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下行走

「畢竟是『禁術』嘛……」

遲清歡略顯疲倦地打了個哈欠，忍不住用力伸了個懶腰，也不在意曲線暴露在林難忘的眼中，反正這傢伙對她沒興趣。

隨即，她才懶洋洋地靠著椅背，說道：「我也講不清楚，等你穿越之後，你就明白原因了。」

「好吧。」林難忘微微搖頭，「我還以為我學了這麼多本事，穿越之後，優勢會很大呢，沒想到……」

遲清歡聳聳肩，「那也沒辦法，記憶被蒙蔽，就像是瞎子摸黑，我們也只能依靠本能的抉擇和神啟的指引了。」

說到這裡，她忽然說道：「對了，說到『神啟』，你還是早點開始信仰祂吧，要是你的信仰足夠虔誠，說不定還有救呢。」

「神啟？」林難忘疑惑道。

遲清歡說道：「我們這些穿越者在那個世界被稱為『神下行走』，也就是神的使者，能夠得到一定程度的神之啟示，你可以當成『導遊』的解說指引，如果對祂的信仰足夠虔誠，解說指引也會更加詳細。」

她舉了個例子：「信仰的虔誠與否，解說指引的區別就像是『一座城市』和『一座對你有好處的城市』之間的差異。」

「原來如此……」林難忘恍然，隨即無奈搖頭，「那確實很重要。」

沒了地球時期的記憶，沒有了穿越者的信息優勢，這導遊般的神啟就很重要了。

「神啟是會區分偽信徒和真信徒的，你得足夠虔誠才行。」

遲清歡感嘆道：「我聽說，那些真正狂熱的信徒，得到的神啟是會根據信徒的性情和喜好，形成不同的風格，而且有可能會給出更深層的秘密。」

林難忘無言以對。

他連蒼穹主宰是什麼都不清楚，更別說虔誠信仰了，連個偽信徒都算不上。

就算神啟相當於導遊，那他碰到的估計也是十九塊八就能團購下單的空氣式導遊，與空氣區別不大。

「總之呢，無論是信仰，還是情報、秘術，你都得多練多記，機械性的重複也可以。」

遲清歡囑咐道：「就算會忘記，但某些時刻，說不定就會起到作用，讓你產生熟悉感，在潛意識中影響你的判斷。」

林難忘輕輕頷首，記在心中。

「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遲清歡見聊得差不多了，便將會議桌上的一份文件推到了林難忘的面前，「你看看協議，要是沒問題的話，你就簽個字吧。」

林難忘打開協議，一條一條，仔細地看了起來。

協議不長，看了片刻，他也大概明白這份協議的內容了。

一是規矩，二是權益，三是功績。

由於他在服刑，所以部分權益暫時無效，至於規矩，雖然很鬆散，但在這地下監獄之中，也鬆散不到哪去。

最重要的是功績。

對於別人而言，功績只是用於升職、兌換金錢等等作用，而對他來說，功績最重要的是可以削減刑期，直至重獲自由！

「三百一十年刑期的話……」

對於自己所需的功績，林難忘心中已經有了數。

他深吸一口氣，便拿起旁邊的中性筆，在協議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后，遞給了遲清歡。

遲清歡瞥了一眼簽名，便將裝有龍鱗的小盒子遞給他，「喏，你的龍鱗，觸碰到它就行了，它寄生在你的體內后，誰也無法分離，直至你死亡，它也會跟著消失。」

林難忘打開小盒子，也沒猶豫，直接拿起了盒內這枚精美的乳白色龍鱗。

剎那間，滾燙的熱流在指間爆發。

幾乎是一兩秒的時間，這枚龍鱗就在他的指尖融化了，頃刻間化為液體滲入了他的皮膚，血肉，甚至於更深層次。

「我的行走……」

恍惚間，林難忘隱約聽到了一個幽幽的嘆息聲，還伴隨著悠長而空曠的龍吟，似遙遠卻又像是近在咫尺，如幻覺般轉瞬即逝。

當他再次看向手中的龍鱗時，發現它已經沒了蹤影。

「剛才的聲音是……」林難忘喃喃道。

「你聽到了『我的行走』，對吧？」遲清歡毫無波瀾，「每個人被龍鱗寄生時都會聽到這句話，或許是蒼穹主宰，又或者是那具龍屍，誰知道呢？」

林難忘深吸一口氣，收斂了心思，問道：「現在，我也有穿越的資格了？」

「是的，恭喜入職。」

遲清歡朝著他伸出一隻縴手，微笑道：「三千一百功績點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加油吧，早點出獄，到時候請你吃飯。」

