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 章 小屋
事務所，白冰和周平面色驟變，兩人身形一閃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城隍廟園林之前。
「比預想的提前了足足三天！」周平單手在虛空划動，一個巨大的虛擬鐘盤出現，指針跳動，發出只有周平能聽到的輕響。
白冰面色陰寒，盯著腳下破碎的神格法印，周身溫度驟然降低，一層足足寸余厚度的冰層從腳下開始蔓延，瞬間籠罩整個園林。
很快，喬不受和黑貓先後趕到。喬不受撿起腳下破碎的神格，想了想揣進了兜里，黑貓盯著巨大的巷道口，脊背弓起，發出一聲怒吼。
「這畜生比我預想的要強，怕至少也是淵海境巔峰，甚至已經到達極境。」喬不受皺眉說道。
大夏覺醒者以螢火為初始，無量為終結，但無量境界的強者整個大夏屈指可數，算是真正的天花板式，也就是說，極境已經是最頂尖的存在了。
當年李道正號稱大夏守門人中的絕頂天才，也未曾突破無量境。可想而知極境的含金量有多高。
眼下鳴蛇若有極境的實力，那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怕是真的無人是那畜生的對手了。
周元轉頭看著喬不受，嘴角動了動。
「別看我，我不過是掛著城隍的名頭而已，並沒有完全覺醒力量。」喬不受連連擺手，「再說，就算真正覺醒了力量，也不會厲害到哪裡去，神力從某種程度來講確實強於魂力，但我只不過一個地方陰司官員，境界頂多和你們海境差不多，同樣不是鳴蛇的對手。」
好吧……
周元嘆了口氣，雖說早在預料之中，但依舊禁不住有些失望。
「還得靠你們，我頂多給你喊一喊加油……哦，這狗東西還算有點實力，應該可以幫到你們。」喬不受抬腳將黑貓踹到周平跟前，自己拍著屁股跑到了一邊。
黑貓有些委屈的看著喬不受，輕輕嗚咽了兩聲。
巷道中的風聲越來越大，隱約還能聽到窸窸窣窣蟒蛇爬動的聲音，白冰墨藍色的眼眸微眯，「周平，躲在暗處的老鼠交給你，我來對付鳴蛇。」
「姜恆，這些小蛇留給你們，兜兜，你去找李夜，保護好他。」
「……」
剛剛跑過來的兜兜神色有些茫然，聽到白冰的話之後愣了愣，扭頭就往李夜家跑。
這是她今天最重要的事，保護李夜，保護李夜，保護李夜。
嗯，重要的事想三遍。
……
同一時間，城北卡牌酒吧門前，一位穿著燕尾服的青年將正在營業的牌子摘下，換成休息中，然後關上店門。
回到酒吧，青年從牌盒當中摸出一枚塔羅牌，輕輕扣在桌上。
淡淡的光暈在牌面上散開，如同水面一樣，竟然倒映出幾道人影。
「開始了……」
身後的酒保恭敬的站著，看向青年的眼中滿是狂熱。
「執事大人，我們該怎麼做？」
青年羅抿著薄薄的嘴唇，笑了笑，「很簡單，趁著鳴蛇拖住事務所的空擋，儘可能削弱守門人的力量就行。」
「你們的目標有三個，事務所副隊長【無限概率】周平，【虛擬造化】姜恆，還有那個地瓜小女孩。」
「明白了！」酒保應道，「執事大人，那李家的小子……」
羅擺了擺手，「別動他，再完全覺醒【六道冥羅】之前，他還不能死……不過若是他也想插手進來，倒是不介意給他一點苦頭吃。」
酒保恭敬的低頭，然後整個人化作一道青煙，原地消失不見。
羅抬頭望著南城方向，感受著越來越混亂的氣息波動，臉上閃過一絲癲狂神色。
「啊，混亂與罪惡，顛覆與重生，一切竟是這樣美妙……」
「那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
李夜站在洛神居前面，神色帶著傷感與緬懷。
一切出乎他的預料，又似乎在他預料之中，洛河河底果然有母親居住的痕迹，而且保留的竟然如此的完整。這簡單的院落，給他無與倫比的親切感覺，就像是他的家一樣。
李夜輕輕抬手推門，籠罩著院子的光膜在李夜掌下悄然消融，李夜走進院子，望著如同古代畫卷當中的簡單陳設，心情竟然詭異的平靜。
這一切很陌生，但又很熟悉。
院子里種滿了花草，似乎脫離了節氣約束一樣盛開的非常鮮艷，幽靜的青石小徑一直通往最深處的房間，房間的窗戶開了一半，牽牛花沿著牆壁爬上牆壁，開著白色的花。
李夜走到窗口往裡面看去，眼神微微顫動。
房間地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嬰兒床，床上整齊的擺著幾件嬰兒的衣服，精緻極了。
這是自己的衣服？
李夜腦海中閃過守門人資料上的信息，李道正十五年前離開上京，隱居到了江寧，那時候自己應該已經兩歲多快三歲了，也就是說，三歲之前的自己，住在這裡？
李夜靜靜的站在窗外，他彷彿看到一個溫柔賢淑的女人輕輕搖晃著嬰兒床，床上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伸手撥弄著掛在床頭的風鈴，咯咯輕笑，女人也笑著，附身親了一口小男孩，然後走到窗口。
她在看著李夜。
李夜有些恍惚，他眼前的時空似乎在發生著變化，灰白色調慢慢變得光鮮，彷彿時空回到了十幾年前一樣，那個由記憶組成的女人，一點一點變成了現實。
「媽……」
李夜看著窗戶那面的女人，看著她熟悉的樣貌和笑容，身體輕微顫抖，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盈盈落下。
小院中忽然吹起了微風，漫天花絮飄飛灑落，像是下起了一場紅色的雪。門口位置，小烏龜怔怔的望著出現在窗戶口的身影，黑豆大小的眸中閃過悲傷。
更遠處的小池深處，一個乳白色的蛋似乎也有所感應，開始輕微顫動，薄薄的如同玉石一般的蛋殼上裂開了一道細細的縫隙。
窗口，女人溫柔的笑著，伸手撫摸著李夜的臉，幫他擦去淚水，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點在李夜眉心處。
「小夜，答應媽媽，一定要活下去，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