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降大禍
「我有兩百個。」葉軒挑眉,不甘示弱地道。
好傢夥,直翻百倍,是個人都說不出這種話,誰身上掛滿了蛋?
姜鈺拍了拍臉,鬆弛了下面部有些僵掉的肌肉,隨後伸了個懶腰,扭胯劃了幾圈,邊活動全身筋骨邊與葉軒抬杠。
「哦,那你挺厲害啊,怎麼長的?」
「教了你也不會,就是比你強。」葉軒挑釁道。
「嗯哼?」
姜鈺斜了眼尾巴高翹的葉孔雀,反口道:「等等,你可能沒聽清,重申一下,我方才說的是兩千個。」
開屏誰不會似的,他姜鈺開起屏來,保管只會比葉軒的又大又靚。
葉軒瞧不起般地蔑了眼姜鈺的某部位,飄著語氣道:「口說無憑,掏出來看看。」
「你都不掏,我掏你妹。」
姜鈺賞了葉軒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若掏得出我妹你便掏。」葉軒提唇接著輸出。
「我可去你的,滾,別影響我用早膳的食慾。姜鈺一陣芬芳亂墜。
「你覺得我妹噁心?」
「葉蛋,你有個屁的妹,你說你掛個兩百顆蛋倒不倒胃,我若少吃一碗飯,唯你是問!」
「呵,你還兩千個呢,姜毒瘤。」
姜鈺瞪著葉軒,威脅道:「再說,把你蛋都給切了。」
「切,隨便你,切了我還會再長。」葉軒笑得一臉猖狂。
葉軒每回同他杠,嘴都能像放炮似的爆個不停,姜鈺未用早膳,沒啥心情,懶得搭理葉軒繼續那沒營養的話。
走至院中央,姜鈺戳了戳那鍋不明液體,問道:「這是什麼?」
「蜂蜜水。」
「是嗎?」
受楚曜昨夜那番話的影響,姜鈺如今看什麼都開始疑神疑鬼了。
在心理作用下,姜鈺不放心地端起那鍋「蜂蜜水」,欲細辨一番。
誰知這刻,葉軒不知哪裡抽風了,壞笑著突然蹦出一句:「姜鈺把蜂蜜水倒了!」
嚇了姜鈺一跳,手裡的鍋沒端穩,傾斜著灑了一些出來。
抬眼斜睨葉軒,姜鈺張口罵道:「你要死啊!」
「喲,他不僅倒了還惱羞成怒,開始罵人了!」葉軒咧嘴一笑,添油加醋地高聲道。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姜鈺被葉軒的小虎牙閃瞎了狗眼,心下警鈴立鳴,大感不妙,揚聲道:「我沒有,只是端起來看看!」
「我也看見了,他就是把蜂蜜水倒了!」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隔著牆傳來,人未到聲先至。
「屁嘞!你看見啥了?你知道個屁!」姜鈺直懟芬芳。
下一秒,俞真屁顛屁顛地扒著楚曜一同出現。
看來是找到新靠山了,硬氣了,俞真指著地上的那塊潮濕,對老大哥姜鈺倒打一耙道:「吶,你倒了蜂蜜水,證據都還在,別抵賴!」
楚曜緩步踱來,掃了眼地上的水漬,眉宇微蹙,視向姜鈺。
姜鈺對上楚曜的視線,獃滯了片刻,放下手中的鍋,默默將臉搓至變形……
天吶,天降大禍,還是一降降兩,他左躲右閃,愣是被砸了頭扣身上,不偏不倚地接了個正著啊!
那倆貨,說不是早有預謀的姜鈺都不信!
「天地良心啊,你信我,我真沒倒掉,那是不小心灑出來的,他倆就是嫉妒我起得晚,合起伙來誣陷我!」
姜鈺苦巴巴地擰眉望著楚曜,一臉慘兮兮,極力自證清白。
「嗯,喝罷。」
楚曜摺扇指向未灑幾許的蜂蜜水,對三人玩鬧的起因並不感興趣,只在意結果。
見楚曜未多說什麼,姜鈺的苦面即刻轉晴,信誓旦旦地笑道:「知道了,我會喝掉的。」
末了,朝那倆貨作釁般揚眉擠眼傳遞驕傲:看見沒,這便是信任!