林難忘伸手和她握了握，「但願我穿越過去之後，還能記得自己要加油吧。」

等穿越到蒼穹世界，失去了地球時期的記憶，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不知道自己正在坐牢，沒有壓力，恐怕都未必會努力……

「說起這個……好像還真有點難。」

遲清歡卻是略顯錯愕，似乎想起了什麼，無奈地笑道：「等你入住牢房后，可以用平板登錄『天空之國』，那上面有很多蒼穹世界的情報，到時候你搜一下『林難忘』這個名字看看，上面有你的載體原住民的情報。」

「嗯？」林難忘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

深夜時分。

墜龍島的地下監獄靜悄悄的，走廊的燈光也黯淡到只剩下一層微弱的光暈，只能勉強模糊地看到監舍內的模糊人影。

A監區一共有十八間監舍，左右各九間，中間隔著一條空曠的走廊。

每一間監舍都是標準的十六平方米，一平米左右的洗浴間，一平米左右的廁所，監舍的另一處角落則是鋪著低矮的床鋪。

剩下的十來平方米，則是囚犯的活動空間。

也算是單人間了，條件比外面的監獄要好不少。

A區13號監舍內一片昏暗，只能看到床鋪上正靠坐著一道人影，手中還拿著一面正在發亮的平板。

「真的假的……」

林難忘看著手中平板上的資料，忍不住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蒼穹世界那邊我的原住民載體，居然是這樣的人嗎？」

在這地下監獄不能上網，但每一間監舍內配備的平板，都可以登錄APP『天空之國』，上面可以找到絕大多數關於蒼穹世界的信息情報。

地理、歷史、文化、物種、人物……信息情報分門別類，還有優秀的搜索引擎，資料庫每次更新情報也都會在APP主頁公告。

這些都是百年來，數千名穿越者所收集的情報。

每個穿越者所知曉的一切信息都會提交報告，無論是周圍的鄰居、接觸過的商販，生活區域的建築物，還是附近的植物，亦或者是物價的改變，無一例外都會記載在其中。

新的信息分門別類的添加到資料庫中，重複的信息則是用於對比印證。

雖然穿越后並沒有搜集情報的意識，導致人物資料庫中只是記載了極少數蒼穹世界的人類，但有名的幾乎都在，穿越者活動區域內小有名氣的人物，很多也會記載在其中。

其中也包括穿越者的『載體』。

穿越者是意識穿越到蒼穹世界，也即是俗稱的魂穿，自然需要載體肉身。

而載體，其實就是蒼穹世界的原住民，每個穿越者在蒼穹世界都有對應的載體，載體的肉身可以完美契合穿越者的意識，但也只有這麼一個載體而已，一旦死亡，就無法再穿越了。

現在，林難忘也了解到自己的載體，在那邊是個什麼情況了。

難怪遲清歡剛說完加油，就露出那種表情，看來她早就看過他的載體資料了……

「希望我穿越過去之後，性格改變足夠大吧，不然真是前途無亮啊……」

林難忘嘆了口氣，便繼續翻看與自己相關的其他資料了。

比如當地穿越者的情況。

比如穿越后可以獲得功績的任務，儘管穿越后沒有記憶，但潛意識選擇下，如果無意間完成了，自然是有功績的。

資料不多，但他還是翻來覆去地看，盡量加深記憶，說不定就能影響到潛意識選擇呢？

……

時間飛快流逝，越來越接近『穿越點』。

每次穿越的時間點，都被稱為『穿越點』，在這個時間點，所有被龍鱗寄生的穿越者，都會在同一時間穿越，至於在蒼穹世界具體停留多久，誰也說不清楚。

只能算出來，下一次穿越點，是在2021年11月11日，14點12分左右。

終於——

龍墜之後，人類歷史上第1314次穿越，即將開始了。

林難忘靠坐在床鋪上，隔著監舍的玻璃門，看了一眼對面監舍內躺在床上的獄友。

據說這人已經穿越很多次了，此時依然淡定地悶頭睡覺，反正一旦穿越點到了，不管是什麼狀態，意識都會直接脫離。

14點12分。

在這一刻，林難忘忽然感覺右手掌心上傳來一陣滾燙熾熱，滾滾熱流從那裡洶湧而出，迅速瀰漫了全身，熱流如烘爐一般，讓他意識逐漸變得渾渾噩噩起來，陷入了半夢半醒的奇異狀態。

「去吧，我的行走……」

恍惚間，林難忘聽到了一聲夾雜著龍吟的嘆息，隨即便感覺自己的意識離開了身軀，猶如失重般飄忽不定，在黑暗中浮沉，在迷離中穿梭。

難以言喻的光與影，在視界中不斷閃爍浮動。

不知過了多久。

林難忘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終於回歸了身軀，眼前的黑暗和迷離褪去，逐漸恢復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