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墜意

林難忘也沒覺得意外，看來這就是這份工作的『文憑』了。

他只是好奇：「你是怎麼確認的？」

「我無法確認，但它可以。」遲清歡笑了笑，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將它打開后，將盒內的東西呈現給林難忘。

林難忘仔細看去，不由得輕聲道：「這就是龍鱗？」

小盒內，正擺放着一枚乳白色的鱗片，嬰兒拳頭大小，沒有一絲瑕疵，光滑而純凈，看上去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此時，這鱗片竟然在微微顫抖，只是被卡在了凹槽內無法動彈。

「對，這是一片無主的龍鱗。」

遲清歡點頭，「無主龍鱗附近一旦出現了能夠寄生的對象，它就會釋放熱量，早在兩個月前，你被關押的時候，我就帶着龍鱗在你的牢房外試過了。」

林難忘恍然。

她之前也說過，早就確認他有資質了，原來是這樣。

啪的一聲，遲清歡合上了小盒的蓋子，隨手將小盒收了起來，「這枚龍鱗是由我保管，暫時還不能給你，必須等你通過戰鬥考核之後，簽了協議，正式入職『探索者』，才能讓你接觸它。」

林難忘疑惑道：「戰鬥考核？考核是打架嗎？」

「對，那個世界的人類文明如今比較混亂，能否生存很看重個人實力，當然是戰鬥考核為主。」

遲清歡微微點頭，又看了一眼時間，說道：「考核估計要等一會兒，島上還要通知這期的第一候選者。」

林難忘倒是不意外，從家裏那七位長輩都很善戰就能猜到這一點了。

「說實話，你的考核難度很高，我也覺得你有可能過不了。」遲清歡惋惜道：「主要是因為你不是祂的信徒，上面那些人就抓着這一點狠狠減分，否則考核會簡單不少。」

「祂的信徒？」

林難忘想起第一次面試的時候，她就問過這個問題，忍不住問道：「祂是誰？」

遲清歡隨意解釋道：「那個世界，被我們稱為『蒼穹世界』，而蒼穹世界信仰的造物主，名為『蒼穹主宰』，地位相當於地球的上帝、盤古吧。」

「信仰祂有什麼好處嗎？」林難忘疑惑道。

「當然有。」遲清歡看了他一眼，「在地球這邊沒好處，但去了蒼穹世界就有了。」

林難忘無言以對。

從小就沒聽長輩們提過蒼穹主宰，甚至他都不覺得長輩們是蒼穹主宰的信徒，從來就沒見過有什麼符合信徒的舉動。

遲清歡感嘆道：「以你的心性和背景，本來評價應該很不錯的，而且你也提前學過蒼穹世界的秘術甚至是龍系禁術，說明你的悟性不錯，這也能加點分，但你不是祂的信徒，這就很難了。」

林難忘微微皺眉。

現在他確認了，以前家裏長輩教他的那些神秘技巧，『裂風』、『沉影』、『龍眠』、『龍爪』等等都是來自於蒼穹世界。

難怪他只能練基礎篇，看來後續的部分必須要藉助蒼穹世界的神秘力量才能學會。

不過，就算是基礎，也很神奇了，學習門檻很高，尤其是『龍眠』這種禁術，單單是入門的難度就已經非常離譜了。

對悟性、意志、身體控制等等都有要求，如果悟性不夠，可能一輩子都入不了門。

當初他學習龍眠入門之後，家裏長輩都很驚喜，直誇他悟性高。

而遲清歡雖然不清楚他到底會多少種，但也知道他是學會了龍眠的，可是，從她的話來看，這麼大的優勢，居然只能加點分？

這就很奇怪了。

林難忘正打算問問，卻是聽到會議室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遲清歡坐直身子。

只見一個穿着白色獄警制服的男子推門走了進來，開口道：「監區長，第371期第一候選者那邊已經準備好了，請您現在帶人過去。」

「好。」遲清歡微微點頭，轉頭看向林難忘，「你的考核要開始了，等回來我再和你說剩下的工作內容吧。」

林難忘也不廢話，便站起身來。

……

十分鐘后。

電梯從地下監獄飛速上升，在地面一樓停了下來。

電梯門開后，林難忘就看到一隊荷槍實彈的特種成員，早已在一樓大廳內列隊等待。

為首的小隊長立刻走過來，迅速給他重新戴上了鐐銬。

遲清歡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服刑人員在龍墜島就這樣，規矩如此，忍着點。」

林難忘微微搖頭，表示沒事。

之前他在監獄時，就一直被列為最高危險級，每次見人必然是腳鐐手銬齊全，至少由兩名持槍獄警押送，還隔着一層鐵柵欄，生怕他暴起傷人。

罪犯的待遇本就如此，即便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或許弱小就是錯。

出了地下監獄所在的大樓，外面已是薄暮時分，天邊僅剩一縷餘暉，一道道探照燈的光柱循着不同的路線緩緩掃過，道路旁的路燈也已亮起，可見一座座燈火通明的大樓矗立在島上，在夜色中極為顯眼。