楚曜這點姜鈺格外喜歡,撇開私下獨處,大多不會拆他的台。
當然,姜鈺不知道的是,楚曜這般僅是為了省事。
許多時刻不過雞毛蒜皮,毫無意義,爭辯純粹白費口舌。尤其若對象是姜鈺,便只會適得其反,逮住不放。
楚曜深知姜鈺的脾性,無關緊要之事總會順著他,省得他總揪著直鬧。
姜鈺渾然不覺自己在楚曜心中竟是這副無賴形象。
方炫耀完他與楚曜「堅不可摧」的友誼,姜鈺便舀滿一碗蜂蜜水,豪邁地喝起來……
第一口便卡了一半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
呃……太濃太甜了,好似還加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裡面,甜到發齁,味道一言難盡。
硬咽了一口下去,姜鈺被膩得難受,吐了下舌,一臉菜色地道:「你又摻葯進去了?」
「並未。」
姜鈺一臉不信地道:「真的假的,為何味道這般怪?」
但他忽略了一點,以往被楚曜摻過葯的食物,味道從不會怪。
最好的舉證便是:姜鈺吃了十餘年均未感到難吃。
這時,葉軒賤笑著道:「我摻的。」
「誰允許你這麼做的,你皮痒痒了是不是!」
姜鈺找到了宣洩口,別下碗,作勢要去跟葉軒干架。
「我允許的。」楚曜淡聲道。
姜鈺不作聲了。
打臉來得太快,姜鈺止住邁開的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
見姜鈺意難平,葉軒直接將俞真推去擋刀:「我加了葯,俞小鬼加了一大堆糖。」
俞真當即理直氣壯地大聲道:「我那是怕你喝著苦,是關心你!」
葉軒歪著頭,聳肩無謂道:「所以他想給你放一鍋糖甜死你,我攔了半鍋,他還跑去告狀說我欺負他,你可以再護著他。」
嗯,是個挑撥離間的一把好手。
姜鈺咬牙切齒地道:「我可謝謝你們了,都給我等著!」
「姜鈺,喝罷用膳,啟程。」楚曜淡聲道。
姜鈺憤然道:「我喝不下,要另熬一碗葯湯。」
「時辰不早了,莫耽誤。」
楚曜漠然拒道。
「……」姜鈺閉上了嘴,雙眸帶怨。
皆怪昨夜太舒服,他一覺不願醒,這才讓他們給拿捏了。
楚曜言傳身教,色果誤人。
雖這味道姜鈺實在是不喜,一口也不願再喝,不過……
姜鈺強忍著反胃的噁心感,俊顏皺成一團,梗著脖子又硬咽了一口。
……唔,極限了,這鬼東西,再喝便要吐了!
姜鈺側身,尋了個視角盲區,偷偷倒掉。
卻不料,被某人察覺到了。
「倒葯?」楚曜尾音稍抬,聲線危險。
姜鈺執碗之手微僵,鎮定道:「沒有。」
下刻,楚曜立於濕地旁。
證據確鑿,姜鈺老臉一紅,尬笑道:「嗨呀,這難喝的鬼東西怎就自己跑出碗來了,也太不聽話了,呵呵……」
管他信不信,反正他是希望他信。
「噗嗤。」
兩道嗤笑聲溢出來,姜鈺眼珠順著聲源處往眼角滾去。
只見葉軒和俞真那兩個兔崽子不知何時又好回去了,正站在一起嘲笑他。
果然,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兄弟。
姜鈺非常失望,並暗下決心,等擺脫掉這鍋鬼東西,便要左右開弓,以一揍二!
他要揍得他倆前仰後合,跪下求饒認錯,知道以後不能背叛他!
「嗯。」楚曜未拆穿姜鈺的鬼謊,道,「喝罷。」
「啊哈哈,那個,這真會齁死人,我真喝不下……」
姜鈺撓了撓后脖,苦澀一笑,小心地跟楚曜打商量道:「要不,下次再喝唄?」
事關喝葯,楚曜總會極為嚴厲,姜鈺都有了心理陰影。
楚曜武功極高,姜鈺不僅打不過,連跑也跑不掉。不要問姜鈺是如何知道的,問便是他曾不信邪地試過不止一次。
結局便是當下慘敗,反抗一次斷一日糕點,依次遞增,葯仍得喝,若犟著不從,楚曜便點穴給他硬喂。
手段極其之殘忍,態度極度之惡劣,生生把姜傲嬌給磨服了。
生性跳脫叛逆的姜鈺,為何面對楚曜總會不時變乖聽話,這便是最大的原因。
姜鈺欺善怕惡,欺軟怕硬,更懼軟硬不吃、非要逼著他吃藥的楚曜。因此,當楚曜昨夜說要把他拍暈強灌時,姜鈺真信了。
姜鈺在想,此次情況「特殊」,是否能坦白從寬呢?
「是嗎?」楚曜指端輕點扇骨,略作沉吟。
「嗯嗯。」姜鈺連連點頭,眸含期待道,「這玩意兒簡直不是人喝的。」
「葉軒,俞真,先行。」
楚曜話內不摻一絲感情,淡聲續道:「我待你喝罷。」
那二人邊看戲邊笑應好。
「哈?!」姜鈺的笑容凝固了,轉頭瞪著葉軒,欲言又止。
葉軒正欲帶俞真離開,見姜鈺在「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當即好笑道:「怎麼,不舍我嗎?別急啊,回頭洗乾淨於夏庄躺好等我,我好好疼你個幾日幾夜。」
姜鈺其實還有事要問葉軒,便是上次紙條的事,但就當下來講,那事也不是十分要緊。
姜鈺黑著臉掠過去,給了葉軒一腳,直踹到他屁股上,罵道:「放你的屁,我是怕你滾得不夠快,送你飛!」
葉軒浪笑著帶上俞真滾了。
「鬧完了?」
身後楚曜的無情之音再起。
姜鈺雙足猶被使千斤墜,艱難地拖著步子踏了回來。
眸光瀲瀲地望向那人,姜鈺凄聲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昨夜方共枕而眠,今朝已物是人非!曜郎,你好狠的心,和離罷!」
只見那人鐵面無私,一臉絕情地道:「喝罷再離不遲。」
「離,必須離,馬上離!」
姜鈺扭頭灑淚端起鍋,愁眉苦臉。
繼而狠心憋氣一口悶,差點嗆死。