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沉湖

越是不從，張如菁則是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急火攻心的她失個眼色，陶晴和黃玉敏也加入撕扯。

「別這樣！我不會游泳，會出事的！」

「交出來，不然讓你下去洗洗！」

混亂間，不知誰的手掌用力一推，在一串拉長的驚叫后，湖面砸起束水柱，水花四濺。三個女人嫌棄退後，生怕被濺到臟污，觀賞著湖中狼狽撲騰的女人，笑作一團。

「小優姐，你沒事吧？」高麗麗緊張地蹲在湖邊。

水溫雖不低，沒準備地瞬間入水也讓人涼透肌里。淤泥粘膩鬆軟，腳低濕滑加水流涌動，好不容易才穩住身體。慢慢站直，確認水位沒過腰間，才放鬆下來。

「我說吧！這裏根本就不深，你們輸了。」張如菁笑得無比得意。

「輸了輸了！」陶晴掩嘴笑回：「不就一頓飯嘛！」

「正好洗掉你的油煙味！」自戀的黃玉敏撥撥劉海。

這個位置，是真的要仰視笑岔了氣的女人們！原來是故意？毛小優嘴角扯起冷笑，既然不怕事大，好吧！

「舒心了吧？我要上去！」

假裝前行上岸，實則雙腳騰空身體后墜，她暗自深吸，在驚叫后屏住呼吸，雙目緊閉鑽進水中。揮舞起伏的手掌，湖面上的臉龐時隱時現。

「救命啊！救...」

「小優！」不會游泳的高麗麗嚇得手足無措。「這可怎麼辦？你們快救她啊！」

花容失色的三人，怔愣過後頓感事情不妙，在岸上只是干著急，誰都不願下湖。

「求我們有什麼用，趕緊叫人吶！」

「哦哦...救命啊有人掉到湖裏了，救命啊！」

掛了電話準備離去的方文，聽到有人溺水，沒有思索，風一般的速度沖向觀景台。

「是方文？方文怎麼在這？」來人越來越近，張如菁慌忙背過身遮擋面容。「快走快走！」

張如菁的話，讓盡情呼救嚇唬幾人的毛小優霎時一愣，被水珠模糊的雙眼，只看到雷霆速度趕來的人影。她笑得無比舒暢，全身放鬆沉入湖中。

「小優姐沉下去，怎麼辦？！」高麗麗哭得傷心欲絕。「你不要死啊！」

掃眼慌亂逃竄的她們，方文矯健入水，向只露出的指尖游去。

水中沒了動靜，再加高麗麗的哭喊，張如菁等人真是嚇怕了膽，生怕男人認出來，慌亂地鑽入跑車。從車窗探出頭，陶晴喊著仍在岸邊的女人。

「哎，走！等著找麻煩嗎？」

「啊？哦！」

一陣轟隆，靚麗的跑車絕塵而去。

把她的臂繞到頸部，一手攥緊冰冷的手，一手鉗住她的腰，方文拖着溺水的女人艱難上了岸。見她頭部無力耷垂緊閉雙目，他快速將人躺平，雙手交疊按壓着胸口，邊做心肺復甦邊聲聲呼喚。

「醒醒！醒醒！你還年輕，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快醒醒！」

一下，兩下...地上的人除了臉上慘白，似乎沒大反應。解開頸下紐扣俯下身體，捏住她的下巴，準備進一步施救。就在快要貼上時，一隻冰涼的手掌擋住了他的唇。

僅一掌厚的距離，他可清晰感到迎面撲來的氣息，若不是夾雜湖水的微腥，那味道應該像朵幽蓮。沾著水氣的睫毛三兩根凝結，掀起那捲翹睫毛，那雙眸子彷彿是星與心的距離般深邃，朦朧地點漏光耀，引人探索暗藏的無限風景。那般驚奇，讓方文恍然間迷失。

背着陽光的男人看不清五官，只覺得他鼻息的溫熱，鑽進冰冷掌心直達心窩，竟為她增添不少暖意。緩緩抽離芊細指尖，兩人相隔是如此近！不知從何而來的特殊氣味，是她從未聞過的，不覺垂下眼帘深嗅。

雖有被遮掩了迷人眼眸遺憾，但那分遺憾被她此刻的表情驅散，落在眼中的是她不經意的陶醉，下巴上的手不再用力，指尖像被什麼糾纏，流連在那精緻的輪廓不舍離去。

「咳咳...」

回神后的方文慌忙後退，藏好異樣后捋頭髮平復心境。口裏沒吐半口水，她像沒事人般坐起，恢復速度不可思議。「沒事？」

「謝謝...你救了我！」

掙扎著爬起，濕漉漉的衣裙貼在身體，彎著腰用力扭瀝著水珠，雪白修長的美腿隱約展露。

目光突然被一片春光吸引，淡青色內衣與起伏的肉色交織，絕妙相配的嬌麗，是那麼誘人！方文側身別過目光揉搓臉頰，低沉的嗓音很不自然。「嗯！沒事就好！」

她沒搭話，甩甩滴水的秀髮，像美麗的天鵝，忙着在岸邊梳理著潔白的羽毛。

沉默一陣，他還是開了口，只不過語氣凌然。

「需要送，說！」

「不給你添麻煩了！」

朝他淡淡一笑，而這笑容讓方文一愣，那份淡雅似曾相識。他拋下句話，轉身抬腳。

「走，送你！」

「我自己可以，謝謝!」

停下腳步，不知是因被拒絕失了面子，還是沒想到會被女人拒絕的不甘，他看上去很不悅。

指著跑車消失的方向，對她接連的拒絕而不滿反擊。

「不要再和她們來往！想跨越階層，不會是這麼簡單！」

「弄濕了你的衣褲，實在抱歉！有機會再感謝！」

話中的怒氣，她自然能聽得出來！毛小優低頭輕笑，越過他，大步向左前方走去，只留給他一抹倩影。

「不知好歹的女人！」

濕透的煙盒，更給方文添堵，他自語着甩臂精準地投入垃圾桶。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彎道，才開門上車，將報廢的手機丟進副駕座，發動汽車併入主路越駛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