特種小隊的押送下，林難忘雙手帶着鐐銬，在路燈下，沿着灰褐色的瀝青路默默走着。

而遲清歡走在最前方，走路時的背影優雅而從容，速度卻是絲毫不慢，整個人都彷彿輕飄飄的不受力。

不一會兒，眾人就來到了一棟佔地面積極廣的七層大樓門口。

「遲小姐。」

這時，一個身穿藏青色西裝的男子正好走了出來，向遲清歡打了聲招呼，隨即打量了一下林難忘，訝異道：「囚犯？哦……這就是新藍圖挑選的新人吧？」

「卓理事，這事不歸你管。」遲清歡冷淡地應了聲，就直接帶着林難忘走進了大樓內。

新藍圖？

林難忘默默聽着，或許這就是選擇他這種罪犯入職的原因？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間類似於訓練室的活動場地內，場地中央還能看到一片異常寬闊的擂台，周圍還有護欄和高高的看台。

此時，擂台下正站着十餘人。

擂台四周的看台上也坐着數十人，大多都穿着統一的黑色制服，款式有些類似於空軍的制服。

「遲小姐。」

遲清歡走進訓練室后，擂台旁一個身穿棕色呢大衣的男子當即走了過來，說道：「這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齊組長，和林難忘說明一下情況吧。」遲清歡說道。

「好。」齊組長微微點頭。

擂台下的十餘人和周圍看台上的人，此時一道道目光都集中在了遲清歡的身後——

那穿着灰色囚服，雙手戴着鐐銬的少年，正沉默寡言地站在一群持槍的特種隊伍中，許久未打理的凌亂頭髮有些長，微垂著頭時幾乎遮住了眼睛。

他身上樸素簡陋的囚服，在這個正式高端的訓練館內，顯得那般格格不入。

「囚犯？普通人？那少年就是這一期的候選者嗎？」

「聽說他是海上監獄轉過來的，好像殺了不少人，被判了三百一十年刑期呢。」

「上面瘋了嗎？這種重刑犯居然能成為候選者？」

「聽說是上面的新藍圖，畢竟蒼穹世界那邊的情況越來越混亂了，正常社會教育下的人，心性過於平和，會影響判斷，死亡率比較高，所以才會考慮那些情況特殊的囚犯吧。」

「也是，軍閥混戰的局面，新人的心性如果太過溫和軟弱的話，那就是找死啊。」

「但不管怎麼說，找囚犯與我們共事，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周圍的看台上，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墜龍島老人圍觀著下方的新人，一個個都無聊地交談起來。

……

「林難忘。」

齊組長走到林難忘的面前，說道：「我是墜龍島監察部的五組組長，本期候選競爭由我和遲監區長共同監督。」

他頓了下，說道：「聽說你學過一些秘術的基礎，還學過龍眠，也不清楚你的秘術練得怎麼樣，發揮如何，所以本次考核也將以實戰為重點。」

隨即，他轉頭看了一眼，喚道：「胡青青。」

下一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輕女性走了過來，唇角帶笑地看着林難忘。

雖然她的容貌算不上特別漂亮，但身材在異常緊身的制服包裹下顯得凹凸有致，妖嬈動人，極為惹眼，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目光。

「她就是你這次考核的對手。」

齊組長注視着林難忘，平淡道：「只要你能在她手下堅持一分鐘，就算你通過考核，第371期的最後一個名額歸你所有。」

林難忘看向對方，敏銳地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那種彷彿脫離束縛般的自由感。

而且她身上的黑色制服，與周圍看台上那些看客是一樣的款式，明顯是統一的工作制服。

那些看客談論時說的話，他也聽到了一些，這些人明顯都是正式入職的探索者，也即是穿越者！

「她是穿越者吧？」林難忘微微皺眉。

這場考核，居然讓他一個普通人，與掌握了特殊能力的穿越者戰鬥？

「對。」齊組長點了點頭，「不過胡青青目前也只穿越過兩次而已，除了基本的『不墜意』能力之外，也只有兩門秘術入門，在穿越者中屬於新人，由她來檢驗你的實戰能力也比較合適。」

林難忘沉默了下來。

他現在明白了，這所謂的『不墜意』，恐怕就是那種能夠改變輕重的特殊力量，是所有穿越者都具備的基礎能力。

輕靈如柳絮，沉重如磐石。

就算是穿越者中的底層新人，速度、力量、靈活性肯定也遠超普通人，而且『不墜意』還很適合學習蒼穹世界的『秘術』！

這樣的考核難度，居然是給他一個普通人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