想好的時候告訴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完成的,好么?」

「一言為定!」

磁性的聲音帶着無法抗拒的力量,使男孩提不起一絲抵抗的念頭,他只能伸手接過早已經準備好的食物和竹筒裝進身後的背包里,嗅着空氣中的香氣咽了咽口水匆匆出了門。

男子站在門口喊了一聲:「路上注意安全。」

男孩轉過身,一邊倒退著一邊招手道:「知道了,你可不要忘記你剛剛說的,等我想好了你可不能耍賴!」

說罷便回過身,向著前方跑去,逐漸消失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只留下男子獨自一人站在原地。

「但願吧,但願我還能......」

男子望着遠去的楚鳴天,不知道為何喃喃自語了一番,但旋即又回想起之前薄片上的文字,眼神中閃過一道異樣的神采。他將破了的衣服疊好,放進了柜子裏,柜子裏基本上都是暗色調的衣服,男子打開一個隱藏的夾板,從一個裏面終於捧出一個精緻的盒子。

盒子似乎已經有些年份了,上面還有着蟻蟲啃噬的痕迹,男子將盒子上的灰塵擦去將盒子緩緩打開,一件近乎純白色的衣裳便映入了眼帘。

衣裳不知多久沒有穿了,已經有些泛黃,但這並不影響衣裳的整體外觀,反而愈加顯得古樸。

男子小心翼翼地從懷裏取出了一株蘭花骨朵,隨後換上白色衣裳,他環顧著四周輕嘆了一口氣,喃喃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裏還是一點都沒變。對不住了,那個承諾我可能堅持不到了。」

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后,男子朝着城中心的最高的一座建築趕去,他身形靈活地穿越在房屋建築中,時而穿過小巷,時而飛躍屋頂,街邊的巡遊者看見后都頓了一下,旋即相視着點了點頭,繼續起他們的巡視。

不到五分鐘,男子就到了一處特殊的住所,一間鑲嵌在參天大樹里的房間,奇特的是儘管是鑲嵌在樹中,但卻不影響古樹的生長依舊是枝繁葉茂。

藉著樹枝藤蔓,他很輕鬆地就落在了窗台上。窗子正開着,男子輕輕地敲了兩下之後,便打開窗跳了進去。

他輕車熟路的朝着房間內一個花瓶走去,裏面裝着不同品種,不同顏色,不同時期的花朵,但是蘭花偏多。

男子順手將手中的花骨朵插進花瓶,之後一道蒼老的聲音在男子的身後緩緩響起。

「星宇蘭,這花本來就不多了,你還就這麼摘了,真是暴殄天物,還不如連根挖下帶回來,我還能種兩天玩玩。」

一位白髮蒼蒼長到拖在地上的老太太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男子身後,她抬起乾枯的如同樹皮一般的手指輕輕一揮,那株蘭花便飄了過來。

只見老太太手中忽然浮現出微弱的綠芒,隨後那花骨朵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放開來,又迅速的枯萎了下去,而老婦人只輕吹了一口氣,隨着碎屑散去,掌心就只剩下一顆豆大的黑色種子。

「能完好的帶回來就不錯了,你這小丫頭還一堆的要求。」

男子毫無顧忌的稱呼着眼前看上去已經是自己奶奶輩的老太太,但對方卻未曾動怒,反而嘴角揚了揚。

老太太一邊將手中的種子按進一個空的花盆裏,慢慢的澆上了水,一邊頭也不回的問道:「怎麼突然換上這件衣服了?你當初不是口口聲聲說衣服太容易弄髒了么,這麼多年也沒見你穿過一回,怕是都已經快被蟲子咬爛了。」

語氣中獃著調侃和嗔怪,並沒有把對方當作一個晚輩交談。

男子聞言也沒有說話,只是從桌上拿過一個玉梳,似是討好般的幫老太太梳起了頭髮,手法嫻熟的輕輕梳理了好久才開口。

「也是啊,要不是看這衣服都快爛了,想着若是不找個機會穿出來看看,以後估計都穿不上了,我才懶得換上呢!」

聽着有些沒正行的男子,老太太剛欲發作,卻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隨後放下了手中的水壺,示意男子不用再梳了,試探的問道:「是不是召喚你,要你回去了?」

