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信徒之源
南山下，一個戴著眼鏡，胸口口袋上掛著一枚古老懷錶的青年雙手插兜，沿著山道緩步向上，神色怡然，閑庭散步。
下一刻，青年腳步微頓，眉頭慢慢皺起。
視線中，一道微不可查的光線從半山腰射出，到達頂端的時候驟然散開，陣陣流光在天空中匯聚，如同一隻倒扣的碗，將整個山神廟籠罩在了其中。
「果然沒錯，南山上還隱藏著第二隻山臊，嘖嘖，竟然能凝聚如此強大的信力，形成封困墟界……不愧是曾經擁有神格的山神，倒是有些意料之外的手段。」
周平伸手拿出口袋裡的懷錶打開，手指肚摩擦著輕微顫動的指針，神色有些疑惑。
一邊，抱著遊戲機正玩得起勁的姜恆抬眼看了看山腰上升騰而起的結界，繼續低頭玩遊戲，「需要破開墟界嗎？」
周平有些感嘆的說道，「那傢伙的天賦能力很強，有著超乎想象的警覺性，平時不等咱們靠近就會逃之夭夭，這次到底怎麼回事，竟然搞出一個結界，還將自己困在了裡面。」
沒人理會他的自語，周平禁不住咧了咧嘴。
「姜恆，你去後山守著，不要讓這東西逃走，兜兜，你來破開墟界吧。」
姜恆聽了之後，抱著遊戲機往後山走去。
不遠處的一顆矮樹下，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小姑娘抬起頭，抹了一把沾了滿臉的地瓜汁，一邊將吃了一半的地瓜揣進兜里，才摸著小肚子站起來。
小丫頭臉上還帶著稚氣，走路甚至都不怎麼穩當，但縱然是周元，在看到小丫頭走過來的時候，都忍不住退後了兩步。
下一刻，小姑娘雙腿彎曲扎了一個馬步，右拳虛握后拉，然後猛地砸出。
「禁式，破墟！」
……
山神廟的一眾香客，儼然已經變成了被人控制，失去自身意識的傀儡了。
李夜下意識吞咽著口水，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張莉的變化彷彿一個信號，整個山神廟的人都出現了這種詭異的變化，口中無意識發出某種嘶吼，眼睛發紅的沖向李夜。
「信徒之源，絕對是信徒之源！」
李夜閃身躲開馬軍的撲擊，轉身朝著一邊的矮牆竄去。雖然他不怎麼會打架，但覺醒了神式之後，身體素質倒是提升了好多，一人多高的矮牆，他竟然雙手一撐就跳了上去，緊接著三兩下就爬上了側殿房頂。
「如果沒猜錯的話，出現在江寧的山臊不是一個，而是有兩個。」李夜眼神閃爍，暗自分析道，「一個留在南山扮演山神，一個闖入市內成了殺人食心的兇犯。」
兇犯山臊被自己封印之後，讓留守在山神廟的另一隻山臊有了感應。所以而一直在暗中窺伺自己的，應該是第二隻山臊無疑了。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的真視之瞳才無法發現跟蹤自己的人，因為它同樣有著這種天賦能力，自然也知道該如何避開真視之瞳的查探。
「除此之外，他的天賦異能之一的信徒之源，還能將眾多的香客變成沒有自我意識的傀儡。」
李夜面色越來越難看。
媽個雞，這麼陰險的東西，竟然會是大夏神話中庇護一方的山神？
「瀆神者，該死的瀆神者……」
嘶吼聲中，張莉在原地一躍而起，攀著牆壁飛快的爬向李夜，雙手肌肉摩擦開裂，血肉模糊，但張莉卻像沒有感覺一樣，李夜閃身想要避開，卻發現馬軍已經撲到了身後，崩裂的指尖狠狠的插向自己的脖頸。
李夜側身的同時一腳踹出，將撲過來的馬軍踹下屋頂，同時翻身躲開張莉，一拳砸向側後方撲過來的一名香客傀儡。
砰的一聲，那人從牆頭重重衰落，摔得頭破血流，但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重新爬起來，嘶吼著撲了上來。
得找到山臊的藏身地，只有收拾了山臊，才能解決眼前的困境。
山神廟某個角落，一雙暗紅的眼瞳死死盯著慌忙逃竄的李夜，眼神略微有些疑惑。
李夜猜的沒錯，南山上的山神，確實有兩個，一雌一雄。雌性山臊留在南屏山山神廟扮演山神，用信力修行，而雄性山臊則流竄在外殺人食心修鍊。
但就在昨夜，前往市區覓食的山臊氣息竟然消失了。雌性山臊追到雄性山臊消失的地方苦等了一夜，終於在這個少年身上，發現了獨屬於他們一族的氣味，她知道，她的同伴一定是死在了這個少年手上。
同時她憑藉天賦異能敏銳的察覺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年身上，有種足以致命的大恐怖，她不敢擅動，只能跟隨在後尋找機會，誰知一路跟過來，竟然到了自己的大本營。
山臊猩紅的雙瞳死死的盯著李夜，眼中的狠辣越來越盛。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試探，她並沒有在這個少年身上發現任何威脅，雖然心裡有些疑惑，但原本的警惕與忌憚卻也不受控制的慢慢淡化。
她要出手了。
「夜哥，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了？」小胖子喬不受不知道從哪裡角落鑽出來，灰頭土臉的拍著屁股，「我草，夜哥救我，他們追過來了！」
李夜身形微滯，驚奇道，「胖子，你剛才去哪兒了？不對，你怎麼沒事？」
小胖子喬不受連滾帶爬跑過來，嚇得面色煞白，「我也不知道啊，剛才從主殿出來之後沒找到你們，就找地方拉了泡屎，結果褲子剛提到一半就看到廟祝髮瘋一樣撲了上來，那老頭好像瘋了，不對，是所有人都瘋了，連張莉和馬軍都瘋了……」
李夜一把抓住小胖子的胳膊，轉身朝著側殿跑去，趁著香客傀儡沒有追過來，趕緊將側殿大門關上。
「夜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些人變得好可怕，尤其是眼神，看我就像看肉包子一樣……」小胖子哭喪著臉，一屁股坐在台階上，「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李夜沒有理會小胖子，而是抬頭看向山門之外乳白色的屏障結界。
想要逃出這裡，只有打破屏障才行，但自己連那玩意是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如何打破了。
想一想後殿瘋了一樣的眾人，還有隱藏在暗處窺伺的神話生物山臊，他就感覺後頸有些發涼。
媽個雞，自己才剛剛覺醒，不至於這麼短命吧？
李夜抬頭，正要問一下對面的小胖子有沒有什麼辦法逃出去，忽然看到小胖子臉色變得煞白，顫顫巍巍伸出手指著李夜後方，「夜……夜哥，有……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