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汝女吾皆養也
生靈丹落入腹中,白離感受到了喉嚨里彷彿咽下了一團烈火。
生命力量通過地火淬鍊而成,即便是相對溫和的能量屬性也變得頗為暴躁。
磅礴的生命力量從胃部湧入四肢百骸,奇經八脈。
難以控制,就像是失控的車輛在隧道中橫七豎八的各種漂移拐彎。
過於狂暴的能量本該損傷白離的軀殼和經脈,但生命能量的修復作用在產生了損傷后又迅速開始了修復,這就好比……前面泥頭車橫衝直撞,後面一條水泥攪拌車鋪路修復。
破壞的速度快過修復的速度,但奇妙的也就在於此時白離並不是單獨承受這部分的風險。
姜水兒咬住了他的脖子,大口吞咽血液和生機,提供了外接出口和泄洪渠道。
一人一屍,構成了一生一死、一陰一陽……
隨著生靈丹提供的生機和純陽(處男)熱血的湧入,姜水兒眼瞳里的瘋狂和血色正在逐漸的消退。
野獸攻擊人大多是因為飢餓,餵飽了就沒事了。
白離臉色微微蒼白,手腳的冰冷已經逐漸被驅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隨時可能爆發出來的熾熱。
有幾分蒼白的臉色變成了暗紅色。
僅僅三分鐘的時間后,姜水兒已經大抵恢復了清醒,她懵懵懂懂,似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我這是?
女孩一夢十八年,睜開眼睛,自己近半棵的坐在陌生男子的身上,下意識就要退開。
這時,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脖頸,兩人距離再度拉進。
「別鬆口!」
白離抬起手壓住她的後腦勺,強迫獠牙再度刺入血肉里。
他咬牙切齒:「繼續!」
如果姜水兒不咬他了,反而更麻煩,生靈丹的藥力會把他撐死。
姜水兒神智漸漸開始清醒,卻還沒有徹底清醒,聞到了血肉氣息,身為殭屍也開始本能的尋求血肉,香甜的血肉里蘊藏著大量生機,加上那句話,她也不知如何抗拒這種本能。
埋頭,痛飲。
許是過去了一刻鐘的時間。
白離尋思,如果是正常人,大概一百個也該被榨乾了,而她似乎還沒有滿足。
狂暴的生命能量已經逐漸被控制住,他心想也該差不多了,打算推開這個不知滿足的小殭屍。
然後一伸手。
緊接著愣住。
等等,這手感……怎麼這麼瘦?
白離本來是閉上眼睛調息的,因此沒注意到變化的發生,這時候睜開眼看過去,才注意到姜水兒的身體正在快速縮水,先前是個完整的大人形態,二十多歲,發育的相當完善,當初驚鴻一瞥,只能說躺在棺材里還能發育的這麼好,也不知道營養哪來的……
她此時已經退縮到了幼女的稚嫩體型,大約十多歲。
同時,對血肉的渴望也開始減弱,白離幾乎感受不到生機在流逝。
甚至脖子有些癢。
她雙目沒有焦距,無意識輕輕舔舐著被獠牙撕裂的猙獰傷口,白離的肩膀上皮肉翻卷出來,很是瘮人。
他倒是不覺得疼痛,或許是殭屍自帶的唾液有麻藥效果?
「夠了就下來吧。」白離對她說了句。
小姑娘聽到這句話后眼瞳焦距恢復,驟然清醒,她看了眼白離,張口要說些什麼。
「阿爹……」她好似是恢復了神智,但只說出了兩個字,很快身體微微一晃,倒了下去,撲在白離胸口上,呼吸均勻的睡著了。
白離支起身體,看了眼姜水兒的睡顏,這皮膚質感好的驚人,伸出手輕撫過小姑娘的臉頰,細細撫摸了一會兒,而後手指自然而然的往下……
按住了她的頸部。
他剛剛試了試,姜水兒有心跳,有體溫,有呼吸。
面部肌肉也很有彈性和活力,就像是個普通的小姑娘。
可她剛剛分明已經起屍,只是補充了生機,就能由死轉生?