男子並沒有回答,但是沉默已經代表了一切。

「也是,都這麼多年了,你的任務也完成的差不多了,什麼時候回去啊?」

「還不清楚,估計很快了,只是到時候小天。。。。。。」

兩人相互沉默了一番,最後老太太擺了擺袖走上床一躺,突然很不耐煩的道:「行了行了,再怎麼說也是如同親孫子一樣,我肯定會照顧好小天的,你要沒什麼事的話就趕緊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似是不想再說,老太太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扭過身子佯裝睡覺,陽光透過樹叢斑駁的照射在房間內,男子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沉默了下去,隨後從懷中取出一封信,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站在窗口望着裝睡的老太太,心中思緒萬千,待察覺到了什麼之後一躍而下,朝着北方離開慢慢消失不見。

而房間里的老太太睜開渾濁的的雙眼,從枕頭下掏出一塊玉佩慢慢地坐了起來,她望着被風吹的作響的窗子,眯着眼拿起來那封信。

正當她準備打開的時候,地面突然出現一團黑影,隨後一隻純黑色的狸貓從黑影中一躍而出,它輕輕地落在桌子上盤坐成一團。

花婆婆放下信封問道:「怎麼這麼多天才回來啊?西宮那邊的情況解決了么。」

黑貓用舌頭輕舔著鋥亮的皮毛,竟口吐人言,還操著一股濃重的口音道:「拉倒吧,暫時穩定了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老東西一直守着呢,而且也不知道為啥,自打上次和我交過手之後,那個老傢伙就不見了。」

老太太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番,倒是黑貓再次問了起來。

「咋滴了,他要走了么?唉,我就說讓你早點說清楚吧,這下傻眼了吧,也不知道你以後沒有機會。」

「好了好了,你就別摻和了,有些東西自有定數。」

「竟跟我扯這些文縐縐的玩意兒,得得得,我不管,不過你尋思明白沒,那個小屁孩咋整,這就剩下一年不到的時間了,你真打算把他分配到某個小破城當一輩子的農民?」

「這個事我已經籌劃好了,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只是有點放心不下冥,我總感覺這個時候讓他回去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黑貓輕甩著尾巴望着老太太手中的信,心中默念道:

「我倒是希望你能永遠都不知道。」

此時的男孩正朝着學校趕去,他叫楚鳴天,之前那個灰發男人就是他的哥哥,冥。小天只知道哥哥姓冥,至於叫什麼,他從來沒問過,也沒聽他哥哥提起過,自從父母都失蹤之後,這個哥哥就一直跟自己生活,照顧自己。

楚鳴天的父親本是洛陽城城主,母親也實力極強,但卻在多年前的一次任務中離奇消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苦尋無果之後只能對外宣佈死亡,而那時的楚鳴天才剛剛三歲。而當時早已經是耋耄之齡的花婆婆出於同情,便利用前任城主的職權將楚鳴天父母的物品和資產都「沒收」,否則按照律法都將充當國庫,畢竟楚鳴天當時太小根本不能合理分配財產,

楚鳴天的日食起居基本都是有花婆婆操辦,再加上冥的陪伴,小天才一直頑強的生活着,但大多數時間裏楚鳴天依舊是一個人。

更雪上加霜的是楚鳴天一直不能修鍊,同齡的孩子早在六七歲就能感受到天地間的能量,八九歲便能打通脈門,但楚鳴天卻止步不前。

他能感受到能量,卻不能吸納分毫,能量一進入身體就像指間的細沙般流失,明明感受得到卻抓不到,楚鳴天為此找了花婆婆無數次但花婆婆卻有意隱瞞什麼一樣總是搪塞幾句便打發走了楚鳴天,最常聽到的一句話便是:「沒關係的小天,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修鍊,而且修鍊之路那麼危險,不如順其自然別瞎想了。」

話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但要知道楚鳴天的父母那可都是實力卓群的大人物,說什麼也不應該是這樣的情況啊,楚鳴天也因此時常發愁。

在這片世界,有多少人甘願平庸做一個普通人,更多的是渴望能夠有朝一日成為萬眾矚目的人上人,但往往現實缺不盡人意,於是有人被命運奴役,認命之後碌碌無為,有人反抗命運,卻不直這也是命運,命運玄之又玄,無人可控卻也無人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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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和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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