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余家人口味獨特
林媽媽對他笑罵道：「用得著你說，媽早就跟小魚說好了。」
她端起一碗魚頭豆腐湯，對林三哥說道：「給你餘四叔送去，告訴他們一聲，小魚今晚在我家吃飯。」
林三哥留戀地看看桌上豐盛的晚餐，接過碗說道：「我這就去，你們可等我回來再開飯！」
「行，等你。快去吧。」林家人都笑著打趣。
余小魚攔住林三哥，說道：「他們不吃，家裡有糖醋魚。」
余家人的口味那麼奇特，肯定不愛吃林家的飯菜。
余小魚都說了不用送，林三哥更加懶得跑這一趟。他順勢放下碗，說道：「那你吃完飯自己帶回去，咱們先開飯。」
林家人也不想送，倒不是捨不得魚頭湯，關鍵這會兒正好是飯點，現在送去太招眼。
「好了，好了，那就吃飯吧。」
林媽媽趕緊拿起碗給大家盛飯。
余小魚很自然地坐到林愛華身邊，對其他人熱辣辣的眼光全然不顧，夾起一塊紅燒魚先放到林愛華碗里。
「嘗嘗。」
林愛華白了他一眼，把魚放進嘴裡，點頭道：「好吃！」
原來她喜歡這個味道。余小魚自己也趕緊夾了一塊，把這味道記在心裡。
林愛華夾豆腐，余小魚也跟著吃豆腐，林愛華夾南瓜，余小魚也吃南瓜。他也不多吃，每樣只嘗一口，牢牢記住剛才林媽媽的做法。
林媽媽為了款待女兒的救命恩人，今晚又特意炒了四個雞蛋，余小魚也只是吃了一口就放下碗，說道：「我不吃了。」
「怎麼才吃這麼點？」林媽媽倒有點心疼他了，「你這麼大的個子，只吃這一口飯怎麼夠？別跟嬸子客氣，就當在自己家。」
余小魚在自己家也是意思意思吃一口，現在他知道了林愛華的口味，就不想繼續再留了。
他在這兒，林家人吃飯都有點放不開了。
「我先回去了，明天再送魚給你。」他看了林愛華一眼，連特意給他準備的魚湯都沒拿，站起身走出院門，回身又幫他們把門關上。
「小魚這孩子不錯。」林爸爸雖然對他靠女兒太近不滿意，其他地方卻都沒得說。
林愛華嘗了一口她媽重燒過的糖醋魚，還是有些下不去口，乾脆不再去碰，撇嘴道：「哪兒不錯，我怎麼沒看出來？」
女兒沒往那方面想，林爸爸更不會主動提了，他說起了上學的事。
「愛華啊，聽說高中要開學了？知道具體日子嗎？」
林愛華咽下嘴裡的魚湯，說道：「我不上了，不想去。」
「不上學怎麼能行？初中生進城也找不到工作，高中可就不一樣了！」林媽媽一聽就急了。
林二哥也跟著勸道：「學還是要上的，你都考上了，不去讀可惜了。」
林大哥也不甘落後：「去吧，家裡的事你不用管。從前哥哥能供你，以後也一樣。」
林大嫂已經被她男人抱怨過了，也趕著表現道：「愛華你還是去吧，也就兩年時間，熬過去就好了。」
我是怕你們供不起嗎？我根本就不想去好吧。
林愛華懶得解釋，含糊道：「以後再說吧，先吃飯。」
她的沉默被林家人自動解讀為體恤家裡，可他們家現在已經不一樣了，難道這樣還不夠？
林家人都開始在心裡盤算，怎麼才能再增加點收入。
林愛華可不知道他們心裡的想法，吃完飯，她照例把碗一放，道：「我回房休息了。」
「去吧去吧，等下媽燒好水叫你洗澡。」
林媽媽聽女兒關上房門，就問林爸爸：「怎麼辦？」
「學肯定要上。咱們苦點沒什麼，一定要把愛華供出來。」林爸爸夾了一塊糖醋魚，略帶嫌棄地吃下去，說道：「後天玉米就算收完了，隊里會稍微閑點。我想帶愛國他們先去公社修水渠，等收完稻子就去縣城修路，這樣年底也能多分點錢。」
林家三兄弟都沒意見。
他們上學的時候不懂事，讀完小學就不肯再讀了。妹妹可不一樣，每年都能考第一。這麼聰明的妹妹怎麼可以不讀書？
林大嫂兩口扒完飯，說道：「我去看看咱家的雞下了多少蛋，明早一起床我就進城去。」
大家已經吃完了，鎖兒下午吃了一頓加餐，現在也不鬧著要吃飯，幾人就一起去看雞。
林愛華趁下午家裡沒人時把牆角的一片草都給換了，兩隻雞把那裡當成了自己的地盤，見人靠近，都張開翅膀護著。
「讓開，我又不吃你的。」林大嫂趕開雞，在草叢裡一頓搜，果然又撿出十來個蛋。
加上今天白天撿的，家裡已經攢下四十多個蛋了。
晚上還有呢，林大嫂一點都不急。
想到妹妹竟然說家裡困難不肯去讀高中，林家幾個哥哥都閑不住了。
老大林愛國平時最愛做些手工活兒，這會兒他回屋拿出把砍竹刀，叫上林愛兵就出了門。
衣服鞋襪他置辦不了，給妹妹做個好看點的箱子他還是能做到的。
林愛民眼珠子一轉，拿起中午的簍子又去找余小魚。
小魚抓魚那麼厲害，他也想學學。反正大嫂要進城，順便帶幾條魚去賣，不就能多得點錢嘛。
這是條野河，又不是隊里的魚塘，誰抓到算誰的。
余小魚回到家，余小紅已經回來了。那條吃了幾筷子的魚還放在桌上，誰都沒再動，一家人都在等他吃飯。
「兒子回來了，快來吃飯。」余媽媽連忙端出一碗玉米糝粥。
「我吃過了。」余小魚想回房去。
「愛華留你吃飯了？」余媽媽對著余老四得意地一笑，拉住余小魚說道：「再吃兩口，媽跟你說說話。」
余小魚坐下，卻不肯再動筷子。
余媽媽勸了兩句，見他真的不肯吃，只好自己先吃。
她把魚頭夾到余小紅碗里，自己跟余老四隻吃魚背和魚尾，顯然還想把魚腹留給兒子。
余小魚見他們幾個都吃得津津有味，這下更加確定了，余家人確實口味獨特。
余媽媽吃了兩口，對他說道：「你戶口的事辦好了，明天你早點起來，我們陪你一起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