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冥府代理人
一座標誌性的塔樓上面，周平雙手插進西裝褲兜，冷肅的眸光透過鏡片泛著寒意，平靜的掃過整個江寧城。
周平旁邊，塔樓邊緣的欄杆上，一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青年穩穩的蹲坐在上面。欄杆另一邊可是七八十米高空，尋常人別說站在欄杆上，靠近一些怕是都要頭暈目眩，可是這個青年不僅沒有絲毫害怕，甚至還頗為睏倦的打著哈欠。
「還沒找到嗎？再找不到我可回家打遊戲了，這幾天練了一手亞索，秀的飛起，上白銀妥妥的沒問題！」姜恆手上比劃著拔劍的姿勢，一邊樂呵呵的笑道。
周平沒有說話，右手從兜里伸出攤開，露出掌心的一隻古舊懷錶，掃了一眼，然後啪的一聲合上表蓋。
「那東西隱藏的很好，暫時還沒有確定他藏在那裡，但我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那個殺人食心的兇手，到底是什麼玩意了。」
「嗯？」姜恆抬頭，連蹲坐在角落大口大口啃著地瓜的小女孩都抬起了頭。
「那東西來去無影，極為警惕，而且從監控來看，每次出手都是不同的形象，應該是會偽裝或者幻形，除此之外，便只有每個兇殺現場久久不散的腥臊氣味了……姜恆，你覺得那是什麼東西？」
姜恆翻了翻白眼，「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大半夜跑這裡？就算打不了遊戲，睡覺也香啊。」
周平呵呵笑了笑，「你難道不覺得，這東西跟最近在南城散播的謠言有關係？」
姜恆皺了皺眉頭，「江寧南屏山的古廟顯靈，據說大仙降世的傳言……山神？」
周平呵呵兩聲，「沒錯，不僅是種種跡象表明，我的【無限概率】得出的結果，也是那東西在搞鬼。」
「山神？什麼東西，能吃嗎？」原本蹲坐在角落的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唰的一聲爬起來，瞪大了卡姿蘭大眼睛，擦著口水問道。
姜恆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兜兜，山神可不是食物，而是神話典藏當中庇護一方，擁有末位神格的神仙，吃吃吃，就知道吃，都不看看自己胖成什麼樣子了。」
「哦，不能吃呀，沒意思……」小丫失望的癟癟嘴，轉身又走到角落，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啃起了地瓜。
姜恆滿心無奈，「《山海經》中記載，山神又名山臊，人身猴臉，擅偽裝變化，能行擅言，其瞳如火，可觀百里破十禁，嗯，除此之外所過之處都會留下腥臊味道……所以這東西才能來去無影，輕而易舉擺脫咱們的追蹤調查。」
「有些麻煩。」
周平右手食指在欄杆上毫無規律的敲擊，同樣微微蹙了蹙眉頭。
他能肯定，在江寧市興風作浪的連環殺手是山臊無疑，可山臊本就狡猾，加上江寧的特殊性，想要抓到也並不容易，不過他心中疑惑的是，這東西不好好待在南屏山修行，流竄到市裡三番幾次對普通人下手，又是為了什麼？
周平再次打開懷錶看了看，微微眯了眯眼睛。
「【無限概率】告訴我，今晚上山臊應該會現身，如果錯過了今夜，想要再抓它怕是要更加困難了。」
姜恆跳下欄杆，抱著膀子走到小丫頭身邊，一屁股蹲下。
反正找人這種事周平更擅長，留給他犯難就行，有這閑暇時間，自己還不如睡一覺來的實在。
「那種腥臊味道又出現了。」姜恆剛剛坐下，就聽到周平壓低了聲音說道，姜恆霍然起身，忽然像是感應到什麼一樣，轉頭看向西北方向，下一刻，數百米之外的一處街角，忽然有一道絢爛的光暈炸開，黑白兩色的光線從一個點驟然擴散，瞬間籠罩百米方圓。
「山臊？不對……」姜恆猛地站起來，驚道，「是有人覺醒了禁式？」
周平早在他出聲之前已經跨步向前，竟然從七八十米高的塔樓上一躍而下，絲毫不覺得自己有摔死的可能。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過去看看！」
……
李夜恍惚中睜開眼睛，怔在當地。
「我沒死？」
記憶還停留在那道詭異的身影上面，從背影來看明明是小姨，但卻是一張長相詭異，吐著長舌的臉。
什麼鬼東西？
李夜艱難的吞咽著口水，餘光瞥見隨意丟在地上的書包，從書包口跌出來的黑色皮質小本，還有站在小本旁邊，輕輕拍打著翅膀渾身漆黑毫無雜色的烏鴉。
是圖書館門口槐樹上的烏鴉，它怎麼在這裡？
「不，你已經死了！」
黑鴉抬起頭，看著李夜忽然開口道。
李夜愣了愣，緊接著面色大變。
這烏鴉……會說人話？媽個雞，怎麼回事？見鬼了嗎？
「在你被山臊掏出心臟五秒后，生機就已經散盡，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夜愣了愣，下意識低頭看去，只見腳下位置，竟然還躺著一個自己，只不過胸口處留有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鮮血冉冉流出，極為凄慘。
自己，真的死了？被那鬼東西殺了？
李夜捂住心口，感覺一陣無來由的窒息感。
「準確來說，你其實並非死於山臊，而是死於……生死簿的詛咒。」黑色烏鴉低下頭，長長的喙尖啄著生死簿的封面說道，「生死簿乃冥府至寶，同時也是神靈禁忌，就算是神仙也沒有翻開它的資格，何況你只是一個凡人。」
黑鴉抬頭掃了一眼李夜，想了想補充道，「即使你有些特殊，但仍然是一個凡人。所以，你死了。」
李夜聽得稀里糊塗，明明聽得清黑鴉說的是什麼，但卻感覺大腦混沌，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還有救嗎？」
強大的求生欲讓李夜摒棄了所有想法，只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他不想死，雖說他家庭悲慘，際遇悲慘，但他還年輕，他不想死。
黑鴉盯著李夜，黑豆大小的眼瞳中閃過一絲李夜看不懂的神色。
「有。」
李夜眼睛一亮，但很快就暗了下去。
「你需要我怎麼做？或者說，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黑鴉沒有說話，而是雙翅伸展緩緩的飄向半空，手指長短的黑色唇喙慢慢下垂，輕輕點在生死簿三個古篆小字上。
叮！
數道黑白相間的絲線從喙尖處炸開，開始瘋狂蔓延擴散，就像是某個二維投影被瞬間放大了一樣，瞬間形成了一道漂浮在半空中，囊括了數條街道，不知道延伸出去多遠的繁雜魔法陣。
黑鴉撲騰著翅膀飛起來，飛到與李夜視線平齊的半空，開口說道。
「我要你簽下這份契約，成為冥府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