恐怕並不是所謂的生靈丹的能耐,而是她自身有些特殊吧……不生不死之人。
白離又看了眼她身上濕透的紅衣,就像是瀛洲的長襦袢,半透明的紅衣貼著青澀的身材,真是教人……
強迫症都犯了。
「衣服都濕透了,會感冒吧。」白離撓了撓頭,也沒什麼別的想法。
如果是之前的殭屍體型,或許會有點,但面對青澀的小姑娘,慧根完全沒有跟大腦換位思考的趨向。
畢竟他的XP系統里仍然以又純又欲的御姐為主,少量未亡人為輔。
脫下外套風衣,將姜水兒裹住,抱著她走出了庫房。
臨走前,白離注意到這座棺材里的水也已經徹底蒸發了,大概這棺材本身也有些玄機在。
回到斬妖部正堂。
兔兔正在打著盹,突然見到白離抱著一小姑娘出現,表情立刻從開心變成挎著個小批臉。
「她是哪來的女人?」
一句質問險些讓白離閃了腰。
……女人?你管這十幾歲的小女娃叫女人?
白離翻了個白眼,將姜水兒放在毯子上,隨口說:「開盲盒開出來的。」
兔兔盯著姜水兒看了一會兒,撇了撇嘴,又走到一旁看了看,再度撇了撇嘴。
「沒我可愛。」她自顧自的說。
白離:「……」
哪來的攀比之心?
這時代的小姑娘也太早熟了,換成我過去那年代,攀比最多是攀比誰課後踢毽子更厲害,誰字寫的更漂亮,誰黑板報做的更好看。
白離用老父親的眼神打量著兔兔。
忽然岳不語跳到他跟前,說:「刀我。」
「什麼?」
「刀我!給我剝皮!」
「……你這麼自覺,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白離輕咳一聲:「容我去準備一下調味料。」
兔兔:「……」
她反而沒之前那麼活波了。
白離拍了拍她的腦袋:「怎麼了,突然想開了,又想做人了?」
「本來我也不是想要變成兔子的,我反而更像變成貓。」岳不語嘟著嘴說:「遲早都要變回來。」
「行吧。」白離拿出水果刀:「你想通了也挺好。」
「沒有。」她扭過頭:「我還不想回去。」
「你外公不是挺疼你的?」
「不,我不想讓爹知道。」岳不語仍然不願回家:「就讓我住在斬妖司吧。」
她對那個家沒有半點好感,甚至也不想去外公身邊居住,反而情願留在這個沒認識太久的青年身邊,留在危險的斬妖司,這背後緣由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家庭糾葛。
白離也是二十一世紀的異界來客,算是很清楚青少年時期的時候,少男少女多愁善感,情緒變化謹慎敏感,更是了解不幸的家庭背景對人的迫害多嚴酷。
「可以。」白離答應了。
「真的?」岳不語歡呼:「離哥哥,你最好了。」
白離當即起了雞皮疙瘩,瞪眼:「別叫的這麼肉麻,要叫,就叫鎮撫使,或者叫大人!」
「知道啦,離兄長。」
「……」白離稍稍正色:「從今往後,我將很忙碌,斬妖司百廢待興,也無暇照顧你什麼,解除咒術,你也不再是小動物,而是活人……斬妖司不養閑人,這邊很缺人,會把女人當男人使喚,把男人當牲口使喚,你得做好心理準備,但凡叫苦一次,我就會把你送回去,明白嗎?」
「明白!」岳不語態度端正,作為岳國公的獨女,生於武德充沛的家庭,這種家庭背景不太可能誕出嬌縱的女兒,或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將,或是一匹胭脂馬……確實未來可期。
「很好,很有精神,那走吧。」白離提起兔兔的後頸,走向另一側卧室,拿出水果刀,準備剝皮。
「呀,要被玷污啦。」她突然喊道,羞澀的一歪頭:「離兄長,剝了我的皮,你要負責哦。」
白離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